毋茜 傅國華

摘要 為了評估生態旅游對保護區的貢獻，特別是對當地居民的影響，對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生態旅游進行深入調研。結果發現，積極的政策為當地生態旅游發展提供財政保障，生態旅游促進了當地經濟發展，增加了當地居民的收入，并一定程度提高了他們對環境保護的意識，但存在一定的經濟利益分配不均現象，此外當地人參與相關決策和培訓機會較少。因此，為實現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生態旅游的可持續發展，必須真正授權當地人參與生態旅游決策，以實際需求為導向提供更多職業技能培訓，促進以社區為基礎的生態旅游實現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 生態旅游;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尖峰鎮;當地居民;影響

中圖分類號 F 5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1）16-0097-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1.16.026??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Effect of Ecotourism on Local Residents—Taking the Jianfengling Nature Reserve of Hainan Tropical Rainforest National Park as an Example

WU Xi1，FU Guo-hua2

（1.International College，Hainan Tropical Ocean University， Sanya，Hainan 572022;2.School of Management，Hainan University， Haikou，Hainan 570228）

Abstract In order to evaluate the contribution of ecotourism to the reserve， especially the effect on local residents， an in-depth investigation on ecotourism in the Jianfengling Nature Reserve of Hainan Tropical Rainforest National Park was conducted.The result showed that active policies had provided financial guarantees for local ecotourism development，ecotourism had promoted local economic development， generated additional income of local residents， and raised their aware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to a certain extent. However， there was a certain degree of uneven distribution of economic benefits， and there were few opportunities for local people to participate in planning decision-making and training. Therefore， it was necessary to truly empower local people participate in ecotourism decision-making， provide more vocational skills training based on actual needs， and promote 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 to achiev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tourism.

Key words Ecotourism;Hainan Tropical Rainforest National Park;Jianfengling Nature Reserve;Jiangfengling Town;Local people;Effect

隨著可持續發展重要性和必要性不斷深入人心，生態旅游作為其實現的工具之一，已經在全世界范圍內引起廣泛的關注。然而，生態旅游的內涵至今并沒有統一的定義，體現了一個不斷演化的過程。在不同時期，學者根據對生態旅游目的、概念及評估標準的理解，側重不同的內容進行闡述。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意識到社區的進步和發展很大程度決定生態旅游的成功[1-4]。社區的進步、當地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于實現可持續生態旅游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社區發展不僅是可持續生態旅游發展的目標之一，同時也成為助力生態旅游發展的重要舉措。基于社區的生態旅游（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以可持續發展的三大要素（經濟效率、社會公平和生態可持續性）為基礎，承認并強調社區在生態旅游中的關鍵作用，充分調動當地居民的積極性和參與度，以實現社區為基礎的最佳資源管理方式。本地居民祖祖輩輩長期以來依賴當地土地和自然資源寄以生存，大都從事與農業、畜牧業、木材采伐、礦物開采等相關的職業。然而，他們生活的區域一旦被規劃為保護地，那里的自然資源將被嚴格地保護起來，這就意味著當地居民必須改變固有習慣，學習新的技能，轉換生存方式。因此，當地社區的發展、當地人的利益應當被重視，應當通過生態旅游發展為其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改善生活水平，并促進社會文化和諧進步。另一個方面，當地人在目的地長期生活，非常了解保護區自然資源特征，由當地人參與的生態旅游發展決策會更有利于資源的保護和合理利用。在這個過程中，當地人的利益應被體現，應從經濟、心理、文化和政治方面賦能，并保障其權力的實現。

我國是世界上物種多樣性最豐富的12個國家之一，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和生物多樣性。自然保護地體系建設是生物多樣性保護最有效的措施。我國境內保護地總面積占陸域面積的18%，管轄海域面積的4.1%，有效保護了我國90%的陸地生態系統類型、85%的野生動物種群、65%的高等植物群落和近30%的重要地質遺跡，涵蓋了25%的原始天然林、50.3%的自然濕地和30%的典型荒漠地區。各類自然保護地在保護生物多樣性、保護自然遺產、改善生態環境質量和維護國家生態安全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5]。海南省位于我國南端，地處熱帶北緣，屬熱帶季風氣候。截至2018年底，海南省全省共有各類自然保護地116個，總面積近300萬hm2[5]。

以實現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生態旅游不僅致力于生物多樣性的保護，而且還有助于實現區域經濟和社會文化和諧共同發展，是自然保護地發展的重要戰略。該研究以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為例，重點討論其生態旅游發展對當地社區和當地居民的影響。

1 研究區概況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域概況

1.1.1 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

我國將自然保護地按生態價值和保護強度高低依次分為國家公園、自然保護區、自然公園3類。我國國家公園重點強調保護自然資源、傳承文化遺產和發展當地經濟目標的實現[5]。

建立國家公園是我國生態文明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對于推進自然資源科學保護和合理利用、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推進美麗中國建設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2017年以來，中共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先后印發《建立國家公園體制總體方案》和《關于建立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并下達《國家公園設立規范》等5項國家標準計劃。目前，全國已有10處國家公園體制試點[5]。

2020年，作為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單位之一的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正式設立。海南熱帶森林資源豐富，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是第5個通過的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方案。海南熱帶雨林是我國熱帶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重要地區，是世界熱帶雨林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全球生物多樣性保護的熱點地區之一。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范圍內全民所有的自然資源資產所有權由中央政府統一行使，試點期間委托海南省政府代理行使，并建立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管理局配合國家公園開展工作。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區位于海南島中部山區（圖1），范圍涉及五指山、瓊中、白沙、昌江、東方、保亭、陵水、樂東、萬寧9個市縣，總面積超過4 400 km2，約占海南島陸域面積的1/7[7]。

1.1.2 地理位置、交通、人口。

尖峰嶺自然保護地位于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范圍內的西南方向，地跨東方、樂東兩市縣（行政區劃隸屬樂東縣），距南山文化旅游區60 km，距國際濱海旅游城市三亞市90 km。粵海鐵路、環島高速公路橫貫其中，交通十分便利。

樂東縣區域內的尖峰鎮位于樂東黎族自治縣西北端，是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的入口社區，全鎮總面積205 km2，海岸線11.5 km，現轄11個行政村，24個自然村（其中漢族自然村4個，少數民族自然村20個），總人口為24 404人，其中農村人口22 140人，少數民族居民15 841人[8]。

1.1.3 旅游發展狀況。

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前身為海南尖峰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始建于1956年，與我國第一個自然保護區鼎湖山國家級保護區同年建立，是海南省最早建立的自然保護區，并于1992年更名為尖峰嶺國家森林公園，2003年景區初步建設完成，目前作為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的自然保護地之一，不再延用之前的稱號。

尖峰嶺自然保護地景區內自然生態環境絕佳，豐富的自然環境和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游客生態旅游的好去處，森林旅游業逐漸成為景區開發的重點產業。主要景點有“天池”“鳴鳳谷”“尖峰嶺主峰”“雨谷林”“溝谷雨”等。2005年被《國家地理》雜志社評為“中國最美十大森林”之一，2012 年在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國家公園管理局主辦的中國森林公園發展30周年紀念大會上獲得“最具影響力森林公園”。

地處偏遠地區的尖峰鎮經濟較落后，在堅持“保護為主”的前提下，提倡依托尖峰嶺熱帶雨林資源發展生態旅游、康養旅游，促進當地人經濟水平的提高。目前，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景區道路交通、水電、棧道、環衛和接待等基礎設施日臻完善。景區經濟發展迅速，各項經濟指標遞增，游客數量逐漸遞增，從2004年入園游客2.5萬人次增長到2015年9月入園游客8.7萬人次[9]。

1.2 研究方法

該研究選擇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作為研究對象，它擁有豐富的熱帶自然資源和珍稀物種，享有巨大的生態旅游潛力，具有研究代表性。

該研究綜合運用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包括文獻綜述、訪談法、問卷調查法、直接觀察法等。除了大量文獻檢索、多次實地考察外，還對當地居民、護林員、林區管理人員、政府官員先后開展了3次深度的訪談。訪談調研是從2019年夏季開始進行的，目的是檢驗生態旅游的可持續性，并探索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生態旅游的實現程度，具體包括3個階段。第1階段主要是對負責當地發展的高層政府官員以及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分局的高層管理人員進行初步訪談。他們重點對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的規劃和發展進行具體解讀。第2階段，在尖峰鎮境內，離尖峰嶺自然保護地最近的6個村落（大臺村、沙漠村、牛泥頭村、尖峰村、登司村、鳳田村）隨機抽樣400名當地居民，進行了半結構化的訪談，以調查生態旅游在實踐中的運作及其對當地居民的整體影響。此外，還對村委會的主要成員進行了訪談，以收集他們對當地居民參與生態旅游實際運作的看法。

為了充分掌握環境、經濟和社會文化維度尖峰鎮自然保護地居民真實的情況，進而做出準確有效的評估，該研究根據相關理論并結合前一期的訪談結果，設計問卷內容，實施了問卷調查。于2020年3月8日至5月6日，采用隨機抽樣方式，力求得到樣本群層次結構的多樣性和均衡性，以大臺村、沙漠村、牛泥頭村、尖峰村、登司村、鳳田村的400名村民為對象開展問卷調查。問卷的回收率為100%，其中有372份為有效問卷，有效回答率為93%。問題的設計采用5個等級程度對當地人受生態旅游發展影響進行評估，問卷調查收集的數據運用EXCEL 2010分析結果。受訪農民基本信息見表1。

尖峰鎮相關背景信息、數據和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的旅游統計數據也被用來分析和評估其生態旅游的總體表現。

1.3 生態旅游可持續發展指標

環境、經濟和社會文化因素一直被視為衡量可持續生態旅游的基本維度[10]，它們始終是評估生態旅游對目的地影響的重要標準[11]。為了有效檢驗目的地可持續生態旅游，需要將這3個維度分解為相應不同的指標。

在這項研究中，具體指標的建立是根據大量相關文獻分析、總結而得出的。生態旅游以可持續發展原則為基礎，通過最大限度地減少對自然和文化資源的影響在改善環境質量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12]，同時，通過環境教育提升游客和當地居民的環境意識[13]，并為環境保護提供了直接的經濟來源[14]。通常，自然保護區建立在一些偏遠的、經濟落后的地區，當地居民是生態旅游的主要利益相關者，他們的態度和行為直接影響資源保護的結果[15]。當社區居民得到更多經濟利益時，他們會以自然資源為榮，并傾向于保護這些資源。因此，通過提供就業機會提高當地人生活水平，實現經濟激勵對于自然保護是至關重要的。然而，為了確保真正實現這樣的目標，必須在社會文化方面加強當地社區的利益，通過對當地社區賦權，實現生態旅游可持續發展，包括尊重當地文化和人權，促進其參與生態旅游發展決策過程，保障其財產安全，并減少貧富差距[16]。除了以大量文獻為理論基礎的，該研究還參考我國相關規范文件《國家生態旅游示范區建設與運營規范》（GB/T 26362—2010）、《中國森林公園風景資源質量等級評定》（GB/T 18005—1999）、《中華人民共和國自然保護區條例》（2017年修訂）、《自然保護區生態旅游評價指標》（LY/T 1863—2009）、《旅游資源分類、調查與評價》（GB/T 18972—2017）、《建立國家公園體制總體方案》和《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規劃》（2019—2025年）。

就可持續生態旅游的3個維度（環境、經濟和社會文化），該研究建立了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保護地生態旅游對當地居民影響指標模型（圖2）。由于生態旅游的不同質性，指標的建立還考慮了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的實際發展狀況，并綜合了當地居民、當地政府官員、護林員及游客的意見。

環境的維度具體包括2個指標：

促進當地居民環保意識的加強、為當地居民提供環境教育課程。

經濟方面的維度具體包括3個指標：

為當地居民提供就業機會，增加收入，改善其生活水平;

減少因生態旅游所得經濟收入的差距;

提供非經濟的好處，如道路、水、電等基礎設施的改善，提高教育、醫療的條件。

社會文化方面的維度具體包括3個指標：

尊重當地文化和人權、鼓勵并賦權當地居民參與生態旅游發展決策、提供和加強當地居民職業技能和相關知識的培訓及教育。

2 結果與分析

該研究以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為研究對象，重點評估生態旅游對當地社區的貢獻，特別是對當地居民的影響。

2.1 環境

保護環境是生態旅游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貢獻和基本內容。其中，生態旅游環境教育是一個關鍵要素。樂東縣政府、尖峰鎮政府都非常重視提高當地人和游客的環保意識。一方面，運用新、舊多媒體包括電視、報紙、戶外廣告、政府官網、旅游網站、B站、抖音和微博等途徑，宣傳和推廣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生態旅游，普及環保知識。另一方面，在尖峰鎮及周邊地區提供了有關環境保護和傳統文化知識的其他信息來源，包括當地的展館（海南瓊脂沉香文化藝術館、樂東白沙河谷本土文化園）、科普活動（尖峰嶺生態站舉辦的“2020年全國林草科技活動周海南分會場自然科普教育活動”、海南省旅游和文化廣電體育廳、樂東黎族自治縣人民政府主辦的“2020海南（樂東）尖峰嶺熱帶雨林登山大會”等）。

在訪談中，大多數村民意識到自然環境的重要性，并表示不會主動破壞環境并愿意作為志愿者參加資源保護的行動。圖3顯示，大多數村民希望得到環境知識的教育和培訓，“非常希望”“希望”和“一般”的3項之和超過了66%。少部分受訪者表示，當游客主動詢問時，他們會對游客進行環境解說，并講解當地農業信息和鄉村傳說。但是，絕大多數村民表示沒有類似經歷。問題的根源可能在于他們缺乏環境教育的專業知識，很少接受過該地區的生態知識或自然文化方面的培訓。

2.2 經濟

生態旅游是尖峰鎮的一項發展戰略，得到了政府的廣泛支持。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的發展改善了尖峰鎮的基礎設施，比如道路的修繕、排水和供水等。尖峰嶺自然保護地（原尖峰嶺國家森林公園）1993年率先在全省停止天然林采伐，1998年被納入天保工程實施范圍。政府在保護區外修建了新的房屋，大部分原來居住在保護地內的居民已經陸續遷出園區。目前，這些村民多從事護林工作，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來源。

在受訪者中，一部分村民提到生態旅游為他們提供了作為主要職業的就業機會，包括護林、農家樂、民宿、汽車租賃、手工藝產品、茶店等相關工作。圖4顯示，雖然部分本地人并不滿意生態旅游創造的就業機會，但這個比例沒有超過50%。訪談過程中，他們表示這些就業機會增加了他們的收入，特別是那些經營農家樂和民宿的村民，他們平均年收入在10萬～30萬元，遠高于其他村民。調查還發現，大多數年輕人都喜歡從事與生態旅游相關的工作，通常他們有2份工作，一個是幫助家庭從事農業工作，另一個是從事旅游業相關的臨時工作，他們還補充說隨著生態旅游的發展，他們的農產品銷售很好，這是采訪過程中常見的現象。應當指出，來自農業、漁業和其他小企業收入中的很大一部分歸因于生態旅游的乘數效應。生態旅游刺激當地糧食生產和消費需求以可持續發展的方式進行。游客對當地產品的需求意味著，由于他們的產品可以在自己的村莊內獲得更高的價格并且可以避免高昂的運輸成本，因此村民不再需要依靠在大的縣城市場進行產品銷售。

農家樂和民宿是尖峰鎮主要的個人經營主體。其中，不同規模的民宿40多家、農家樂50多家，越靠近尖峰嶺自然保護地這些商家越密集。40多家民宿中，其中有十幾家大中型民宿，均屬于村民外的投資者，所有這些民宿都位于風景優美的地區，收費標準為每晚200～2 000元。超過30家民宿為當地人所有和經營，大多數房價為每晚80～200元。 這表明盡管當地人經營著大多數民宿，但是獲益更多的民宿由外部參與者經營和控制。圖5顯示，45.9%的當地人表示從事生態旅游帶來的收入并不滿意，只有3.8%表示非常滿意，這些當地人基本是農家樂和民宿的所有者。

2.3 社會文化

生態旅游是保護環境的工具，同時也必須保護和尊重當地文化。Honey[14]研究指出，尊重生態旅游的本地文化意味著學習當地習俗，遵守著裝規范和其他社會規范。

訪談和問卷調查的結果（圖6）表明，絕大多數當地人認為自己的傳統習俗和文化得到尊重，大多數訪客都非常尊重當地文化。尖峰鎮當地居民大部分為黎族，民族原生態資源豐富，比如黎族特有的傳統服飾、紡染織繡、節日活動、婚嫁喪葬等，但這些文化資源基本沒有卷入到當地生態旅游活動中。截至目前，生態游客對尖峰自然保護地的直接文化影響似乎很小。

另一方面，從“鼓勵并賦權當地居民參與生態旅游發展決策”的指標分析，圖7顯示，48.9%的當地人并不滿意決策過程中的參與環節。訪談結果顯示當地人參加生態旅游行動計劃或決策而組織的會議并不積極。其主要原因在于他們認為即使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也終將不會被采納，認為這樣的決策會議與自己無關。

此外，當地居民參加職業發展培訓的積極性很高。生態旅游培訓被認為是提高工作技能的工具，是增強當地居民就業能力的重要途徑，是增加收入的有力保證。此次尖峰鎮的調查結果顯示，2015—2020年將近45%的受訪者參加了政府和非政府機構開展的與職業技能發展有關的各種培訓。圖8顯示，當被問及他們對能力建設培訓的滿意度時，受訪者的滿意度很高，同時他們表示希望得到更多關于旅游管理技術技能方面的培訓，特別是年輕的受訪者表示，目前大部分的培訓是線下形式，他們希望得到更多的不受時間和地點限制的線上職業培訓課程。

總的說來，所有問卷調查項目中，“非常滿意”（非常希望）、“滿意”（希望）、“一般”3項之和都超過了半數。其中，3項總和排名前3名的是“文化受尊重滿意度”“環境教育相關課程”和“職業技能培訓滿意度”，排名最后1名的是“參與生態旅游決策滿意度”（圖9）。這表明生態旅游在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保護區社區發展良好。當地人環境保護意識比較強，并且希望接受更多的環境保護教育;當地黎族少數民族傳統和習俗較少受到游客影響，生態旅游活動基本沒有涉及當地人的傳統文化;當地人對目前接受的職業培訓表示滿意，同時希望得到更多實操性強的旅游管理方面職業技能的教育培訓。

3 小結與討論

該研究以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為例，重點評估生態旅游對當地居民的影響。評估標準涉及生態旅游發展、生態旅游對社區的影響、環境保護等可持續發展的理論框架，具體包括環境、經濟、社會文化3個維度，綜合運用了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

該研究表明了海南尖峰嶺自然保護地具有發展生態旅游的優勢，它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是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生態旅游目的地。生態旅游的發展為尖峰鎮當地居民帶來積極的影響，為其提供了就業機會和直接的經濟利益，使當地農產品的經濟利益多樣化，并通過基礎設施的改造提高了本地人的生活水平。本地村民具備良好的環境保護意識。應當指出的是，在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生態旅游發展過程中，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國家公園管理局）、當地政府、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管理局尖峰嶺分局在政策制定、資金支持以及具體管理執行方面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尖峰鎮，生態旅游是總體規劃和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發展戰略的目標之一，是實現環境保護和社區發展的有效手段。

通過研究也發現了一些負面影響。首先，收入不平等不僅存在于外部，也存在于村民內部。一方面，外部投資者正在利用當地人相對較弱的經濟條件，逐漸控制優質資源。規模較大的民宿和農家樂經營主為外地人，在他們的經營實體，從事主要崗位的也為外地人，被雇傭的本地人僅從事替代性高的臨時工作，經濟收入較低且不穩定。另外，他們得到技能輔導的機會不多且相關培訓內容不夠豐富。如果當前的趨勢繼續下去，外部投資者將從生態旅游中獲得大部分收益，從而剝奪了當地居民的潛在收益。另一方面，該研究表明民宿和農家樂是當地人從事生態旅游盈利最多的商業活動。然而，金融資本是收入不平等的另一個根源。農家樂需要至少50 000元來升級現有的裝飾（或建造新裝飾），以達到足以滿足潛在客人的標準。建造一個小型的民宿至少也要150萬元，這些資金主要用于基礎設施的建設，例如充足的洗手間、住宿和就餐設施、娛樂活動等。此外，大多數受訪者評論說，最重要的投資是廢水處理等基礎設施的現代化。民宿和農家樂的運營成本不低，大多數村民沒有足夠的資金，這直接導致了收入的不平等。通過獲取更有效的信息來參與生態旅游過程可以改善收入的不平等，然而關于地方政府服務貸款條款的信息很少。其次，雖然有明確的指導文件要求和倡議當地人參與生態旅游決策過程[6]，但當地缺乏切實有效的參與設計和實施監督的舉措，其結果是村民很少能通過足夠詳細和及時的信息作出明智的決定。居民參與生態旅游管理不僅可以增進他們對當地旅游的了解，還可以通過吸納當地人的意見來提高規劃和決策的質量[17-18]。激勵當地人參與管理過程，是生態旅游成功的重要基礎。然而在尖峰鎮，當地居民參與生態旅游決策的管理機制并不夠完善。此外，生態旅游要求從業者必須具備一定的旅游相關的從業技能。建議當地政府提供更多的旅游服務技能培訓和有關環境保護知識的培訓，培訓方式應盡量多樣化，包括專題講座、進修、專任指導、小組討論等，并運用線上+線下的授課方式，同時提供實時咨詢服務。

可持續發展是追求社會發展的手段，是在資源保存與開發之間尋求平衡的過程。該研究以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尖峰嶺自然保護地為例進行探討，國家公園在生態旅游發展背景下，促進了一種基于社區的生態旅游發展范式，為當地人提供就業機會，提高了當地人的經濟收入。從對生態旅游文獻的回顧表明，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生態旅游必須堅持環境、經濟和社會3方面的協調發展。生態旅游的優勢在于它有潛力在不超過生態和文化承載力的前提下促進當地經濟發展，提高當地人收入和生活水平。為了成功發展生態旅

游，必須在經濟上可行，保護自然環境并為當地人提供切實

的利益，保障他們的權益[19]。也只有當本地人的經濟權益得到保障，他們才愿意真正支持和長期參與資源和環境的保護。因此，無論是自上而下或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都需要當地人的參與，他們應當被授權參加當地生態旅游的決策。對于旅游目的地，在實踐中沒有一種千篇一律的生態旅游解決方案，不同的當地環境帶來了不同的挑戰和復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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