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思衡
五月七日,游學孤山寨。此行,讓我以新的方式體悟世間萬物。
行色匆匆,疾走于山路間,數小時奔波,只為打卡孤山寨一線天。金烏升到頭頂,一條狹窄陡峭的山道終于橫在眼前,一線天!我激動得緊緊背包帶,順著釘在山壁上的鐵鏈向上爬,腳踏在一米高、半尺寬的石階,當參差不齊的十幾級石梯延伸到盡頭,面前是聞所未聞的奇觀。
兩邊黑黝黝的山壁如刀劈斧鑿般豎立,巍峨的高山從中裂開,陽光照不到,涼氣森森,抬頭望天,兩側山壁夾著一線藍天,天仿佛成了窺見世界的通道,寬僅一線,長有萬丈,白云浮動,浮光掠影,從那一線中緩緩飄過,去而不復見。真是“不知誰把如椽筆,畫出光明一字天”。那一線裂縫像用巨筆畫出,又像用巨斧劈開,更像通向天上的道路。
側頭望向旁邊的石壁,石壁更加絕險,伸手撫摸,如絲般光滑,又如千年寒冰發出幽幽藍光。層層沉積出千仞高度。頂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靠絕壁,如綠傘,擋住青天。入口瀑布落下的水聲,在峽谷中回蕩,如驚雷擊天,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善飛的黃鶴亦難飛躍,靈巧的猿猴也難以攀援。以手撫胸,抬頭仰望,贊嘆著絕壁之難。
想起這片形成于十五億年前的河床,開啟了大地的第一頁書,自己腳下的大地,正是恐龍曾經踩過。雙手所及之處,是混著山頂洞人尸骨的巖石,頭頂的山峰曾經承載詩人“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慨嘆。相比一線天的奇觀,此時我更驚覺這兩片絕壁所蘊含的歷史積淀與文化,它更遠遠甚于頭頂的一線青天。于是,仿佛回到千百年前。
水聲如雷鳴,將我喚醒,站在狹窄山道中,我默默沉思。來到這千百年形成的奇觀,難道只是為了拍照打卡?當我們沉醉于雄奇瑰麗的景色時,難道不應該體味它背后的歷史縱深與時代變遷。正如我們在看一本書時,不應只關注故事的表面情節,如果能透過表面,體味它的本質與深意,會有不一樣的收獲。讀金庸,透過俠骨柔腸看到家國情懷;讀海明威,透過八十四天的失敗看到靈魂的不朽。
孤山寨,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