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之間的利益平衡機制研究

張彥華

【摘要】網絡視頻平臺不良的數字技術使用偏好及其負外部性、不良市場偏好及其誘發的不確定性風險，以及網絡視頻產業利益鏈條的失衡及該行業生態系統的紊亂等技術、市場和政府層面諸多問題的存在，加劇了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調節的失衡。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技術價值導向的偏差及其引發的供給側、需求側問題，網絡視頻領域功利主義的盛行及對行業生態的侵蝕，以及“經濟人”視角下的政企博弈與“政府失靈”的風險。因此，采取諸如優化現代數字科技價值導向并以技術中立原則強化正式制度在利益平衡進程中的正外部性，提升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制度建構價值、夯實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的利益平衡支點，以及健全網絡視頻產業各主體利益分配的智慧治理體系、建構數字時代網絡視頻產業發育的良性生態等策略，有助于實現新時期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動態的利益平衡。

【關鍵詞】網絡視頻平臺 用戶群體 技術中立 市場偏好 政企博弈 利益沖突與平衡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687（2021）8-051-09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1.8.008

大數據、5G網絡、區塊鏈、物聯網和AI等數字科技的廣泛應用，不僅為經濟社會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有力支撐，也促進了新數字消費領域中不同應用場景之間、新產業與傳統產業之間、民生各領域之間的融合力度。以網絡視頻領域的短視頻市場為例，其用戶規模不僅達到8.18億的水平，而且憑借生動、形象的呈現形式得到社會認可并被視為信息傳播的優質載體，成為網絡新聞、主流電商等領域的標準配置，以及各類互聯網應用的基礎功能，進而加速了數字產業的發展進程，持續提升了社會福利水平。[1]然而，新型數字技術與商業資本的彼此交融及其復雜多變的特性，使得新時期網絡視頻產業發展面臨諸多變數，而由此誘發的傳統利益分配格局的改變也可能導致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競爭的加劇或使其利益分配處于失衡狀態，直接威脅公共福祉。

在萬物網絡視頻互聯時代加速到來的社會語境下，中國網民規模占世界五分之一，網絡視頻用戶占比94.5%，[1]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在利益鏈條上的不平等分布及由此導致的諸多利益紛爭，是該時期無法回避的重要問題。因此，恰當運用技術中立原則，夯實各利益相關者實現利益平衡的有效支點并形成共贏格局，建構一個契合數字時代網絡視頻產業良性發育的行業生態系統，將不僅是各利益主體權利保護的現實需要，也有利于深化探索該場域內企業與用戶群體間合理的動態利益平衡機制，因而具有緊迫而重要的學術意義與現實價值。

一、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調節的失衡問題

隨著諸多新數字技術的發展，網絡視頻已成為各主要APP軟件的基本構成元素，正在為大眾強力賦能，但其在技術、市場和政府等諸多層面存在的問題及衍生的一系列負外部性，也正在醞釀一系列不確定性風險。

1. 網絡視頻平臺不良的數字技術使用偏好及其負外部性

作為互聯網、移動通信等技術共同發展和融合的產物，網絡視頻本身便蘊含流媒體、寬帶等基礎性的技術基因。其不僅會因5G語境下智能手機的移動性、便捷性及其引發的萬物互聯特性而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也會因其人人互聯等特性而對個人或群體產生更深、更廣、更強的影響力。信息技術的升級固然推動了國內網絡視頻產業的發展，但部分網絡視頻平臺不良的技術使用偏好也容易誘發一系列不確定性風險。例如，包括短視頻與直播在內的部分APP不僅會在靜默狀態下悄悄啟動麥克風、攝像頭持續采集用戶音視頻數據，而且還會通過視頻拍攝進行人臉收集，讓用戶防不勝防。[2]此舉固然令人深感震撼且不安，但其背后所隱藏的利益鏈條及誘發的社會風險更令人側目：“據相關非法從業人員交代，根據信息完整度和真實度的不同，這些個人信息被分為三六九等，通過網絡銷售……被泄露的公民個人信息，被網絡上大量的下線分食，一條信息甚至被轉賣多次……‘高級的優質個人信息，一般會被人用來從事非法信貸、辦理信用卡之類，有的則被詐騙團伙利用，進行電信詐騙。”[3]由于用戶個人信息具有身份識別屬性和財產屬性，且與人格權、隱私權和財產權等密切相關，故此種由技術濫用所誘發且經黑色利益產業鏈強化的巨大風險，往往會于悄無聲息間將眾多用戶群體置于危險境地。

特別是在萬物互聯的社會語境下，在海量傳感器和攝像機等構成的網絡視頻產業內容生產鏈條中，網絡視頻平臺獲取用戶個人信息愈加方便、動機更加復雜，影響更為嚴重。因此，如果相關企業對用戶進行“信息收集的權利和資質、信息采集的范圍和程度”[4]不能被納入科學管理和適當約束中，則不僅會使眾多基于技術本身的數據采集、搜集等行為失范，導致用戶群體諸多權利被侵犯，還可能使用戶面臨網絡購物、金融投資等諸多生活場景的安全隱患，從而使海量用戶群體的地位愈加尷尬。同時，國內網絡實名制的互聯網管理方式，也為某些網絡視頻平臺以合法或灰色方式獲取海量用戶的敏感信息提供了有利條件，從而加大了用戶的隱私泄露等利益受損風險。

不僅如此，隨著移動智能設備的普及和技術賦權程度的加深，被新型數字科技應用加持的UGC發展迅猛，而大規模增長的網絡視頻用戶也將更多地成為相關內容的提供者，并將被“零工經濟”驅動下的試圖獲取超額利潤的網絡視頻平臺視為自身內容衍生和資本增值的重要動力。換言之，以“零工經濟”盈利模式將用戶群體嵌入其中，并以人工智能等算法霸權來精細化榨取超額利潤的網絡視頻平臺，往往試圖將網絡用戶個人所上傳的數字內容的著作權視為己有，且有將后者作為免費的數字勞工來為自身創造高額價值的沖動。尤其令人擔憂的是，在網絡視頻巨頭占據技術霸權的情境下，廣大用戶群體將處于更為弱勢的地位，而其所可能遭遇的風險也不僅僅限于價值剝奪和個人信息安全等問題。

2. 網絡視頻平臺的不良市場偏好及其誘發的不確定性風險

作為信息傳播方式，網絡視頻逐漸成為網絡直播、新聞報道、電商平臺、旅游市場營銷等其他網絡應用的基礎功能，并通過拓寬信息傳播渠道、創新信息傳播方式，達到提升內容支持、強化用戶活躍度以及流量傾斜、營銷助力和品牌賦能等信息傳播效果，最終實現流量變現、助推數字經濟發展的目的。然而，部分網絡視頻平臺不良的市場偏好，導致用戶群體的興趣愛好和思想傾向有向低俗化、民粹化轉移的風險。

在以大數據中心、5G基站網絡等為代表的“新基建”快速發展的進程中，網絡視頻得以快速普及，并在事實上形成對社會各領域的高滲透，不僅為平臺經濟、服務經濟和共享經濟等多元化的數字經濟提供了新的驅動力，也成為數字經濟的重要支撐點。然而，隨著國民娛樂需求等生活場景持續向網絡世界轉移，網絡視頻的用戶群體規模及其使用率也將得到進一步增長，而主要用戶主體具有的年齡結構低、學歷層次低、收入水平低、職業邊緣化水平高等“三低一高”特征及其所代表的審美取向，也將直接或間接地影響整個主流文化的審美價值。同時，網絡視頻用戶呈現出的更高程度和更大力度的參與度與互動性，及其表現出的內容偏好與現實經濟選擇，也會直接影響網絡視頻內容的生產、制作和傳播及其所代表的現實導向。在以經濟利益為依歸的狹隘功利主義指導下的部分企業，還會憑借其在網絡視頻平臺、技術等方面的優勢，精心設計一系列個性化推薦等技術支持下的唯流量是圖、以經濟業績論英雄的盈利模式，從而容易把流量熱度視為衡量用戶群體興趣的重要指標，誘發一系列問題。例如，在2020年國家網信辦網課平臺專項整治中，便查出斗魚直播、PP視頻、樂視視頻等知名網絡視頻平臺在其所設置的網課學習欄目中推送美女直播、低俗小說等低俗內容，[5]從而導致一些不良內容在特定用戶群體中廣為傳播并產生惡劣影響。

網絡視頻平臺的不良市場偏好，不僅容易將趣味性與重要性相混淆，可能導致其推薦的內容從過度娛樂化向低俗化轉變，更有可能令海量用戶群體陷入“信息繭房”困境并誘發一系列不確定性風險。所謂“信息繭房”，主要指公眾只注意自己選擇的東西和使自己愉悅的通信領域，久而久之，會將自身桎梏于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進而形成“信息繭房”現象。[6]在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等技術迅速發展，信息精準匹配等盈利模式被廣泛應用于商業行為的社會背景下，為迎合用戶低俗的審美價值并賺取超額利潤，部分網絡視頻平臺往往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對用戶感興趣的“重口味”內容領域進行挖掘、加工，并以精準化、智能化的內容定制或主動的內容推送等算法，設法將受眾的注意力始終聚焦在自身之上，以達成流量變現的經濟目的。

然而，個人喜好、收入等隱私信息已經在較大程度上被平臺掌握的用戶，面對個性化的精準推送，其注意力資源往往被某個或某種類型的浮躁的網絡視頻平臺所占據，結果在使用與滿足理論的強化機制下，其有限的時間和精力被個人所喜歡或感到滿足的信息內容所占據，可能會陷入無意識的狂歡中。此種情況下，不僅可能令其不能清晰地認知自身及所處社會環境的真實狀況，并隨同質化的網絡群體形成一個個信息孤島，而且從長遠上制約了用戶的信息認知和使用能力的提升。由此所誕生的信息鴻溝與群體分化情況，不利于合理解決社會貧富差距擴大等深層次問題，也從整體上損害了受眾的根本利益。

3. 網絡視頻產業利益鏈條的失衡及該行業生態系統的紊亂

政府機構針對網絡視頻生態鏈條中的各主體間的利益分配進行決策的過程，也是各利益相關者以網絡輿論等方式展開激烈博弈并尋求關注和支持的過程。在此過程中，相關政府組織往往會設法以技術、輿論或法律等手段對網絡視頻用戶群體及其內容提供商等利益主體的正當利益進行保護，對其利益糾葛進行有效協調，從而在充分尊重各主體利益訴求的基礎上實現其正當需求的有效滿足。然而，由《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下稱《著作權法》）及《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等法律制度所建構的相關體系，往往隨著網絡傳播技術的迅猛發展和商業模式的不斷迭代或創新，不時面對新的挑戰。例如，盡管網絡視頻信息傳播權的保護是網絡著作權領域法律保護的核心，但我國《著作權法》卻并未授權國務院零星制定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辦法;盡管《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確立了我國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的基本法律框架，但對于侵害該傳播權的規定仍然比較原則，且未作出太多的具體規定。[7]（36）由此可知，部分富有行政法規特色的立法規定及由其所衍生的灰色地帶，容易被相關不良資本或技術力量所侵蝕，導致各種問題。

與此同時，普通用戶群體在技術權威、市場權威面前一直處于被約束的弱勢地位，其相關利益訴求也未能得到有效和及時的滿足和保障。例如，那些資源豐厚、實力雄厚并能有效影響政府機構決策導向或實施進程的利益群體，在意見的自由市場中無疑能發出更高且更具誘惑力的聲音，故其不僅將享有更高的福利待遇，而且其富有傾向性的利益表達也將導致部分公共政策產品存在公共價值失當等不確定性風險。在用戶利益或其他權利被讓渡給行業利益或其他層面的情況下，那些在技術和市場層面占據優勢的網絡視頻平臺的權力并未得到有效的制約，反而成為推動雙方不平衡差異螺旋的重要動力。換言之，通過以協會等組織力量來推動并實現技術支持和平臺兼容等聯合發展，諸多網絡視頻企業在競爭中逐漸結成某種利益陣營，并在事實上形成某種實力雄厚、力量強大且影響面廣的網絡視頻組織聯合體。與之相比，在網絡視頻產業各相關主體利益的不均衡分布中，看似規模龐大卻力量渙散的用戶個體無疑處于力量和影響力相對懸殊的弱勢地位，而其相關權利或權力也被弱化或擠壓。

普通網民和網絡視頻平臺在該行業利益鏈條中的不平等分布及其在某種程度上呈現的“政府失靈”狀態，不僅不利于網絡視頻行業良性道德規范的孕育、形成、鞏固和發展，而且將給公共利益帶來嚴重損害。具體而言，網絡視頻產業本身具有的內容屬性和技術屬性，使其不免帶有數字信息產品和文化產業的濃重痕跡，同時也會具備公共財產屬性。此種特性，往往容易使大量免費享受其他企業成果而不用擔負相關責任的“搭便車”的企業存在，這類企業的存在本身便已經令那些堅持良性運營的網絡視頻平臺的市場利益受損。而此類企業出于惡性的功利性目的做出的相關市場或技術研發行為，更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使良性運營的網絡視頻平臺損失慘重。在“劣幣驅逐良幣”效應下，目前的諸多網絡視頻網站常將多數資源用于強化帶寬和服務器建設，而除非必要，其對于本應是核心資源的內容的建設則處于相對弱化狀態。

上述網絡視頻平臺重技術而輕內容生產、重短期收益而輕公共利益等特征的存在，以及由此特征所映射出的行業關鍵生產流程的故意弱化、核心資源配置的人為干擾和利益資源在各主體間的不平等分布，不僅是該行業市場中存在的過度功利主義負外部性的部分表現，也將加劇其他不確定性風險的發酵及其危害程度，最終會損害公共利益。

二、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調節失衡的原因分析

網絡視頻已成為各種信息傳播的有效載體和各類互聯網應用的基礎功能，故若網絡視頻平臺與普通用戶群體間的利益沖突問題得不到有效解決，則將會在數字技術和商業資本的交互作用下誘發一系列重大負外部性風險。因此，對導致該領域相關主體利益分配失衡的原因進行分析，探究契合其良性發展的利益調節機制，顯得尤為必要。

1. 技術價值導向的偏差及其供給側、需求側因素分析

“我們稱之為‘技術的東西，是在我們的世界中建設秩序的手段。日常生活中，許多技術裝置和系統包含著引導人類行為的許多不同手段的可能性。”[8]在網絡視頻領域中，算法、智能推送等數字技術同樣在商業資本等力量的作用下，建構了用戶群體的信息選擇，并影響了人們的價值取向與社會行為。換言之，數字技術自身的運行固然具有某種程度的自主性，但其同樣受某種社會語境影響并經由相關個體編碼而成，且內嵌著諸如自由、平等或控制、等級、紀律等規則或價值理念，反映了社會及相關群體的需求。由此可知，正是那些負責相關數字技術編碼或掌握生產技術的人，擁有在較大程度上決定數字技術影響網絡行為的能力。同時，相關數字技術的變遷過程，同樣是能夠重構技術變化的社會背景的衍變過程和能夠塑造技術變遷的相關主體的權力博弈過程。例如，就抖音等相關網絡視頻應用而言，其搜索引擎的基本原理便建立在人們信息選擇權強化的基礎上，而推薦引擎則試圖以用戶信息選擇或話語表達所代表的某種偏好來實現精準化的信息推送，并力圖在碎片化的受眾市場中提升自身信息傳播的效果。然而，即便此種數字技術的運作模式具有經濟效率并能為其創造超額利潤，但其技術價值導向的偏差卻可能誘發某種惡性循環并滋生一系列負外部性。

首先，從處于內容供給側一方的網絡視頻平臺來看，網絡視頻內容智能推送等技術的設計過程不僅是相關信息內容選擇和推送等規則的確定過程，也是不同要素之間函數關系的建模過程及算法確定過程，更是相關算法在數據領域的應用過程。因此，想要在長尾市場中攫取超額利潤的網絡視頻平臺，試圖最大規模地占有相關內容資源并提升流量，而部分低質量的內容資源也難免充斥其中，影響資源供給的整體質量。同時，由于對海量視頻內容資源甄別的高難度、高成本及部分用戶群體對低俗內容的需求，網絡視頻平臺常缺乏對相關問題的治理動力而呈現出治理渙散等特征。當然，此種把關人不積極作為及其透露出的特定價值導向，也往往會給部分不法個體以不良信號，誘發更多問題。

其次，從處于需求側一方的網絡視頻用戶群體來看，其對相關信息內容的點擊，往往被相關算法視為其信息偏好的重要依據，且會將點擊量較高的某個內容或內容類型向諸多用戶群體推送。然而，由于移動智能手機的普及和5G網絡等的加持，多數網絡視頻用戶使用的生活場景往往具有相對隱私的私密化特征。同時，由于多數網絡視頻用戶具有“三低一高”特征，故其所瀏覽的內容也多呈現出獵奇、暴力、煽、色、腥等低俗特征。海量用戶群體所表現出的此種信息需求，加大了網絡視頻平臺在設計相關算法規則時取值失當的概率。當然，功利主義驅動下的市場運行指標及運營人員對績效的強烈需求，又放大了算法匹配不當所可能造成的虛假、低俗內容傳播等負外部性風險。

由上述論述可知，網絡視頻市場中供給側和需求側存在的諸多問題，固然強化了相對弱勢一方的用戶群體對某種類型內容的需求，但卻誤將其對該類信息的興趣等同于該類信息的重要價值——將該信息的趣味性與重要性等同起來，并以熱度來統一運營，從而不僅無助于對信息的多元接觸和理性選擇，反而會形成認知偏差，而且有可能使其陷于群體極化、民粹主義盛行或社會共同價值失序等困境之中。

2. 網絡視頻領域功利主義的盛行及其對該行業生態的侵蝕

所謂功利主義，主要是指追求個體利益的最大化，并在成本—收益的轉換中，以最小的投入來獲得最大的收益。[9]由此定義可知，功利主義多以利己、實用和非奉獻為主要特征，將自身的努力建立在足夠多回報的基礎上，并以實現行為者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為主要目標。在此經濟邏輯下，網絡視頻市場主體在利益的驅使下易走向疏離或對峙局面，也勢必誘發網絡視頻平臺和用戶群體等不同市場主體間膨脹的私欲和自身利益最大化功利追求的直接碰撞的風險。換言之，重要性日益凸顯的網絡視頻行業勢必引發更多技術力量和商業資本的追逐，而在此領域展開的白熱化競爭態勢也可能會誘發或強化不同市場主體間已經存在且有增長態勢的功利主義思維，并可能誘發一系列不確定性風險。以網絡視頻著作權為例，作為網絡視頻著作權主體的企業常過度強調網絡視頻著作權經濟屬性的重要性，竭力挖掘其商業價值，甚至可能通過類似“打擦邊球”的商業控制方法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然而，作為網絡視頻使用者的用戶則往往強調對著作權公共財產屬性的保護，試圖在免費搭便車的同時，持續擴大其合法使用的范圍，并傾向于將著作權法的利益平衡砝碼向己方傾斜，從而實現自身效用的最大化。盡管上述兩者“經濟人”的利益追求均符合功利主義的邏輯思維，但卻易造成彼此利益的直接碰撞，并可能最終以互害的形式導致雙方資源與利益的實質損耗，從而增加了該領域內利益分配格局的紊亂程度及利益分配的失衡程度。

不僅如此，功利主義在網絡視頻平臺技術研發、內容傳播、商業運作等領域的盛行及其所導致的行業利益鏈關系的過度緊張，也容易惡化行業生態環境并誘發“劣幣驅逐良幣”效應。以網絡視頻著作權內容的生產為例，百度公司研發的百度影音等軟件，往往無視著作權的歸屬問題，直接將自身不具有所有權的著作權內容進行清晰和流暢的播放。[10]（83）此種行為，固然在較大程度上迎合了國內部分受眾群體免費獲取影視內容的習慣，暫時拓展了相關企業的市場占有率，但卻令一些耗費巨資引入相關正版視頻內容的網絡視頻平臺的收費運營模式陷入尷尬境地，并可能因為其運營成本的提升與市場收益的不對稱而被排擠出市場。此種行為一旦發生或此種可能性一旦存在，便容易產生某種市場示范作用，持續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

更為嚴重的是，為了得到更大的市場利益，“（網絡視頻）企業之間互相抄襲、互相盜版、互損聲譽、彼此互訟、捉對廝殺的慘烈加劇了用戶和廣告商對市場的不信任”。[10]（83）由此可知，網絡視頻行業內部不良產品的研發及流行，不僅在技術研發環節體現出了相關企業唯利是圖、以鄰為壑的功利主義思想，而且破壞了整個網絡視頻行業賴以生存的生態系統。同時，從行業外部來看，在網絡視頻行業中“廣告收入依舊是最主要的來源，占比75%，用戶付費、增值業務等仍然沒有取得實質性突破”[11]的情況下，行業生態的惡化及其帶給廣告商等其他利益主體的負面印象，無疑將從外在層面削弱相關行業主體與其他利益主體協商或談判的話語權重，從而加大了行業的利益受損程度，加劇了相關風險的內卷化程度。

3.“經濟人”視角下的政企博弈及“政府失靈”風險

網絡視頻產業利益鏈條的失衡及該行業生態進程的紊亂，既有該市場資源配置失當的原因，同樣也是相關政府機構對公共產品治理失靈的部分呈現。換言之，在當前的社會語境中，相關政府機構對這一領域干預的效率損失或者缺失，往往引發該領域公共產品供給的低效率，誘發權力尋租等不當行為，埋下公共政策失靈等隱患。

首先，政企博弈的過程，不僅是網絡視頻企業為了自身利益與政府展開博弈的過程，同時也是用戶群體與政府、企業之間的博弈過程。具體而言，企業承擔公共責任的增加意味著其運營成本的增加，故其往往為了自身利益而展開尋租活動，而此種行動勢必會增加政府運作的成本，阻礙政府層面做出正確的公共決策。同時，受新公共管理理論影響的現代政府治理，往往注重成本和產出比的考量，而相關政策制定者或機構代表本身也具有“經濟人”屬性。在此“經濟人”視角影響下，他們不僅在為公共利益服務，而且同樣會追求個人或小群體利益，受其部門內部個人利益沖動的影響，更可能面臨被治理對象的尋租活動所籠絡的風險。此風險將會直接導致某項業務受到相應行政格局的影響或相關政策有遭遇瓶頸的風險，加大了其對企業的規范和治理行為失去效率的可能。

與掌握政治權利和經濟權力的政府機構、企業相比，普通用戶群體無疑處于弱勢地位，而其對政府機構的監督也往往受客觀條件限制，在某種程度上被削弱或處于缺失狀態。盡管隨著政府職能改革進程的加快，上述情況出現的概率日益降低，但在條塊分割政治體制下的不同級別及職能部門間仍可能會存在利益沖突，且同樣可能是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利益失衡的部分誘因。同時，企業的尋租活動和用戶群體對公共權力實施監督之間影響力的差異，在較大程度上也強化了上述誘因。

其次，網絡視頻市場與政府管理機構的信息不對稱，會誘發“政府失靈”的風險。具體而言，基于對自身利益的保護及獲取市場競爭優勢的需要，網絡視頻平臺常會對自身關鍵或敏感信息進行保護或修飾，而所謂的市場信息也并不能如實反映該領域的客觀情況，且其經常會通過公關公司或媒體廣告來傳播更有利于自身發展的富有傾向性或誘導性的資訊。對于部分政府機構而言，其從相關企業獲得的信息資料多經過加工、修飾，故其真實性和傾向性有待考察，而從市場中直接獲取第一手信息所需要付出的巨大的時間、精力、資金等成本又在某種程度上降低了其進行努力的動力，故其常會在信息存有瑕疵的情況下制定公共政策或提供其他公共服務產品，造成不同程度的決策失敗。此種失敗不僅降低了民眾對其的信任度，削弱了民眾對其直接表達利益訴求的動機，也引發了部分企業因利益得逞而故伎重演的沖動。

再次，網絡視頻領域制度化保護體系尚未完善，加大了“政府失靈”的風險。具體而言，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科技對企業權力的加持，使得網絡視頻用戶群體的人格權、隱私權及數字財產的保護遭遇難題，而相關法律制度的建構卻尚未做出充分的應對。例如，我國“對數據保護這個新興領域尚且停留在斟酌立法以便于適應其高速發展的過程”。[12]法律保護體系的相對滯后或碎片化特征，將會削弱其應有的震懾功能，給不法企業以可乘之機，從而削弱了政府治理效能，加大了“政府失靈”的風險。

三、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之間的利益平衡策略

不同市場主體間的利益平衡是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重要支點，而網絡視頻傳播的特殊性與復雜性又使得網絡視頻產業涉及的利益平衡因素變得更復雜、更敏感、更特殊。因此，不僅應科學認識數字時代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的利益平衡特殊性，而且應客觀審視并發揮微觀層面上諸多主體市場活動的資源優化配置功能與宏觀層面上政府的治理效能，科學地進行制度設計，并以正確、恰當的法律適用、技術介入來確保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利益平衡的有效實現。

1. 優化現代數字科技價值導向，以技術中立原則強化正式制度在利益平衡進程中的正外部性

作為人類智慧的結晶，法律制度在現實世界的建構和規制過程可以為人們所感知，而算法等數字技術相關的軟件、硬件及其所構成的技術結構對網絡空間的規范，也同樣在人類可以干預的范圍內。就后者而言，數字技術能量強大，但并非不可控制——人類可以在對其進行編碼的過程中嵌入某種特定的價值理念，而此種價值理念在其完成后仍會繼續發揮某種導向作用。當然，不同的數字技術具有的價值特征雖存在差異，但卻均會對其使用者的價值偏好及行為傾向產生影響。同時，通過某種積極的干預行為，可以在較大程度上優化數字技術的具體運作方式及其在經濟、社會、文化等領域的價值導向。

首先，針對算法、智能推送等數字科技在網絡視頻市場供給側、需求側所誘發的風險因素及其體現出的一系列局限性，不僅應以較低的成本和更高的效率來提升碎片化的海量信息與個性凸顯的用戶群體內容需求之間的資源匹配效能，而且應以更具科學性和人性化的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來對相關信息源的資質、信息的真偽和質量優劣等進行事先核查;同時，應以人工方式對相關模糊信息進行界定、評價，達到對低俗圖片或視頻等內容進行提前攔截、正本清源的效果。此種將人工智慧與數字智能有機結合的方式，不僅有助于用戶群體在信息的多元接觸、理性判斷和科學選擇等層面實現個人判斷與社會判斷、個人選擇與社會選擇、個人價值與社會主流價值的有機結合，而且有利于用戶群體規避信息失真、信息極化等帶來的信息安全和群體極化等風險，因而這種方式更契合數字時代的信息傳播規律、用戶信息需求和接受規律，更有利于現代數字科技價值導向的發揮。

其次，針對技術運作過程中不良商業資本過于旺盛的商業動機及其利用技術霸權對網絡視頻平臺良性生態的侵蝕行為，政府相關職能部門應保持警惕，并以技術中立等原則來從制度層面扭轉此種技術價值導向的偏差問題。以作為網絡視頻產業發展基礎且易引發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紛爭的網絡視頻著作權保護為例，盡管網絡視頻著作權的孕育及發展與技術因素的推動密切相關，但網絡視頻及著作權保護的相關技術本身并無善惡之分。同時，相關技術用于何種用途，并非該技術產品生產者所能預料并控制的，因而不能以此來要求技術產品的生產者為他人的侵權行為承擔責任。基于此種技術中立原則，在網絡視頻著作權與信息傳播新技術交互作用的場域中，相關技術本身并不必然會帶來網絡視頻著作權侵權的責任，但當出現享有著作權的相關網絡視頻產品展示出其新型技術用途時，相關政府機構則應迅速擴大其著作權范圍并將其納入其中。此種舉措，不僅可以規避因某種數字技術被他人用于實施侵權行為所引發的相關主體承擔侵權責任或其他利益紛爭的擔憂，而且也可以為推進相關技術創新、市場交易及產業發展提供相對友好的空間。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雖然以技術中立原則為代表的相關制度價值導向的恰當運用容易激發諸多正外部性，但對技術中立原則的濫用同樣可能會誘發一系列負外部性行為，故有必要確立可以免責的中立技術邊界。例如，商業資本往往會基于高額利潤的誘惑，依托某些技術措施來精心設計相關商業模式。然而，若該技術編碼的內涵及其所承載的商業模式的目的或其行為主要建立在侵權的基礎上，則技術中立原則并不能成為其免除法律責任的依據，故相關司法機關等政府機構應強化對此領域技術的鑒定力度和對侵權行為構成要件認定的專業程度，對技術中立予以準確把握，并對借技術中立之名而行侵權行為之實的相關侵權主體予以嚴厲懲罰，從而以法律的威懾效應，強化該領域中相關主體利益分配的正確導向。

2. 提升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制度建構價值，夯實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之間的利益平衡支點

作為5G時代數字經濟重要增長點的網絡視頻產業的發展，不僅將面臨技術日新月異帶來的各種挑戰及語境轉換問題，而且其發展方向也處于動態調整中。同時，利益平衡牽涉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利益評價和取舍問題，故承載該利益平衡機制的法律制度應具有正當性和正義性價值。因此，支撐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制度建構應充分保證用戶群體、網絡視頻平臺等利益相關者間的利益平衡，并以數字技術創新、產業發展和公共利益間的動態平衡作為該場域各主體間利益平衡的重要支點，夯實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之間的利益平衡支點。

具體而言，在諸多市場主體利益紛爭主要領域的網絡視頻信息傳播場域中，現有制度規范對網絡視頻信息傳播行為的界定主要分為服務器標準和用戶感知標準兩類。就前者而言，多指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上傳，或以其他方式將其置于向公眾開放的網絡服務器中;就后者而言，主要指以相關用戶感知是否由網絡服務提供者提供作品作為判斷，是否構成網絡傳播行為的標準——即便并未存儲在網絡服務提供者的服務器上，只要用戶感覺到作品系網絡服務提供者提供，即認定該行為構成信息網絡傳播行為。[7]（67）由上述界定可知，服務器標準主要以是否將相關文本置于服務器之中為主要判斷依據，而用戶感知標準則主要以用戶的感知行為作為主要界定標準。然而，對于具有濃厚技術標準屬性的服務器標準而言，其界定雖然清晰，但并不能夠對包含合作行為在內的所有類型的網絡視頻作品提供行為進行判定。同時，信息傳播技術的更新換代，往往會使該法律標準的技術表達方式失去存在基礎，故具有某種局限性。就具有濃厚主觀色彩的用戶感知標準而言，不僅容易因其主觀性而失去對相關事件本質的掌握，引發一系列不確定性風險，而其引發的對網絡視頻服務提供商責任范圍的不當擴展，也不利于客觀反映網絡視頻相關法律規范的實質內涵。因此，由于對網絡視頻信息傳播行為的劃分、利益分配及責任確定的初衷，出于對網絡視頻著作權及其所承載的各市場主體正當權益和社會正義的保護目的，故對網絡視頻著作權的劃分也應以網絡視頻的專有權為依據。

此種專有權標準制度建構方法，不僅有助于強化對那些將網絡視頻作品置于信息網絡中并使其處于大眾可以獲取狀態，構成直接行使網絡視頻信息傳播專有權行為的判定，而且也有利于將那些對信息網絡中的作品進行再傳播，或為此提供某種便利的網絡服務提供行為排除在外，因而更有助于從本質上對直接侵權行為、間接侵權行為等不同行為進行區分，可以更好地為不同市場主體之間利益分配平衡及責任劃分提供依據。因此，相關機構或法律條文對網絡視頻著作權及其所衍生的一系列利益分配問題的治理對策，應以是否構成對網絡視頻專有權的行使或侵犯為標準來進行判斷。

當然，以相關法律標準來對網絡視頻平臺或用戶行為進行權衡和判定之時，必須基于法律本質并以事實為依據。進一步而言，法律標準往往受制于事實，故其必須主導事實的定性，從而將自身升華為某種超越事實存在狀態的評價性或事實性標準。例如，受事實的多元性、復雜性、動態性等特征影響，法律制度對相關事實的判定常會存在模糊不清的情況。面對此種模棱兩可之境，法律標準可以充分發揮其評價導向功能，將相關行為對網絡視頻相關權益人的利益損害程度及其意圖等因素納入考量范疇并進行定性，從而以某種政策選擇導向及其對相關問題的判定為基礎，發揮其價值導向和作為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平衡支點的功能。

3. 健全網絡視頻產業各主體利益分配的智慧治理體系，建構數字時代網絡視頻產業發育的良性生態

智能設備的廣泛采用和移動網絡經濟的日益繁榮，加快了網絡視頻產業生態系統的發育進程，對此領域的科學規劃和決策顯得尤為重要。然而，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決策等公共產品，不僅是其履行相關職能的重要手段，同時也會受決策信息、決策時間、決策程序和決策人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具有較高的敏感度、復雜性，還會因部分因素的失常而導致整個公共產品的失敗。因此，針對政企博弈及“政府失靈”的風險誘因系統，理應強化相關政府機構的智慧治理水平，健全網絡視頻產業各主體利益分配的智慧治理體系，建構契合數字時代網絡視頻產業發育的良性生態。

首先，政府應強化網絡視頻領域多主體協同治理力度，實現多元治理體系的持續創新。具體而言，政府機構應在不斷提升數字政府的服務能力，充分發揮自身在智慧治理進程中的主導作用的同時，充分發揮網絡視頻平臺、用戶群體組織等其他社會組織的積極性，借助數字技術工具和互聯網平臺的網絡社會自治，不僅使其成為公共部門治理的有益補充，而且為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間的利益平衡提供開放、多元而有效的數字協同治理體系支撐。

其次，法律規范的產生往往是特定目標需求的結果，會為某種特殊的目的而服務，而立法政策則在相關法律制度的建立過程中，為貫徹此目標提供動力，故法律適用必須服從立法政策。就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間的利益平衡而言，相關法律制度的設計應被視為利益博弈和利益平衡的產物，而規則可以在較大程度上視為固化利益格局的工具。然而，隨著時代的變化、市場行情的演繹等動態因素的變化，不同利益群體所形成的利益格局及其相關利益分配也處于靈活多變的復雜動態場域中，并常表現在相關規則和制度設計中。由此來看，利益分配和利益平衡在較大程度上決定了某些制度規范，故網絡視頻產業發展及其利益調適的法律適用，也不應背離相關制度設計的初衷，應保持某種動態的利益平衡狀態。

最后，盡管21世紀以來我國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相關規范已陸續建立，并初步形成了較為完備的法律保護體系，但新型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及由此所引發的新型商業模式的快速創新，使得該領域出現許多新情況和新問題，需對該領域法律制度體系進行不斷更新與完善。同時，良性網絡視頻產業生態語境的建構和優化，也應有利于強化上述制度設計的有機統一性，有利于鞏固數字時代網絡視頻產業發展的現實需要和富有該時代語境特色的精神、價值取向與相關規則體系的內在一致性。此種策略，不僅可以在較大程度上克服部分領域單個法律條文的碎片化保護難題，充分發揮其作為利益分配的系統化和體系化治理功能，而且有助于更科學地界定網絡視頻領域中不同市場主體間風險與收益分配的有效邊界，并對其利益關系進行平衡，更有利于提升各類規則的整體性適用水平，并以各種良性約束來回饋網絡視頻產業良性生態的發育進程。

結語

綜上所述，網絡視頻平臺與用戶群體利益的平衡，不僅要面臨包括商業資本、技術霸權、用戶訴求和公共利益等相關因素的影響，同時也深深嵌入政治、經濟、技術、文化和社會等要素所建構的關系網絡中。因此，為適應數字經濟時代發展需求，對網絡視頻行業生態系統的主體行為進行規范，提升我國網絡視頻領域數字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水平，新時期我國網絡視頻場域內各主體間利益的平衡，并不能僅僅將目光聚焦于資本力量或技術霸權的單個元素之上，而應該綜合考量其所造成的各方面影響，將視野置于更為宏大的時空場景，認真審視新時期該領域中不變與變化的獨特景觀，進而確保網絡視頻領域利益平衡機制調整的預見性、確定性。

同時，還應在穩定與變化相互交織的復雜社會場域中，以制度化、體系化的力量來解決因資本過度逐利和技術霸權等因素所引發的一系列利益失衡難題，以與時俱進的理念推動智慧治理的精度和效度，不僅為該領域產業發展、技術創新、個體權利保護與公共利益的彰顯等提供必要的包容性，為網絡視頻領域的某些特殊需要提供適應性，也為數字經濟時代我國網絡視頻產業智慧治理體系的良性發展積累有益經驗。

參考文獻：

[1]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46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2020-09-29].http：//www.cac.gov.cn/2020-09/29/c_1602939918747816.htm.

[2] 鄭志輝. APP瘋狂采集個人信息 有的存儲時間長達10年[N].新快報，2019-04-29（A21）.

[3] 張波，郭歌，王付榮. 一條個人信息網上輕松能賣上百元[N].大河報，2019-06-28（AI-11）.

[4] 盧迪，張瑋瑋. 5G背景下移動媒體行業發展的問題與思考[J]. 電視研究，2019（2）：62.

[5] 網信中國. 國家網信辦網課平臺專項整治，斗魚直播等平臺被點名[EB/OL].[2020-10-15].https：//mp.weixin.qq.com/s/Xx6qf6G74ajNg3Cqf-JnHA.

[6] 牟芷.“信息繭房”的矯治——大學生閱讀引導的研究與思考[J]. 編輯學刊，2019（3）：44.

[7] 孔祥俊. 網絡著作權保護法律理念與判定方法[M]. 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15.

[8] 安德魯. 查德威克. 互聯網政治學：國家、公民與新傳播技術[M]. 任孟山，譯. 北京：華夏出版社，2010：24.

[9] 凸凹. 西典新讀[M]. 北京：北京日報出版社，2017：256.

[10] 朱旭光，等. 網絡視頻產業的業態融合與行業治理[M]. 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14.

[11] 陸地，靳戈. 中國網絡視頻史[M]. 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17：136.

[12] 范小華，周琳. 基于利益平衡視角的個人信息法律保護探析[J]. 行政管理改革，2020（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