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強
這個標題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有家長拿著知乎的問題,發微信這么問我。
這個問題,我想分成兩個部分來回答。
第一部分,你能說出哪部名著是純粹的“傻白甜”?
中國的四大名著久已成名,也有人將《金瓶梅》和《儒林外史》加進去,稱六大名著。
無論是幾大名著,哪一部名著如果不將人性寫得透徹、社會摹得精細,讀者會買賬?
哪個讀者會為對自己毫無打動的作品叫好?
四大名著在幾百年的流傳過程中,被一代又一代讀者所認可,積累而成其名著地位。
人們為什么會認可?
中國之外的名著,莫不相同。
文學即人學。凡能讓讀者口口相傳而至名著地位,一定會有打動人的地方。
而任何一個讀者,都是社會人,都有著形形色色的社會經歷。如果文學作品中不能有正好與讀者的社會經驗相仿且有讓讀者感覺豁然開朗的地方,讀者是不會推崇這部作品的。
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同一部名著,有的讀者喜歡,有的讀者無感覺。就是因為有的讀者從中讀到了自己生活或者思想的影子,有的則距離太遠。
而只要與社會生活、個人思考相關,又怎么會只有“傻白甜”?那不是真實的世界。
所以,除非你不給孩子讀書,否則就無法避開生活的本身。
而生活的本身,就是“很黃很暴力”。
第二部分,如果我們只提供給孩子看童話行不行?
這也許是對童話的誤解。就算是童話,又有哪一部著名的童話中沒有險惡的人性、坎坷的經歷?《海的女兒》讓我們體會到絕望的愛,《賣火柴的小女孩》則將對生活的絕望直接升級到死亡。
我們還必須清楚一件事,以前的童話,是產生在傳播平臺極度不發達的時代,對世界上絕大多數孩子而言,一篇兩篇、一本兩本童話,可能就是他們全部的閱讀物,只要他們處身的環境足夠偏遠(密閉),那一篇兩篇、一本兩本的童話,可能就足以構成他們對世界的全部認識。
所以,那些時代的童話作者,完全可以拋開生活的本身,天馬行空地結構出一個完整的“傻白甜”世界。
因為,那些孩子無從分辨。
而現在,你能讓孩子離開包括但不限于手機電腦在內的網絡媒體嗎?各種各樣的電子屏幕上,“很黃很暴力”的事件隨時都在刷屏,你能為孩子屏蔽掉嗎?
進一步說,你就算有能力為孩子屏蔽掉,你又有什么權力代替孩子作出屏蔽的選擇?
你能把孩子的一生都圈養起來嗎?
不能,那就讓他面對。
孩子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產品。他有了解這個社會、融入這個社會的天然權利。
包括四大名著在內的名著,是為讀者解析社會生態的。至于有的讀者后來成了強盜惡棍,有的讀者成了英雄君子,那是讀者本人的成長選擇,與讀什么書無關。
所以,讓孩子讀書,包括也讓自己讀書,不必首先考慮什么黃與暴力。
再黃再暴力的書不一定教唆出強奸犯殺人犯,環境卻會。但這已是另一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