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在古都

李向偉

“華生，沒騙你吧？我說過絕對會讓你不虛此行。這里是千年古都，東方的文明圣城。對了，這里就像英國的古城牛津，只不過比牛津更古老，歷史更悠久。”

“真是太棒了！這里的歷史比牛津還要早上兩千年呢。”

夏洛克·福爾摩斯和好朋友華生醫生剛剛走出古都博物館，余興未盡，邊走邊聊。初春時節，古都市文博大道兩旁草木葳蕤，景色宜人。

“美中不足，這鬼空氣，跟上世紀的倫敦似的。對了，福爾摩斯，咱們下一站去哪，云門石窟？”華生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說。

“當然。都說盧維娜大佛的面龐像我們西方人，還有人說像極了我們的女王陛下。鬼空氣，是的。不過今天還好，沒有爆表。”

“吸進肺里的全是PM2.5！多遠？打個車吧，我可不想一直在路邊做吸塵器。”

福爾摩斯和華生坐上一輛出租車。“云門石窯，師傅。古都的空氣一直是這樣嗎？”坐在副駕駛位的華生問出租車司機。

“云門石窯？你們打車就對了。我們這有的地方是按單雙號限行的，自駕車或租車行的車尾號不對就不能通行。喏，這是限行通知。”出租車師傅很熱情：“空氣質量已經好很多了。上面很重視，每周都有排名。這不，今天的《古都日報》，剛剛發布的本周排名，古都的空氣質量排名全國倒數第13，上月還倒數第10呢。”出租車司機說著把《古都日報》遞給了后排的福爾摩斯。

出租車在寬闊的云門大道上行駛，這是一條景觀大道，車窗外移步換景，美不勝收。“華生，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懷念紐卡斯爾的藍天白云了？”福爾摩斯從車窗外收回目光，問華生。

“我在想，這里要是加上好空氣，不知要好過紐卡斯爾多少倍呢。對了，偵探，你能不能在30分鐘內找到云門區的空氣質量監測點在哪？我可以賭兩份今晚的胡椒牛排。”

“噢，牛排，我喜歡。”

福爾摩斯開始悠閑地翻看當天的《古都日報》。忽然開口問道：“師傅，古都市是不是有6個區？”

“是的先生，6個區，最大的就是云門區了。先生們，我要關車窗了，一會那個大家伙就過來了，會弄濕車里的內飾和你們的衣服。”

出租車司機剛說完，一輛大型噴霧灑掃車已經開了過來。從車廂尾部“霧炮”里噴出來的細密的水霧從空中落下來，像急急的細雨淋在前擋風玻璃上。出租車司機一邊打開了雨刷一邊嘀咕：“又碰上下雨，晚上還得洗車。”

“出租車不限行對吧。師傅，向限行區域的中心開。”福爾摩斯對出租車司機說：“車少，路好走。”

華生扭過頭對福爾摩斯說：“伙計，你還有心思指揮交通？已經過了10分鐘了。”

“限行區域中心有沒有公園或大片的綠地？”福爾摩斯沒有理會華生，仍然對著出租車司機問。

“先生，您說對了。有個開放型的公園，還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周圍都亮化了，只是到了晚上才好看。”

“嗯嗯，咱們可以先去踩踩點，晚上再來看。”福爾摩斯好像對湖邊夜景很感興趣。

出租車繞著人工湖邊的馬路緩慢行駛。司機一邊駕車一邊介紹：“環湖都修了健康步道，像塑膠跑道的那種，早上和晚上，人多著呢。咳，又開始下雨了。”

出租車司機打開了前擋玻璃雨刷。前面不遠處，兩輛相距不遠的灑掃車停在路邊，對著一片小樹林噴霧。

“偵探，已經過去25分鐘了。”華生扭頭沖福爾摩斯擠了一下眼。

“你經常路過這里嗎？”福爾摩斯問出租車司機，“這里每天這個時間都有灑掃車作業？”

出租車司機說：“差不多是這樣的，先生。”

“好啦，停車。華生，你下去，到小樹林里看看。不過，你要淋雨了。”福爾摩斯對華生說，“也許，你再回來的時候，我就有答案了。”

幾分鐘后，華生一路小跑著回來了。還沒上車就喊道：“天吶，空氣質量檢測器！真是神了！”

福爾摩斯笑了笑：“牛排我要七成熟的，最好加份意大利面。”

“快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剛剛那份《古都日報》發布的限行通告里有車輛限行區域示意圖。對，就是司機師傅遞過來的這張。我發現限行區域都是閉環的，6個不規則的閉環區域。那么，車輛限行就不像是為緩解交通擁堵，而是為了環保。確切地說，是為了空氣檢測數據更好看。我問了司機師傅，全市是6個區，正好6個限行區域，更印證了我的猜想，那么這個檢測點必然在限行區域靠近中心的位置。”

“你怎么會知道是在公園里呢？”

“他們喜歡裝在這樣的地方，這樣測出來的數據也會好看些。”

“可是，這里水面很大，四周都是綠地，你怎么知道在小樹林里？”

“是它們告訴我的。你看，他們還在干。”福爾摩斯手指不遠處那兩輛大型灑掃車，兩輛車的“霧炮”還在同時朝著那片小樹林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