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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是以人為本位,展示人物形象、弘揚人物精神的視聽新聞作品,其兼具思想的深刻性和藝術的審美性,在視聽作品中占據十分重要的地位。當下,如何吸引受眾、凸顯人物精神內核是此類視聽新聞作品面臨的最核心問題,而作品的表達形式、敘事節奏、材料組合以及精神傳達則是此類作品創作中不可忽視的要點。
[關鍵詞]人物傳記;視聽新聞作品;創作要點
人物類視聽新聞作品主要由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和人物訪談類視聽新聞作品組成,是視聽類新聞作品的重要分支。其中,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人物傳記文學的視聽化延續,歷史性和真實性是其兩大特征。一方面,其歷史性表現在將人物放置在特定社會歷史環境中展示,歷史人物占據所選取人物的重要部分。同時,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也是承載和記錄歷史的一種方式。另一方面,真實性是其生命力的重要保障,也是其作為新聞作品的基本準則。
“傳記是對生命的鑒賞”,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正是如此,它所具有的紀念功能和教育功能,使得傳記人物和觀眾之間能夠產生直接的交流,觀眾通過觀看傳記人物進而觀看自己、觀看社會,同時加深對現實生活的理解[1]。當前,雖然媒介環境和受眾信息接收習慣發生了重大變革,但是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仍然散發著極大的魅力,其憑借自身思想的深刻性和獨特的社會價值,在視聽作品領域占據不可替代的地位。
央視《大家》欄目作為典型的人物訪談欄目,在2003年至2019年開播期間為大眾講述了各領域的“大家”故事,展示了“大家”風范。該欄目的人物類視聽作品可以為當下此類作品的創作提供借鑒。因此,本文選取《大家》欄目中的《高士其》《陳寅恪在一九四九》《緬懷季羨林》三部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通過尋找其中的共性與個性,分析此類視聽新聞作品的創作要點。
一、形式多樣,恰當方式服務主題
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主要以歷史人物和重要人物為對象[2],這些人物或是在某一領域頗有建樹,對國家和人民有所貢獻;或是在重要時期、重大事件中發揮著顯著作用。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的表現形式比較多樣,可以根據人物差異以及主題不同進行選擇,從而呈現不同的作品風格。若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形式選擇恰當,就能夠更好地服務于主題,展示人物形象,實現更理想的傳播效果。因此,此類作品的創作要根據所要表達的主題,選擇最恰當的形式來展開作品。《大家》欄目中的《高士其》《陳寅恪在一九四九》《緬懷季羨林》三部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各具特色,通過比較,它們在選擇表現形式上主要有以下兩個特點。
一是創作目的相同,時機不同,作品展現方式不同。《高士其》《緬懷季羨林》兩部作品的創作目的都是紀念和緬懷已故人物,但所處的時機不同,采取的形式也不同。《高士其》是以高士其先生誕生110周年為契機,注重展現時代背景下的人物經歷和人物精神,該作品采用全知視角和線性敘事講述高士其的一生,將該歷史人物與歷史時空相結合,凸顯其精神內核。《緬懷季羨林》是適逢季羨林先生的辭世,其更注重新聞性,且季羨林先生生前最后的獨家訪談影像資料就顯得十分珍貴。因此,該作品表現形式以訪談資料為主,圍繞對話,回顧季羨林先生的一生。
二是人物類型相同,主題不同,作品風格呈現也不同。《高士其》《陳寅恪在一九四九》所選取的人物都屬于歷史人物,但二者的主題側重點不同,它們作品的呈現風格也不相同。《高士其》以高士其先生一生的傳奇經歷為主,進行故事化講述,通過人物行為弘揚人物精神,作品整體風格生動細膩,具有感染力。《陳寅恪在一九四九》圍繞“陳寅恪在1949年是留在祖國大陸還是奔赴臺灣的艱難命運抉擇”事件展開,通過挖掘相關史料和學者采訪,分析人物行為和人物心理,作品呈現的風格偏向冷靜客觀和真實理性。
二、節奏張弛,敘事全面有重點
節奏在視聽作品中發揮十分重要的作用,它貫穿于整個視聽作品,是使觀眾保持注意力、吸引力和新鮮感的關鍵所在。節奏有內部節奏和外部節奏之分,內部節奏即事件或人物本身所具有的節奏,外部節奏則是在前期拍攝和后期剪輯中所產生的節奏[3]。節奏的好壞取決于它是否能夠巧妙地推動作品進展,是否能夠抓住觀眾的注意力。好的作品節奏一般張弛有度,既符合觀眾的心理預期,又能夠給觀眾帶來意外之喜。一般來說,內部節奏是外部節奏變化的根本。因此,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要對作品內部節奏進行重點把握,使其能夠更好地表現主題,讓觀眾更深入感受作品中的人物性格和人物精神。試聽作品對作品內部節奏的把控,可以通過突出重點、設置懸念和使用空鏡頭這三個方面實現。
對人物的刻畫,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一般是通過講述人物所經歷的事件及其行為來表現的,但受限于時間和作品的藝術性等方面,作品無法對人物所經歷的每一件事都事無巨細地展示。法國敘事學家巴爾特根據事件在寫作中的不同地位和性質,將其分為核心事件和衛星事件[4]。為了作品的整體節奏張弛有度、疏密得當,敘事應將二者有機整合。例如《高士其》這部作品的骨架,一方面,由高士其人生的重要轉折點的核心事件構成:“求學中感染腦炎”“科學小品的寫作轉型”“戰火中奔赴延安”“戰后堅持科普寫作”,這些事件對作品具有決定性作用,支撐整部作品,并推動作品敘事發展;另一方面,“畢業后游離十多個國家”“戰爭中被保姆反鎖屋中”等這些衛星事件則服務于高士其的核心事件,增加作品整體的生動性和趣味性。
另外,作品適當的設置懸念能夠在原有節奏的基礎上加入一些刺激性因素,引發觀眾好奇心,調動觀眾積極性。《高士其》就巧妙地運用懸念,在大懸念中嵌套小懸念,層層推進作品。首先,在作品片頭設置大懸念。高士其大半生身患重疾卻樂觀積極,取得了巨大成就。“是什么給了他強大的支撐,讓他能夠完成健康人也無法企及的成就?什么樣的靈魂才能消解他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量?”通過設置懸念,作品吸引觀眾注意力,讓觀眾帶著疑問尋找答案。其次,在作品中設置小懸念。作品提到高士其經歷的意外事件導致其患病,講述事件和患病原因。這樣適當的設置懸念能抓牢觀眾內心,使作品敘事節奏更有層次。最后,空鏡頭的使用也能夠對作品節奏進行調控,起到渲染氣氛、借景抒情的作用,使作品更加張弛有度[5]。《緬懷季羨林》作品中大量運用了空鏡頭,開頭緬懷花圈特寫引出已故人物季羨林;作品結尾朗潤園里“季荷”的綻放鏡頭,預示季老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他親手種植的“季荷”依舊綻放。一方面作品將觀眾帶入對季老的緬懷和回憶,另一方面表達了斯人雖已逝,但其精神、其師者風范仍然福澤后世。
三、材料豐富,展示人物立體形象
作品將人物放置在不同的場景中展現其社會角色和家庭角色,有利于觀眾更全面地了解人物。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采用的材料雖然大多集中在人物所承擔的社會角色做出的貢獻,但是作品往往需要人物一定的家庭角色材料作為補充,使人物形象更加全面、真實。而這些材料除了人物自身的口述、對相關人員的訪談,還包括史料文集等。《緬懷季羨林》充分調用各種材料展現人物。如在講述季羨林的回國情況時,作品先由季老自己口述“母老家貧子幼,回來了就走不了了”,然后引用《季羨林自傳》“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要承擔起來”的相關資料進行人物闡釋。同時,該作品還通過人物親人的采訪,“創造一種不受中介的阻礙而直接接近敘事對象的感覺,使敘事化無形為有形,造成一種有出處的真實”[6]。作品對這些材料的綜合使用,使人物行為得到更好解讀,展示了更立體的人物形象。
此外,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在表現人物時往往多采用正面材料,但適當運用人物的負面材料也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真實,富有生命力。《高士其》運用大量材料展現高士其面對疾病折磨時的積極抗爭和幽默樂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高士其在面對不幸時是不可能全然樂觀的。因此,作品的開頭和結尾巧妙地引用了高士其表達自身痛苦的詩句:“腦病的惡魔,將我封鎖在這小小的房間里,森嚴的墻壁包圍著我,我被夾在天花板與地板之間了”[7]。作品讓觀眾看到了更真實的高士其,其人物形象也更加立體飽滿,更能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
四、精神深化,揭示作品核心內涵
正如契訶夫所言,“在這世界上,除了人類心靈的崇高的精神表現,一切都是渺小而沒有趣味”,精神可謂處于人類文明的頂端。究其根本,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的核心內涵是對人物精神的弘揚,其通過事件和人物的行為來展示人物形象,指向人物背后的精神文化內核,讓觀眾了解人物,感受人物精神魅力,進而深入思考。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精神文化的可視、可感的傳承和紀錄形式。
《高士其》彰顯的是科普作家高士其先生面對不幸時的頑強樂觀精神及其愛國愛民的奉獻精神;《陳寅恪在一九四九》強調的是陳寅恪先生“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信仰;《緬懷季羨林》展示的是季羨林先生勤奮厚樸、傳道授業的師者精神。這些精神都是中華民族的優秀精神,是每個人物用其一生書寫和踐行的。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記錄、傳播和銘刻這些精神,以教化當世、滋養后世。尤其在各種信息和思想混雜、喧囂的當下,這種滋養和浸潤顯得格外重要。
五、結語
綜上所述,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的創作過程要選取最恰當的方式來說明主題;通過突出重點事件、設置懸念以及空鏡頭來掌握作品敘事節奏;運用豐富的材料,多角度、多層次展示人物,凸顯人物精神內核,提高作品的文化審美價值。然而,《2020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6月,我國網絡視聽用戶規模達9.01億,其中短視頻的用戶使用率最高,達87.0%,用戶規模8.18億[8]。短視頻時代已然來臨,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也面臨觀眾減少、亟須適應新媒介的困境。在此背景下,人物類視聽新聞作品要進行創新才能贏得受眾注意力,帶給觀眾新的視聽體驗。一方面,作品可以借助VR、AR等新媒介技術,真實還原歷史場景,讓人物和觀眾對話,增強觀眾的真實感和沉浸感。另一方面,作品要充分考慮當前受眾的接收習慣,調整作品的時長和節奏,對精彩片段進行二次剪輯,通過短視頻平臺播放。同時,堅持人物傳記類視聽新聞作品的創作要點也十分必要。
[參考文獻]
[1]高鑒國.關于傳記文化及其意義[J].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8(04):80-8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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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勁松,周敏.淺談電視紀錄片的敘事節奏[J].中國電視,2010(05):62-65.
[4]蔡之國.電視紀錄片的敘事節奏[J].當代傳播,2006(06):79-81.
[5]薛琰.淺談空鏡頭在歷史人物紀錄片中的運用[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13(02):45-46.
[6]何純.新聞敘事學[M].長沙:岳麓書社,2006.
[7]中國科普研究所,高士其基金管委會.站在科學的陽光下—高士其經典科普叢書:菌兒自傳[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0.
[8]劉春妍,王小英.《2020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發布用戶規模破9億 短視頻全面推動市場變革[EB/OL].(2020-10-13)[2021-06-14].http://news.cctv.com/2020/10/13/ARTIip4JhuTW6qREtOt5SV2t20101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