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海中央（組詩）

小西

兩只螞蟻

往返于繡線菊白色的花朵之間

像兩輛黑火車，在皚皚大雪上

一趟趟運送著晨光

海的深處，剛剛經歷一場地震。

我們的餐桌

只有很小的情緒波動。

食材在烹飪之前

有的要剝掉外皮，有的需擠掉水分。

朋友們，飯前酒后

不要隨便談什么永恒

啤酒的泡沫

遠遠超出了杯子的容量

一些偽命題應該倒進鍋內

用火來煮一煮

去吧，擺好干凈的盤子和筷子

去吧，一個不怎么挑剔的胃

必先經過一雙饑餓的眼睛

如果此時站在海的中央

想起一架鋼琴，只有波浪

才敢前去彈奏的悲傷

作為聽眾，還沒找到一種

妥帖的方式進入，這遠非

一個人的沮喪。

波浪依然推搡著波浪

這一曲何時終了？

沒有答案。所能確定的

這是嶄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一只喜鵲經過楝樹

未在樹枝上棲息

盤旋之后，它最終選擇了

窗外的晾衣架。

雨用最長的銀線

接通了天地。

男孩擎傘撥開層層雨簾

向一個躲雨的老人跑去

雨聲漸大，仍聽到了

他的笑聲和喜鵲的鳴叫

它和他都忘記了

時刻要保持好社交距離。

在恐慌的時日

人性的鞭子抽打著每個人

除了感佩那些勇敢者

有必要向天真致敬

雨在遞進，用意味深長的方式

這時，每棵樹都是一架梯子

雨水踩著樹葉，一階一階往下走

如果仔細傾聽，像某種情緒

在雙手之間起伏。

不是憤懣，不是興奮

那是什么？

我走過去，離它更近一些

“是平靜的衰老。”

我迅即回答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