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長生 程立雪
摘 要 如今,信息技術迅速發展,對地方志服務現實提出了新要求。為使地方志能更好地發揮存史、資政、教化三大作用,實現發揚地方文化特色、服務于地方經濟發展的目的,應用上的活態化成為其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本文從地方志的歷史性質與研究現狀,在當代面臨的在應用領域、傳播媒介、服務對象上的困境與針對這一困境在活態化應用時的方向進行討論,試證明地方志活態化應用不但能使志書真正做到“活起來,立起來,熱起來”,更好地服務于當地發展,也是對長期以來地方志歷史發展方向的繼承與推進,應是未來地方志應用的一大可行方向。
關鍵詞 地方志 服務地方 活態化
地方志又稱“方志”,根據《中國地方志工作條例》,地方志是指全面、系統地記述本行政區域自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的歷史與現狀的資料性文獻,其主要具備存史、資政、教化的三大功能。這也是長期以來地方志在應用中的三大歷史方向。根據這些方向,地方志輔助國史保留歷史資料,為地方經濟發展提供參考,參與社會文化活動。而地方志在科技不斷發展的當代,當重視將其與數字化新時代的種種特點相結合,進一步發揮存史、資政、教化的三大功能。
一、我國地方志歷史方向與研究現狀
在我國,地方志同國史、家譜共同構成我國歷史資料的三大體系。其中,地方志作為我國獨有的一種史書體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特點莫過于其在內容上突出地方特色,對本地地情資料的論述更為詳實鮮明。這一特點既是決定了地方志本身區別于國史、家譜的根本原因,也注定了地方志歷史發展有其特殊方向。
(一)歷史方向
長期以來,地方志在功能上體現為保存地區資料的存史功能、提供政治經濟參考資料的資政功能與輔助道德思想教育的教化功能。如嘉靖本《寧德縣志》序載:“寧德處閩東北,攝乎福寧、福安、政和、古田、懷安、羅源之間,連山互北,大海入南,水陸俱阻,貨利不通。其居民,惟力本;其田土貢賦,不及古之曹、滕。”[1](P1)對寧德地區歷史上的地理位置、經濟發展情況、民生條件作了簡要提煉。既補充了國史資料,又提供了部分關于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參考,這是地方志的基本功能,也是地方志長期以來在應用的主要方向。
此方向的確立,與地方志自身性質密切關聯:
首先,地方志多由地方行政長官負責編纂,是“官書”。如馮夢龍知壽寧時主編《壽寧待志》,性質上是行政長官從行政要求出發,對轄區對任期政務的記錄,體現當時統治階級立場;從目的上主要是為補充國史而進行地情資料的收集及表明自身政績。
其次,作為“歷史書”與“地情書”,地方志主要記錄所載地區的歷史情況。其中包括地勢水文、農事商業、名勝古跡、風土信俗等方面,是立足于當地并反映該當地地情的文獻資料,較正史更微觀,而這種微觀恰恰填補了宏觀國史中對每個地區具體記載的空缺。
最后,地方志還有“工具書”的性質。修撰地方志的主要目的就是利用這樣一本詳盡的地情資料書籍以助地方官員一臂之力,提供參考以更好地了解所轄區域,從而降低執政難度。在這種實用精神要求下,決定了評價地方志成就的核心標準并非“好讀”,而是“好用”。
盡管地方志內部具體要求隨時代發展不斷發展,但“官書”“地情書”“工具書”的性質并未改變,也始終沒有拋卻“應用”這一核心理念,總體上仍是遵循歷史發展方向且不斷通過應用形式與內容上的調整來適應時代發展變化。
(二)研究現狀
地方志一直以來與時代變遷緊密關聯,隨著科學技術發展與現實條件變化,應用逐漸成為地方志研究的主要方向,尤其體現在讓地方志“好用”與“用好”地方志兩大角度。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圍繞著這兩個角度,地方志工作者們對地方志應用的研究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是對于傳統應用方向的延伸。如炎冰先生旗幟鮮明地指出:“在科技發展的新形勢下地方志工作的重心當從搜集資料轉變為處理資料。”[1](P46)提出地方志應將理論與實踐結合從而展現更為強大的應用價值。程麗云、楊光將地方志資料與《中國古代史》的教學活動結合,主張既要借鑒地方志中充分的歷史資料輔助教學,又要在教學活動中宣揚地方志富有教育意義的思想內涵,充分體現了地方志與其他學科的交融。總體來說,這類研究,仍是貫徹地方志文本應用的傳統形式。
其二是對數字化領域的拓展,將數字化傳播與地方志信息結合,并以多種形式宣傳。如陳曼平先生從《地方志工作條例》出發,提出“地方志機構網站應該打造成為地情信息的權威性網站”[2](P28)。這一理論從修志單位的角度明確了應當加強地方志宣傳活動,提高相關網站建設水平,樹立地方志網站的權威性并以此為基礎弘揚地情特色的應用方法。
其三是對地方志形式的創新。如姚永明《影像志:傳播方志文化的有效路徑——以〈中國影像方志〉為例》,羅惠敏《志書影像化 主題故事化 故事細節化——〈中國影像志·福建名鎮名村影像志〉拍攝構想》等。這方面的研究,雖仍以影像拍攝的探索為主,但始終立足于地方志本身。從地方志出發,以形式上的創新擴大地方志的宣傳陣地,不斷加強地方志在當代的社會影響力,拓展其應用范圍,提高其應用價值。此類創新對探索地方志未來應用的新角度、新方向起了積極作用[3]。
上述研究方向,以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與傳播媒介的更新迭代為大背景,從地方志內涵、形式等具體領域出發,對當代地方志應用提出了指導,為地方志在當今社會的活態化應用在理論上提出了重要依據與要求。尤其認為文本內容的拓展、傳播媒介的發展、地方志形式的變化為地方志應用之未來方向。
二、目前地方志應用的困境
若說20世紀80年代以來對地方志應用的研究是推動地方志活態化應用的內部動力,那么如今地方志在應用中面對的種種困境,如應用群體相對集中、優質資源未能充分服務社會、資料數據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閑置等問題,便是促使其從傳統文本資料應用向活態化應用轉變的外部因素。
(一)應用領域
在歷史方向指引下,地方志現仍保持著“官書”“地情書”“工具書”這三大基本性質。這對其應用功能提出了高要求,是積極的一面。另一面,它們也導致地方志與廣大人民群眾之間存在一定距離,地方志的應用群體仍集中于政府行政部門或學術研究機構。地方志為更好地服務本地區政治經濟活動,在內容上以對本地區各類信息資料的綜合匯總與整理匯編為主,將其比之于小說、詩歌等文藝作品,確實缺乏吸引力。使用者們多只在需要具體資料時才會主動查閱地方志,這限制了地方志的應用范圍,也令其不易拓展,長期以來僅作為政策制定的考量因素或學術研究的參考援引,并未向人民日常生活領域進行深層次滲透。
(二)傳播媒介
就傳播媒介而言,“傳統地方志工作主要以紙、筆為媒介,以書本、報刊雜志為載體記錄、傳播、開發利用地方志資源在空間和時間具有滯后性與局限性。”[1](P61)盡管近年來以微信公眾號為代表的自媒體迅速發展,各類相關自媒體遍地開花,但多停留在對紙質文本的“搬運”。讀者須面對龐大信息量這一問題并未得到根本解決,地方志依舊是不易閱讀的厚重文本,不符合當代社會快節奏的閱讀習慣。查閱者對從地區綜合信息中篩選小部分所需信息有抵觸情緒,趣味性不足也是阻礙部分讀者的閱讀興趣的“攔路虎”。傳統傳播媒介使地方志常給人以陳舊之刻板印象,難以吸引讀者主動閱讀與養成用志習慣。
(三)服務對象
從服務對象看,地方志與國史、家譜同為我國歷史資料的組成部分,但就應用而言,國史作為“正史”多從整體上把握國家歷史發展脈絡;家譜為民間宗族關系的重要象征,長期為宗族家庭所重視,是連接民間社會情感關系的紐帶;地方志介乎二者之間,是服務于地區的資料性文獻,其既微觀也宏觀。這要求地方志在應用上不僅要能夠服務地區宏觀發展的需要,為各類活動提供詳實準確的資料;也應向社會微觀處滲透,充分關注人民群眾的知識需求與情感需要。
但如今地方志在應用上仍從宏觀板塊出發,以服務地區行政為主要目的,突出經濟而人文氣息不濃,與群眾有距離。尤其對于部分民俗活動組織形式的記錄、民間信仰流變的記載不夠詳細,如對于寧德地區長期以來于上元節前后舉行的“踩街”(當地人又稱“游神”)活動,僅以“元宵節舞龍、舞獅、鐵機、紙扎、臺閣、高蹺、燈會、燈展、燈謎、社戲等踩街活動繁多”[2]概括,并未關注到“踩街”具有嚴格的時日安排以及隨之一同舉辦的各類民間傳統文藝活動,這既不利于民間藝術的繼承發展,也不利于為之后應對此類活動提供參考。對民間活動的記錄不夠完善,使地方志在“廟堂”之下缺少了些“煙火”味道,這對民間活動的組織者與負責監管的相關政府部門而言顯然不是好事。
缺少微觀關懷導致群眾對地方志的認識不夠充分。民間活動“存史”不夠完整,也限制地方志在“教化”領域發揮全部作用。群眾對地方志感到陌生,地方志未能及時作出調整,二者之間缺乏溝通與交融。這是近年來地方志在應用中遇到的一大現實問題。
三、地方志活態化應用的內在邏輯
地方志在應用中的活態化是地方志與當今社會相適應的重要發展方向,必須根據其在目前應用中存在的問題,結合當代社會發展的實際,從地方志自身形式、傳播媒介、服務對象、內在動力入手,接點成線,織線為面,堅持覆蓋與滲透并行。不僅要讓地方志在應用中“活”起來,更要讓地方志在廣大人民群眾心中“立”起來、“熱”起來,進一步發揮服務人民、服務當代社會之重任。
(一)靈活的形式
長期以來,地方志多以整本的紙質書籍作為存在的主要形式,隨著印刷業的發展,如今多以精裝本進行出版。精裝本的地方志,充分展現出其厚重深沉、內蘊豐富的特質。但信息技術在傳統印刷業發展的同時也不斷進步,甚至呈爆炸性增長的趨勢。
伴隨著信息量的增加,當代人的閱讀習慣逐漸從整體閱讀調整為利用生活碎片時間閱讀,這一變化使人們對閱讀提出了“簡明”“易讀”“迅速”的新要求。長篇大論不但難以喚起讀者興趣,甚至招致排斥。在此需明晰,這種排斥屬于人們閱讀習慣上的改變,不代表讀者對讀志失去興趣,故地方志想吸引讀者,大可“順勢而為”——在保留傳統形式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掘新形式。
因而,地方志的活態化,必先從其源頭入手——推動地方志形式上的活態化。順應信息爆炸時代人們碎片化的閱讀習慣,在保留歷史脈絡性與真實性的前提下,將志書化整為零,也呈相對碎片化的狀態。對此,可試從以下幾個角度著手:
其一,文本上的變形。指對地方志文本進行剪裁,使其能更具針對性地提供參考;抑或是引地方志內容配合時事熱點;還可同直播或微信公眾號等傳播模式結合,定期推送一部分本地區的地方志知識。如此一來,將地方志調整為相對碎片化的信息,既為本地區提供了傳媒上的助力,也將地方志融入讀者感興趣的熱點中。
近年來,各地方志部門加強對自身官方網站的利用,加大力度建設網絡地情資料庫,尤其突出打造本地區特色地情資源。在此方面,福建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在官方網站中既突出了閩臺之間的姓氏發展、家族沿革以及兩岸無法割舍的閩南文化、媽祖文化、客家文化等,也有對福建畬族歷史文化的展現。這些項目從福建省特色出發,充分體現福建地區的歷史發展過程,極富針對性。
特別是2018年《媽祖文化志》的推出。作為全國首部兩岸合編的志書,《媽祖文化志》從媽祖文化入手,發揮了信俗文化作為情感紐帶的強大力量,其影響不只在兩岸,甚至引發世界各地華人華僑的充分討論。國臺辦發言人評價:“這樣一部文獻的出版,必將為促進兩岸媽祖信眾之間的相互溝通和情感契合,為共同弘揚中華文化發揮應有的作用。”[1]
志書形式上的靈活處理,為宣傳活動與歷史研究提供更為準確的信息,強化了信息的傳播能力,也為地方志面向社會進行推廣提供了助力。
其二,表現上的變形。地方志是資料的匯編,信息的綜合。換言之,那些文本之外的,如短視頻、漫畫、紀錄片等人民群眾喜聞樂見也易于接受的表現形式,顯然也可成為地方志形式變化的方向。
近年來迅速發展的影像志便是此類變形的成功案例。其通過“視頻+解說”的形式介紹地區。“以志為據,以歷代志書對名鎮名村的記載為出發點,凸顯影像志紀錄片的特色”[1](P125)。在此基礎上,影像志著重表現所選地區的“名”與“特”,多角度展現該地區獨特風情,將嚴肅厚重的志書化為生動鮮活的影像。在內容的表現上,影像志強調從志書提煉故事,說好每一段故事,將觀眾輕松地代入影片中。如《福建名鎮名村影像志》介紹福安廉村,從“開閩第一進士”薛令之入手,貫穿廉溪風光、村內景致、廉村人生活方式與他們對“廉”的堅持,將歷史文化傳統通過名人與地方特色呈現于觀眾面前。
影像志的出現,不僅為保存地方歷史資料提供了新方法,也推動地方志充分發揮教化、資政作用。影像志以陣陣鄉音呼喚,讓異鄉人了解此地事,也讓該地區人民獲得莫大的家鄉認同感。發揮這一作用的,形式上是影像與人聲,但其內核仍是地方志的渲染與浸潤,借影像作外殼罷了。此外,影像志接受門檻較低,觀眾可自然地感知并投入其中。影像志整合了外在形式與內部資料,提高了地方志在應用上的影響力,推動其不斷發展。
由上述可知,地方志的活態化應用是其適應時代發展的一種自我調整,而應用的前提必須擁有和吸引使用者。從源頭來看,要讓使用者有意識使用方志的前提,必然是地方志自身形式需具備專業性以外的新優勢,即便捷明晰,潤物無聲。如此才有空間去發揮其自古以來的核心優勢——專業性與準確性。故使地方志在形式上“活”起來,是活態化應用地方志的第一前提。
(二)生活的傳播
形式上的活態化是在不改變地方志內核的前提下,盡可能使其外在形式多變以適應當今傳播途徑的新變化。通過形式的活態化,地方志能更好地與新傳播方式相結合,這是由形式變動而引發的積極調整,“這不僅是地方志真正融入信息社會的必由之路,也是與時俱進的必然選擇”[2](P15)。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形式上的活態化意味著地方志能適應更多傳播媒介,也能以更為鮮明、活潑、生動的形式傳播,即傳播的活態化。
在當今的數字化、信息化時代中,傳播的媒介早已不只是傳統如報紙、書籍、廣播、電視等,智能手機的出現與無線網絡的發展,極大地拓寬了人民群眾獲取信息的渠道。根據2019年微信年度數據報告和微信影響力數據報告,僅微信平臺月活躍賬戶數就多達1151000000,數據流量就如此之大,更何況其他新舊媒體平臺,每個信息接收者都面臨無限選項。如今的信息渠道,不僅傳播媒介是豐富的,其內部也以不同的方式向各類用戶傳播信息。如此復雜的信息領域顯然應該成為地方志拓展自身影響力的新大陸;如此闊大的網絡空間顯然也是地方志大展拳腳之所在。這一情況要求地方志的傳播不能僅僅通過紙媒,更應結合互聯網,通過手機進行傳播,將微信公眾號、微博等應用作為信息載體,擴大傳播的規模[3]。
如今真正的問題并非是如何將地方志與新傳播媒介結合,這一問題可以輕松解決,但效果不能打包票。地方志要在人民群眾心中“活”起來,重點在于如何利用新傳播媒介讓人民群眾接受地方志,進而培養用志習慣,這才是當務之急。對此需發揮以微信公眾號為典型代表的傳播媒介所具有的靈活便捷、圖文影音全面結合、評論交流互動等新優勢;也需要排除部分公眾號為吸引讀者眼球而甘當“標題黨”、爭做“震驚體”的低級營銷手段,“在公眾號平臺要杜絕信息泛濫,讓地方志的信息得到原汁原味的發布和宣傳,保證公眾號平臺信息的原創性。 因此, 絕不能千篇一律地轉發各類文件和領導文章,而是要用心經營,凸顯特色,實現信息內容專業化,服務社會大眾化。”[1](P17)一言以蔽之,絕不能放棄地方志在專業性上的固有優勢,要將之與傳媒的新優勢結合,盡可能發揮內外兩個優勢,同時抵消內外部各自長期存在的不足。
在數字化傳播的同時也不能放棄通過具體的活動形式進行傳播,讓地方志以更具“泥土味”的形式深入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中[2]。如2019年9月21日,福建省方志委在寧德市蕉城區霍童溪流域舉辦“悠遠地方志,魅力霍童溪——福建省地方志助力鄉村振興系列活動”,通過豐富多彩的各類活動,將霍童溪流域沿線鄉鎮的名產特藝、風土人情充分展現,其中不乏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霍童線獅、洪口絕技“獨木沖浪”等極富民間特色的方志技藝,也有光餅、八仙糕、畬族烏米飯等傳統方志美食。這一方志下鄉活動為霍童溪流域樹立起極富歷史厚重感的方志招牌,同時也突出了當地特色風物與名勝,提高了當地人民對家鄉的認同感與歸屬感,更是將地方志的重要性輸送向千家萬戶。
一方山水刻錄出了獨屬一方的志書,代代流傳的鄉土情懷始終蘊含于字里行間,從山山水水中化出的地方志在存史資政外更有教化作用,可為特殊的民間節日祭祀提供歷史資料支持,為文體活動提供宣傳介紹,為學校教育提供地區歷史知識等。將地方志化以具象化的活動傳播,真真切切,生動可感,也符合人民對鄉土自然而生的情感。透過地方志體會地方情,才能讓地方志始終活躍于人民群眾心頭。
傳播活,是與地方志的形式活相結合的:資料的形式為傳播媒介所承載,而傳播媒介又促進資料更好地與社會契合,更好地在當今社會中應用。兩個層面的結合是地方志的活態化應用之內部動因與外部條件的要求,也是這兩大角度共同著力推動地方志應用進步發展的充分體現。
(三)活性的服務
前文對地方志在時代變革的大前提下,其調整自身內部形式與適應外部傳播的活態化進行了論述。而不可忽視的是,地方志,始終是服務于本地區的。這是對其長期以來歷史方向的延續與貫徹,也是對其“地情書”“工具書”性質的堅持。因此,讓地方志充分服務所屬地區,是其應用上的一個重點,這決定了地方志在服務上的活態化必須立足于本地區,從地區特點出發,要為政府機關與研究機構服務,更要為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真正走入大眾生活,鮮活起來,有趣起來,讓群眾參與進來。
服務活的關鍵,在于如何引導群眾懂用、善用、慣用地方志。換言之,地方志工作者們不但要把地方志寫好,更要引導群眾把它用好,在普及中逐步求精求深刻。這個普及過程,就是地方志內外變化與引導使用相結合的二元過程。要始終堅定地同人民站在一起,只有這樣,地方志才能更有針對性地、更為生活化地在人民群眾中引導人民群眾,為人民服務,協同反哺本地區政治、經濟。這要求地方志須著眼于本地區人民群眾的具體需要,調整長期以來固守不動的“參考書”地位,主動滲透入群眾生活的方方面面。
對此,首要是引導群眾“懂”地方志,把宣傳的大網鋪開。如2018年5月15日,寧德市開展“方志帶你認識寧德”的專題宣傳活動,在人群密集地區安排派發相關材料,組織朗誦、競猜等。此舉不是深刻的宣傳教育,其目的就在于把地方志推向群眾,讓大家了解第一個問題:“地方志是什么?”。只有在粗略了解的前提下,才有不斷深入認識的可能性,即第二個問題:“地方志有什么用?”。竊以為,宣傳地方志的目標不是要一步到底地創造出什么來,而是先樹立“方志可用”的觀念,引導群眾了解地方志能在其工作生活中提供資料參考,是有用的。大范圍鋪張開去的宣傳是為了樹立讀者對地方志正確的認知,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排斥心理,為進一步宣傳打前站。以往,地方志機構更重視志書質量,但事實上,志書若得不到讀者的正確認知,其必不被廣大人民接受,遂為遺珠。問題在于觀念,先把觀念上的問題給解決了,再一步一步地推動社會思想層面上的變化,擴大服務對象,拓展服務范圍。
接下來就是“善用”——一個推動群眾應用習慣改進的環節。在曾經的應用中,相關部門或地方志機構常是將整本厚重的地方志遞到讀者面前,導致了如時間、資源、閱讀量等方面的問題。因此,如今在應用地方志時,應轉化思維。可嘗試先從讀者處獲得需求,再運用形式或傳媒上的調整,針對性地提供讀者所需內容,化全庫檢索為定向檢索。
此舉本質上是視角的轉換,即從地區整體發展出發的宏觀視角向群眾日常生活的微觀視角的轉換。群眾想要什么,地方志就提供什么,培養讀者有效利用地方志自助服務生活,在保質的同時調整輸出量。如近幾年的琯溪蜜柚節、浦城美食節與其說是方志活動,不如說更像是促進本地區發展的經濟活動,只是汲取了當地地方志中的一些素材與信息,方志搭臺,經濟唱戲。
沿著這一方向,地方志在應用中不僅能保持對群眾的 “領”,也把“底”托住,全方位提供服務,直到“慣”用。此舉亦可在了解群眾意圖的基礎上充分發揮教化領域的引導作用,使地方志有人情味、鄉情味,活潑生動,為人所喜聞樂見,“活生生”地站在群眾隊伍中。
“懂”是培養興趣,“善”是教會方法,“慣”是留住用戶,這是個長期的過程直到“慣用”。這樣的三步環節,能夠由淺到深地培養一批地方志的慣性用戶。當然,這三個環節始終為一個系統的順序推動和多個相同系統的并行,是無數個同心圓一齊轉動,各自流程完整而列次分明。從這個角度看,所培養的使用者們帶來的大量數據流量資源,會在無形中強化地方志的影響力。
地方志本就是工具書的一種,這是其不能被剝離的根本性質,必須服務于民。對此,地方志工作部門提供有強針對性的資料,廣大群眾靈活自如地運用,雙方從供給與需求的角度尋一個平衡,最大程度地發揮地方志服務地方的重要作用,做到真正鮮活地服務本地群眾。
(四)活躍的內在
地方志的活態化應用實際上是為了使地方志能夠更為主動地與當代傳媒發展的新情況相適應,得到更廣大人民群眾的認可與使用而進行的應用創新與調整。形式由內部化整為零與外部多種鮮活傳播方式的相輔相成,加上針對性極強的服務指向,最終將全方位地激發地方志自身活性,從而達到活態化應用的最后目的——內在活力。
一旦內在的活性充分激發,無疑將徹底聯通形式、傳播、服務三個領域,促進修志、讀志、用志、管志等內在關系相互活躍,展現地方志這一古老文化的勃勃生機。
近年來,各級地方志相關部門積極組織建設各類方志館以進一步激發地方志的內在活力。不僅有實體化方志館如國家方志館、北京市方志館,也有數字化的平臺建設。方志館的出現,是地方志內在活力充分發揮的體現和形式、傳播、服務充分結合的產物。
首先在形式與傳播上,方志館作為本地區地方志資料的匯流之處,地情資料儲備充足,面向社會開放了地方志的獨屬空間,系統化的書籍整理與管理給人以沉浸式體驗。同時,目前各大方志館不斷推動數字化檢索與平臺建設,力求在實體建筑基礎上打造“不受訪問時間、空間限制,能為讀者實時提供內容查詢、書目檢索、全文閱讀、版本校刊、網上借閱、新書推薦等多樣化服務”[1](P64)的數字化方志館。以上兩方面的建設,不僅能夠更為完善地發揮其存史的重要作用,也能以“傳統書籍+數字化”展示的方法宣傳地方志,提高全社會對地方志的認識與理解。甚至可以方志館為基地,開展各類文化活動與教育實踐,使其在地區發展建設中不斷發光發熱。
就服務上看,方志館為社會提供了無門檻平臺并將各類地情資料分門別類整理詳細,還常輔之簡便檢索,其服務能力是強大且全面的,也為社會大眾進行自助式方志應用鋪平道路。人民群眾進入方志館便能享有查閱各類資料的自由,在全憑興趣學習取己所需的基礎上亦可以不斷拓展知識面,始終是輕松自在的。
此外,方志館作為大型綜合建筑,不僅僅意味著純是地方志資料的匯總與展示,也可開展一些其他業務,如與地方旅游事業結合宣傳當地名勝文化知識、銷售本地區特色紀念品或特色飲食、開發方志館周邊地區形成主題群落、結合“網紅”“打卡”等等。通過打造方志館品牌進而形成熱度,再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宣傳以形成良性循環,不斷激發地方志的內在活力,始終保持火熱。
方志館只是地方志活態化應用的一個方向,是形式、傳播、服務三方面活態化應用的綜合產物,由地方志發揮內在活力要求并回過頭來激發地方志自身內在活力。這是一條成功路徑,但絕非唯一通道。只要地方志不斷在應用中堅持活態化的工作,發揮其內在活力,如方志館這樣成功的發展方向必然層出不窮,地方志也必將在得到社會充分認識后,再度“熱”起來。
結 ? 語
地方志的活態化應用,既是對傳統存史、資政、教化三個方向的繼承,也是對數字化、信息化新時代的順應。活態化不等于庸俗化,也不等于虛無化,其始終是圍繞著地方志本身出發的,發揮著地方志本身的功能,而媒介與形式的“活”只是放大和拓展了地方志原有功能的影響領域,使其更好地配合服務本地區,更自然地向群眾生活中滲透,獲得更多的認同感。這些認同感會逐步轉化為地方志應用與發展的核心動力,推動地方志進一步發展。故,地方志活態化應用的實質是以活態化為線索,鏈接起“地方志服務于人民群眾—人民群眾反饋于地方志—地方志更好地服務于人民群眾 ”的循環。換言之,地方志越“活”,人民群眾受益越多;反過來,人民群眾受益越多,地方志自然越受重視,以此真正做到“活起來”“立起來”“熱起來”,為當代社會發展提供更強勁的文化張力和歷史智慧推動力。(責編:沈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