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基金會因中國而變

吳可言 張旭

最早進入中國的老牌基金會，

30年后與中國一同“出海”

三十多年來，從親身實踐到項目資助，福特基金會是中國公益事業走向規范化、專業化的重要外力。三十而立的福特基金會也隨著中國的發展不斷調整自身定位，逐漸將在華業務聚焦于公益慈善與影響力投資、海外發展融資和促進中美關系三大領域。

其中，“支持中國在海外開展發展融資與全球治理”這一長串略顯拗口的“超綱”表述，是重要的業務轉型。“福特基金會致力于促進全世界的發展，打造一個公平的世界，我們認為中國在其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基金會全球副會長馬丁·阿布萊谷表示。

轉型與創新

“我們身處其中，能切身感受到中國的變化。”福特基金會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高倩倩對《中國慈善家》表示。到中國工作二十多年，她認為“中國公益組織的數量在增多，參與人群的平均年齡在降低，專業性在增強”。

中國國際地位的轉變，成為福特基金會在華業務方向調整的主要原因。“中國已經進入全球的‘大盤子，這改變了很多國家之間的關系。”高倩倩如此評價。北京代表處發現，他們的一些受資助方開始轉變思路，想到別的國家去幫助更多的人，或者做一些關于國際問題的研究。

林毅夫領銜的北京大學新結構經濟學研究院是福特基金會的資助對象之一。2019年，福特基金會共投入25萬美元，用于該院的學術研究以及全球同類型研究聯盟專家的交流。“我們看中的是創新。”高倩倩表示，新結構經濟學研究院的課題大多是具有前瞻性的全球經濟問題，與發展金融有密切相關，也與福特基金會的新業務目標一致。

轉型之初，有一些同事不贊同。“這不是一個短期就能見效的項目，我們在探索中尋找更合適的資助項目。”高倩倩介紹。福特基金會紐約總部一直鼓勵全球不同辦公室的聯動，這也成為新業務得以確立的重要因素。福特基金共有10個海外代表處，愿意提供更多的資源一起做好新業務。

全球協力

從2017年開始，福特基金會北京代表處與南非約翰內斯堡代表處合作，在南非金山大學新聞中心資助中非報道項目。通過對兩國記者進行培訓，使得他們更加了解中非關系，寫好中非故事。

“我們在非洲當地有很多的資源和人脈，了解當地的情況。通過培訓可以更快消除誤解，讓中非兩地的機構和企業更好地開展合作。”高倩倩說。

2019年，北京代表處聯系了印度和印尼的福特基金會，在三個代表處的共同努力下邀請印度和印尼的慈善家、學者來到中國，與深圳國際公益學院的專家進行交流。“這之后，三個國家的慈善家和專家自己建立了聯系。”高倩倩表示，福特基金會很愿意扮演“橋梁”角色。

關于“橋梁”，高倩倩還有新的想法，靈感來源于2019年的熱門紀錄片《美國工廠》。

這部紀錄片由福特基金會資助完成，片中有這樣一個鏡頭：一名中國培訓師正在給福耀工廠的中國工人講課，背后幻燈片的內容是“認識美國文化風俗習慣”。“如果可以把這個電影在中美兩國的城市展映，請電影里中美兩國的工人來講述他們在福耀玻璃工廠的故事，也許兩國人民可以更多地互相理解。”高倩倩興奮地說。

截至2019年，福特基金會對中國資助總額已超過4.66億美元。近6年來，紐約總部每年都會給北京代表處撥款約1200萬美元，約有45個項目會進入當年的預算清單中。如何使用，北京代表處有很大的決定權。

相關工作人員告訴《中國慈善家》，2019年新業務確立后陸續開展了一些與開展發展融資相關的項目。2020年，會有1/3的項目與新業務相關。未來幾年，這個比例會擴大到2/3。高倩倩透露，1200萬美元的年度預算中，約有50%要投入新業務。

支持中國“走出去”

專訪福特基金會全球副會長馬丁·阿布萊谷

Q：對福特基金會而言，中國業務的重要性何在？

A：福特基金會在中國有30多年的歷史，伴隨著中國的發展而成長。一開始，我們致力于中國的經濟、法律、國際合作、減貧、教育等事業，隨著中國越來越多在海外發展，我們也愿意幫助中國來實現“走出去”的目標。支持中國在海外開展發展融資和參與全球治理的項目，增進當地對中國的了解，使當地的社區和人民長期受益。

Q：為什么會將促進中美關系作為福特基金會在中國的三大業務之一？

A：多年來，福特基金會一直是中國的朋友。目前兩國關系有些緊張，我們會繼續努力來增進中美關系。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加大投入。最近我們促成了中國的公益代表團以及年輕一代從業者赴美考察，我們會一直促進這樣的合作。因為兩國有影響力的投資者，無論是到中國來還是到美國去都會發現，兩國之間有很多共同之處。保證中美之間的健康關系，對于兩國來講同樣重要。

Q：對于福特基金會始終也有一些質疑的聲音存在，你認為有什么好的辦法可以消除疑慮？

A：最重要的是建立互信。我們必須要互相學習、傾聽對方，能夠對彼此保持好奇。在中國，我們學會了不直接假設或作主觀臆斷。我們很謹慎，花了很多時間來了解本地的背景和文化。同樣，中國對福特基金會也有很大興趣，愿意了解我們的經驗。所以我們相信，保持積極的心態就能夠繼續保持良好的合作，我們對合作伙伴始終持開放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