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雙碳目標’是基于我國國情和對人類文明進程新的覺醒目標,事關中華民族永續發展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會帶來新投資、新技術、新產業,也帶來新能源、新發展方式,將深刻推動經濟和社會進步,是實現經濟、能源、環境、氣候共贏的大事。”“碳中和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新引擎,是要開創一條兼具成本效益、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路徑,是實現國家第二個百年目標同步的經濟社會低碳轉型、深刻進步的里程碑。”“未來能源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基礎,人類文明的進步需要能源革命提供動力。在邁向生態文明的過程中,那些能夠跟上時代的能源將找到自己的位置。”杜祥琬說。
未來能源是未來人類文明形態的基礎。當前,非化石能源的巨大進步正在推動人類由工業革命走向生態文明,這是又一輪深刻的能源革命。“人類走過農耕文明、工業文明……,正在邁向生態文明。”在杜祥琬看來,這個過程當中,能夠跟上時代進步的某些能源會在未來社會找到自己的位置,因此未來的能源可能是多樣化的。但是未來的生態文明時代能源必須具備高效、經濟、環境和氣候友好、可持續等幾個特征。

基于對物理學的前瞻認知,杜祥琬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觀點——未來一次能源的主流可以概括為核聚變。他具體解釋說,一類是太陽上的核聚變,即太陽能。廣義的太陽能包括光伏、光熱、風能、生物質能等。太陽能來自于核聚變,是清潔、低碳、零碳、可再生的。杜祥琬指出,“富煤、缺油、少氣”六個字已經不能準確描述我國的能源資源稟賦,目前全國已經開發的可再生能源不到技術可開發資源量的1/10,豐富的(可再生)能源資源的基礎是高比例發展可再生能源的前提。第二類是指地球上的受控核聚變,即人造太陽。目前是裂變核電站支撐核電,但是人類也正在突破人造太陽受控核聚變。
杜祥琬指出,走向未來能源的兩個里程碑,即我國提出來的碳達峰、碳中和。他說,“碳達峰不是沖高峰,也不是攀高峰,碳達峰是碳中和的一個基礎和條件。要通過碳強度的逐步降低來達到碳達峰,這是一個逐漸走低碳路徑的過程。 2030年單位國內生產總值的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60%~65%,可見不是要用高碳來沖高峰,而是要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來實現碳達峰,碳達峰是為了下一步實現碳中和。”他認為,“雙碳目標”是有機聯系的,如果碳達峰的峰值低一點,那么下一步實現碳中和的代價或者付出就會少一點;如果碳達峰的峰值太高,那么實現碳中和要付出的代價就會更高,所以要把兩個目標聯系起來,將其看作是能源革命的兩個里程碑,這樣去推進積極而又穩妥。
杜祥琬表示,我國實現“雙碳目標”具有很大挑戰,產業偏重、能源偏煤、效率偏低,對高碳發展的路徑依賴慣性比較大。然而,克服這些困難恰恰是在補我國的發展短板,如果能夠克服這些短板,使我國的能源效率更高、環境更好,就能對國家綠色發展起到正面推動作用,實現新發展。

實現碳達峰要求在經濟高質量增長的同時,進一步降低碳強度。杜祥琬指出,實現碳達峰的路徑主要是產業結構調整、加快技術創新融合、加強頂層設計與管理。他強調,在當今化石能源為主的能源結構下,節能、提效是減排的主力。節能提效是中國能源戰略之首,無論是實現碳達峰還是碳中和,綠色低碳的第一能源就是節能、提效,也是保障我國能源供需安全、環境安全、氣候變化安全的要素。
杜祥琬說,“毫無疑問,我國在節能提效方面取得了長足進步。然而,若想再更進一步,我國也將付出更多代價。從達成目標的角度看,推動節能提效無疑是最佳方式。”他認為,我國降低碳排放強度,要調整產業結構,尋求技術進步,提升組織管理。數據顯示,當前消費水平下,如果能夠降低1%能耗,就意味著將減少0.5億噸的標準煤,減少1億多噸二氧化碳排放。“除此之外,我們可以通過優化能源結構,來推動碳排放強度降低。目前,為優化能源結構,中央在提出煤炭消費盡早達峰的同時,也提出了‘十四五’期間的能耗增長由化石能源提供轉變為由非化石能源+天然氣提供。”杜祥琬補充說。
杜祥琬認為,在實現“雙碳目標”過程中要注意三方面問題。

第一,如何實現再生能源舊設備材料的循環利用。可再生能源設備需要多種新型材料、新礦物質。如陸上風電(kg/MW)含銅2900,鎳403.5,錳780,鉻470,鉬99,鋅5500。對于這些可再生能源設備使用壽命到期的材料,能否通過回收材料學的創新,實現循環利用,將是今后一段時間內研究的熱點。
第二,如何延伸圍繞碳中和形成的價值鏈。能源低碳轉型的大勢下,能源核心資產不再是煤礦和油氣田,而是新能源技術的創新開發能力、對新能源關鍵礦物質的掌控能力以及新材料的創新能力。
第三,如何呼喚深度科技創新,尋求金融支持。深度科技創新是提質增效的動力源泉,金融支持則是技術由實驗室走向應用的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