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義 高永芬 邵永貴

數千名潰兵來到長沙附近,人心惶惶。毛澤東臨危不懼,讓持真槍的警察在山頭鳴槍,持木槍的學生志愿軍點燃爆竹,并向潰敗的官兵齊聲吶喊。不一會兒,3000余人的潰軍全部繳械投降。很久以后,毛澤東在一次閑談中說:“搞軍事,這才是第一次哩!”
辛亥革命后,軍閥連年混戰,人民苦不堪言。湖南是一個軍事要沖,飽受戰亂之苦。湖南第一師范學校正處交通要塞,后院臨湘江和粵漢鐵路。因此,常有軍閥在這里進駐重兵,僅毛澤東在校的5年內,就經歷了多次兵災。
“我們青年要隨時準備拿起武器,保衛祖國”
毛澤東進入湖南第一師范學校后,滿懷革新社會、改造中國的偉大理想,努力學習和掌握各種本領。當時,為了增強學生對軍事的興趣,學校增加了一些軍事訓練課,如兵式操(軍訓式的操練)。為了適應警衛的需要,學校又在課外組織了學生志愿軍。
報名參加學生志愿軍的人很多,占全校學生總數的四分之一。于是,學校把學生志愿軍編為一個營,由兵式操教員任營長,營以下的連長、排長、班長等均由學生擔任。毛澤東是最先報名參加學生志愿軍的學生之一,被同學們選為連長。他經常對同學們說:“我們青年要隨時準備拿起武器,保衛祖國!眼下最要緊的是認真學習軍事。”同學們在他的鼓舞下,學習熱情很高。
同時,毛澤東在師生中的威信也很高,被選為學友會總務。他領導全校學生志愿軍“分夜梭巡,警衛非常”。不過,學生志愿軍的武器只是操場上用的木棍。
數千名潰兵來到長沙附近,人心惶惶
1917年11月,湖南督軍傅良佐的軍隊被桂系軍閥打垮了。
傅良佐帶著他的殘兵敗將逃出了長沙,向湖北方向逃竄。而當時其他軍閥部隊還在衡山、湘鄉一帶,不能即刻趕到長沙,長沙一時成了一座空城。戰局動蕩不安,湖南第一師范學校的師生和長沙市民一樣,終日惶恐不安。
11 月中旬,戰事逼近長沙。轟隆隆的炮聲不時傳入人們的耳朵,一隊隊丟盔棄甲的敗兵隨處可見。長沙城中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學校為了躲避兵禍,通知全校師生到禮堂聽學監方維夏作報告:“南郊有作戰危險,全校師生需要集體到城東五里的阿彌嶺暫避,速作準備,聽號令出發。”但過了很久,并沒有聽到號令。
原來,毛澤東得知消息后匆匆趕到校長室,懇切地對校長說:“外面戰事混亂,外出暫避恐怕兇多吉少。莫不如利用學校墻高宅深的優勢,加上學生的護衛,可使全校師生免受侵犯。”校方權衡再三,認為毛澤東的主張很有道理,最后決定不出去避難。
毛澤東帶領全校學生志愿軍立即投入緊張的護校行動。他一邊率領學生采取湖南農民護院的老辦法,將嫩竹削成十分銳利的鋒尖插在校園墻頭上,一邊布置同學在校門口和校內主要通道上持槍站崗。
一些零星潰兵路過湖南第一師范學校門口時,見學生有序站崗,刀槍林立,不敢貿然闖入。當然,他們不知道學生手中的武器只是一些操練用的木頭槍。
11月17日中午過后,支援傅良佐的北洋軍第八師王汝賢部,由株洲、湘潭一線,沿粵漢鐵路潰敗下來,已經到了離學校10余里的猴子石。這些潰軍官兵只知道博良佐已經逃走,不知長沙城內的虛實,害怕在長沙遭到襲擊,不敢貿然前進,因此停留在那里徘徊。若他們探知長沙此刻只是一座空城,就會大膽闖入城內,燒殺搶掠,為所欲為。
霎時間,全校師生緊張起來了。可是,毛澤東卻顯得非常鎮定。他冒著隨時可能與潰軍官兵遭遇的危險,親自到猴子石附近探明情況。他想,這些既驚慌又疲憊不堪的潰兵不知道桂軍尚未進城,正處于驚弓之鳥之態,完全可以設法將他們趕走。如果不馬上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設想。
于是,他立即向學校提出組織部分學生志愿軍去截擊潰兵,繳他們的槍。這是一個大膽又冒險的想法!
毛澤東妙計驅潰兵
學校接受建議后,毛澤東迅速行動起來。他首先從學生志愿軍中挑選出100多名膽子大的同學做好出發準備,而后又持學校的公函到南區警察局請求增援。
晚飯后,毛澤東率領持木槍、棍棒的學生志愿軍和一些持真槍的警察離開學校,來到了離猴子石較近且地勢較險要的金盤嶺。毛澤東把學生志愿軍和警察分成三隊,繞道分布在潰兵附近的幾個山頭,對潰兵形成包圍之勢。
這時,天漸漸黑了,毛澤東讓持真槍的警察在山頭鳴槍,其余持木槍的學生志愿軍點燃爆竹,并向潰敗的官兵齊聲吶喊:“傅良佐已經逃走了,桂軍進城了,你們被包圍了!只要你們繳槍,就放你們回去!”潰軍官兵被這突如其來、漫山遍野的槍聲、炮聲、吶喊聲嚇得亂作一團,他們不明虛實,紛紛表示愿意繳槍。毛澤東派人命令潰兵放下武器。不一會兒,這支3000余人的潰軍就全部繳械投降。
當晚,潰軍官兵露宿在學校前坪。全校師生把繳獲的武器全部運到學校,堆滿了半個禮堂。第二天,湖南省商會籌集了一筆錢,分發給被繳了槍的官兵,每人5至7元大洋,把他們送上開往武漢的火車。
這次沒有傷亡的戰斗,不僅保護了學校,也讓城內居民免受禍害。事后,全校師生非常高興,贊揚毛澤東渾身是膽。很久以后,毛澤東在一次閑談中說:“搞軍事,這才是第一次哩!”
(《險難中的毛澤東》趙大義、高永芬、邵永貴/著,中央文獻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