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世蓮
摘要:史料研讀作為獲取歷史信息的一種方式,在歷史教學與社會研究中得到廣泛應用。本文用史料研讀法對《史記》中有關西漢初期社會發展情況記載的研讀,從而探究罰金刑能在漢初社會實行的原因。
關鍵詞:史記;罰金刑;漢初社會
罰金刑作為一種財產刑,因其懲罰方式靈活、懲治犯罪行為的手段比較溫和而廣泛應用于中國古代社會。早在西周至春秋時期,我們國家就已經開始使用罰金刑。到秦代,罰金刑被稱為貲刑,從出土的湖北云夢睡虎地秦簡中可知,秦代的貲刑處罰范圍涉及秦代社會生活的諸多方面[1],對于調整當時社會關系具有重要作用。
漢王朝建立后,秦時期的許多法律制度被繼承下來,貲刑更名為罰金刑被納入到西漢初年的法律體系中。《二年律令》是漢初法律制度的藍本,也是人們研究西漢罰金刑必不可少的文獻資料。
《二年律令》中有關罰金的法律規定,幾乎囊括了漢初社會所有涉及到的罰金條例,并對當時的社會關系起到一定的調節作用。《二年律令》中的罰金刑能夠在漢初社會施行并非由偶然因素促成,它與漢初社會發展有密切的聯系。接下來,筆者就通過《史記》等史書中有關西漢初期社會發展情況記載的研讀,從而探究罰金刑能在漢初社會實行的原因。
(一)漢初統治者實行重農政策,促進農業發展
由于連年不斷的農民戰爭,造成秦末社會接近崩潰。漢朝剛建立時,百廢待興。漢高祖為穩定社會,恢復經濟發展,采取了一系列重農政策。[2]賦稅方面:減輕田賦,將原來的十稅一降為十五稅一;節制政府開支,“量吏祿,度官用,以賦于民”;[3](p.1418)限制商人的商業活動,“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3]漢高祖實行與民休養生息的政策后,漢初生產逐漸恢復。到孝惠皇帝、高后統治之時,農業方面出現了“民務稼穡,衣食滋殖”[3]的局面。到文帝時,下詔:“農,天下之本也,其開田籍,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3]景帝時亦下詔:“農,天下之大本也。”[3]漢初統治者為恢復農業生產,實行重農政策,切實推動漢初農業經濟的發展,從而改善了下層農民的生活境況,這為《二年律令》中的罰金刑實行提供了條件。
(二)漢初商品經濟逐漸恢復與發展
漢初經濟經過高祖、孝惠、高后三朝的發展,到文帝即位時出現了“民棄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貧民雖賜之田,猶賤賣以賈”[4]的局面。《漢書·食貨志》載:“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5]《漢書·伍被傳》稱漢代商業之盛是“重裝富賈,周流天下,道無不通。”[5]當時的商人階層具有強大的經濟勢力,他們憑借其經濟勢力可以影響政府,甚至是社會。當時的王侯和官吏都要受他們的勢力約束,他們因此被稱為“素封”。《史記·貨殖列傳》載:“今有無秩祿之俸,爵邑之入,而樂與之比者,命曰‘素封’。封者食租稅,歲率戶二百,千戶之君則二十萬,朝覲聘享出其中。庶民農工商賈,率亦歲萬息二千(戶),百萬之家則二十萬,而更徭租賦出其中,衣食之欲,恣所好美矣。”[3]漢初商品經濟的恢復與發展,雖然對傳統農業發展是一個較大的沖擊,但卻促進了封建社會貨幣經濟的迅速發展。商人憑借其經濟勢力在國家政治生活中占有一定的地位。此外,官商結合。這些都為罰金刑能在漢初實行提供了經濟基礎。
(三)漢初“約法省禁”政策的實施
漢高祖劉邦在率軍入關之初,就宣布廢除秦的嚴刑峻法,并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惠帝、高后時期,丞相曹參沿襲了蕭何輔佐漢高祖劉邦時的舉措。司馬遷在《史記·呂太后本紀》中評價到:“孝惠皇帝、高后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稱制,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到文景時期,法律方面也有一些重要改革。廢除了漢律中沿襲秦律而存在的一些嚴刑酷法。《史記·孝文本紀》記載:“上曰:‘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3]這時期的許多官吏也做到了“斷獄從輕,但責大指,不求細苛。”[6]在漢初統治者“約法省禁”政策的引導下,漢初法律的執行較為清明溫和。罰金刑作為一種較輕的財產刑,它在漢初社會的實施,迎合了統治者施行的“約法省禁”政策。因此,這也是罰金刑能夠在漢初實行的重要原因。
(四)官吏拜金主義思想的誘導
朱紅林先生認為“貨幣經濟的迅速發展,也助長了官吏的拜金主義思想,使得他們對一般輕微案件的判決更側重于經濟處罰。”[7]筆者也認同這一觀點。罰金刑雖是一種財產刑,但它也是一種斂財的手段,因為它有助于統治階級經濟利益的實現。所以在官吏拜金主義思想的誘導下,罰金刑得以在漢初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實行。
結束語:
筆者認為漢初社會的大環境為《二年律令》中的罰金刑廣泛施行提供了社會基礎和條件,使罰金刑能夠發揮其作用來盡可能調和各種社會關系。此外,罰金刑自身具有的靈活性也是促使它能在漢初社會發揮作用的原因之一。
參考文獻:
[1]睡虎地秦墓竹簡整理小組.睡虎地秦墓竹簡[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
[2]程麗云,王鳳雙.西漢重農政策的推行[J].邊疆經濟與文化,2006(10).
[3]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2.
[4]洪煜.漢代商品經濟發展及其對社會風俗的影響[J].南都學壇(人文社會科學學報),2002(4).
[5]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6]喬震山.西漢法制思想淺論[J].南都學壇(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1).
[7]朱紅林.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