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戰雷,吳月佳,孫艷蕾
(陜西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科技成果轉化,即將具有創新性的技術成果從科研單位轉移到生產部門的過程,是先進科學技術轉化為社會生產力的重要途徑。自改革開放以來,技術改革有序進展,國家對科技創新的重視日益增強,出臺了諸多積極政策,使科技成果轉化的進程大大加快,科技成果轉化的模式與路徑也越加豐富和多元。在科技成果轉化的不同發展階段,其形成了不同特征的轉化路徑,不僅為科技成果擁有者提供了差異性、多樣化的轉化途徑選擇,更為我國科技成果產業化、商業化奠定了基礎。
在學術領域,諸多學者為科技成果轉化模式提供了新思路,但主要集中于現狀分析、效率評價和創新研究。在現狀分析方面,諸多學者分析了不同視角、不同領域的科技成果轉化模式。例如,曹長芳[1]以政策為導向,分析了基于“深化產教融合”大背景下的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現狀;譚曉強[2]、王宇等[3]以產業為切入點,分別分析了林業、醫學領域的科技成果轉化現狀及熱點問題;肖國芳[4]以新制度主義理論為研究視角與理論基礎,分析了高校職務科技成果轉化的現存困境。在效率評價方面,學者們分別采用不同方法對不同地區、主體的科技成果轉化效率進行了評價。例如,林青寧等[5]與孫濤[6]均采用了DEA的研究方法,分別構建網絡超效率SBM模型與效率評價模型,對我國農業企業、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的科技成果轉化效率進行測算與評價;艾時鐘等[7]將熵權法與SSB模型結合,共同作用于陜西省科技成果轉化效率的評價;黃海燕[8]則通過對常州高校的實地調查,對目前科技成果轉化的效果進行評價,研究其效率提升機制。在創新研究方面,學者們紛紛提出不同產業、視角的科技成果轉化新模式。例如,耍旭祥[9]以河南省科學院與沁陽市共建科創園為例,提出以創新院地合作的新模式促進科技成果轉化;何京東等[10]提出了針對中科院的不同煤炭技術的不同轉化模式,包括“一條龍”模式、“聯合開發體”模式和“金三角”模式;路成剛[11]提出了青島理工大學技術轉移的“制度、團隊、資源”的新模式,來提高科技成果轉化實效。此外,相關研究多采用博弈演化、政產學研體系、協同創新等視角。
綜上,目前學術界對科技成果轉化模式的現有研究大多是靜態研究,多為現狀分析、效率評價與提升對策、新模式概述等,缺少對模式變遷的動態、整體性分析。因此,針對該問題,本研究基于路徑演化的視角,對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的模式進行階段性、概括性、系統性、整體性的動態分析,對不同時期的模式路徑做出概括性描述并分析其演變特征,進一步從多主體角度提出了合理的科技成果轉化措施,彌補了該學術研究領域的不足,為我國科技成果轉化工作提供了理論參考與具有較強可實施性的對策建議。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科技體制改革也如火如荼地開展(表1),“科技成果轉化”成了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是中國科技體制改革乃至市場化改革進程中不能忽略的主題[12]。我國科技成果轉化工作大致分為四個階段:起步發展階段(1978—1988年)、全面深化階段(1989—1998年)、加速發展階段(1999—2008年)以及重點突破階段(2009年至今)。每個階段都有不同側重點的相關政策、法規,為科技成果市場化、商業化、產業化轉型營造了良好的法律、政策、社會環境,為高校、科研機構科技研發與創新以及企業進行科技成果生產與銷售提供了有力保障。
表1 改革開放以來科技成果轉化相關政策法規[1]
1978—2021年,我國在科技發展、科技成果轉化方面的政策呈現出三大特點。
第一,從參與主體角度,由政府控制轉變為支持多元主體協同參與。在改革開放之前以及改革開放初期,我國政府擁有獨立研究機構的技術和資源;而自20世紀80年代科技體制改革以來,科技成果逐漸實現了個人所有。此外,在科技成果轉化不斷推進的過程中,政府也愈發鼓勵高校、科研院所、企業、中介機構等多主體共同參與,支持產學研一體化發展,形成科技成果轉化共同體[13],以實現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優勢互補、相互耦合。
第二,從體制特征角度,由計劃體制逐漸轉向提倡市場化。計劃經濟制度下形成的科技體制歷經有效的改革,如今已形成了一種參與主體各具特色的創新模式,科研院所、高校、企業和科技中介機構協調有序、各有千秋。在此過程中,政府多次強調發揮科技成果轉化中企業的主體作用與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并視新型研發機構以及科技中介為科技成果轉化的載體,尤其強調科技中介的作用,以科技中介機構建設作為完善科技成果轉化體系的突破口,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市場化、商業化、產業化轉型。
第三,從主次關系角度,由支持創新逐漸轉變為扶持轉化、并駕齊驅。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改革開放初期,相對于西方發達國家而言,我國科技水平以及創新能力都十分落后。因此,在起步發展階段,我國仍有大量支持高校、科研院所以及企業進行新產品、新技術研發的政策法規,旨在為現代社會生產力發展注入新的活力。隨著改革的全面深化以及生產力水平的提高,科技成果增加勢頭兇猛,然而大量科技成果因信息不對稱與市場需求無法匹配,因此,將大量“沉睡”的科技成果轉化到生產實踐中去是科技發展的首要任務,也是政府制定政策的重要目的。政府在持續鼓勵創新的同時,為科技成果轉化的實現提供了大量財力、物力的支持,并且制定和頒布了大量的政策法規,為暢通技術要素流轉渠道、提升科技成果轉化能力提供了有力支持。
在起步發展階段,由于社會經濟體制與科技體制正處在轉型初期,我國科技成果轉化工作僅僅處于萌芽階段,大量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員依然埋頭于學術與科技研究。在政策的引導下,研究所的經費撥款大大削減,逐漸形成了“以競爭性的科研項目為主導,以財政事業撥款為輔”的局面。如“火星計劃”“火炬計劃”“863計劃”以及“攀登計劃”等競爭性的科技計劃大量涌現。一批手握大量科技成果卻無法物盡其用的科研人員率先“下海”,以個人獨資或合伙的形式創立了科技公司,科技市場也由此初步形成。
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被譽為“中關村第一人”的中科院物理所陳春先研究員。他立志于在中關村建立“中國硅谷”,成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民辦科研機構,不僅為“中關村電子一條街”的誕生,更為中國科技成果轉化市場的形成奠定了重要的基石[14]。
在這段時期內,高校、科研院所將科技成果轉化為生產力的意識逐漸形成,政府推拉結合,高校、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員積極響應,科技成果正在通過最直接的短渠道方式為經濟社會發展做出貢獻。然而,在起步發展階段,科技人員在投身創業過程中面臨著諸多問題。第一,生物、化學、材料等領域的新技術研發周期長、投入大,僅憑政府的有限補貼很難支撐研發、投產實驗、批量生產的全過程;第二,雖然中央政府表明鼓勵科研人員下海創業,但由于時間緊迫,各地方政府、高校等配套激勵政策并未完善,這也成了部分科研人員創業路途中的絆腳石;第三,處于初創階段的民營企業通常組織結構不完善,再加上科研人員長時間從事與經營管理截然不同的研發工作,其思維模式、特性品質與成功企業家也存在明顯的差異,因此,企業管理中的系統性工作也可能給科研人員帶來科研任務以外的又一巨大壓力,科研和創業“雙肩挑”的模式十分容易讓他們顧此失彼[15](圖1)。
圖1 科技成果直接轉化的基本模式
官辦的科技成果轉化“服務者”:起步發展階段末期至全面深化階段以來,在相對優渥的大環境下,一批以生產力促進中心、高新技術創業服務中心(企業孵化器)、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為代表的科技中介服務機構應運而生。這些科技中介扮演著“服務員”的角色,為客戶技術創新提供支撐和服務。最早在1987年6月,我國第一家高新技術創業服務中心——武漢東湖新技術創業中心成立,同年9月被確定為副縣級事業單位,這是我國孵化器事業的起源,是科技成果轉化發展進程的重要里程碑。值得一提的是,20世紀80年代末涌現的生產力促進中心接受國家科技行政主管部門的指導,接受國家有關行政部門的資金與政策支持,是非營利性的科技服務實體,而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創業服務中心同樣也是事業單位制的中介機構。20世紀90年代,我國科技體系在科技改革的推動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促使科技成果轉化渠道被拓寬。然而,這一階段生產力促進中心等科技中介機構以官辦為主,雖然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但是在同市場對接時仍存在諸多問題,再加上科技成果轉化供需雙方不匹配,這些實體中介服務機構難以完全適應市場經濟體制。
中介機構企業化轉變,“開拓者”問世:在加速發展階段前期,科技中介機構的性質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官辦科技中介機構企業化轉型的同時,科技中介咨詢公司、科技情報信息服務站等民營機構也紛紛涌現。1998年前后,新一輪科技體制改革開展激烈,科研機構由事業單位開始走向市場,向企業性質轉型。從1999年到2003年底,1 050所應用型研究所完成轉制,成為市場主體[16]。武漢東湖新技術創業中心在持續了多年的事業單位管理模式后,2001年嘗試企業化改制,先后成立了武漢東湖創業股份有限公司等專業化服務公司,成為國內第一家由事業單位改制為公司化運作的科技企業孵化器。國家科技評估中心也在2004年被批準成為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國家級專業化科技評估機構。而該階段的民營中介機構扮演著“開拓者”的角色,借助市場方面的專業知識以及強大的市場開拓和人際處理能力,為客戶提供咨詢和交易服務,不僅彌補了高校、科研院所在市場拓展、商業經營方面的不足,還能更直接地促進科技成果的落地應用。總之,此階段除大量政策性科技中介機構外,商業性中介機構的發展態勢良好,民辦機構也成為科技中介市場中的一大新興主體(圖2)。
圖2 以間接轉化為主的成果轉化基本模式
在加速發展的中后期以及重點突破階段,各種體制形式、各種功能作用的科技中介共同繁榮。既有國家大力支持的政策性科技中介,又有具備現代企業制度的民營中介;既有提供服務與支撐的“服務者”,又有拓寬市場、擴散成果的“開拓者”;同時,技術市場、產權交易所等促進技術資源合理流動、優化配置的“協調者”也頻頻出現。不僅如此,虛擬的科技成果交易平臺更為科技中介市場注入了新活力,數量不斷增長、規模不斷擴大、組織結構愈發完善、服務范圍及功能愈發全面、產業化愈加凸顯是它們的特征。總之,21世紀以來,新體制、新模式、新功能的科技中介層出不窮,間接轉化是科技成果轉化的主導路徑,直接轉化也做出了部分貢獻,整個科技成果轉化市場朝著多元化、系統化、網絡化的方向發展。
實體中介機構:2003—2007年,武漢東湖新技術創業中心將吸納民間資本與房地產結合,對自身模式、機制的轉化大膽嘗試,成功轉型成為國內首創的產權式孵化器。據國家統計局統計,截至2019年,各類科技孵化器、加速器已突破5 000家,科技中介已承擔起為科技成果轉化搭橋牽線的重要作用。
虛擬中介平臺:現階段,實體中介服務機構已成為連接科技成果轉化供給端與需求端的橋梁與紐帶;但在經濟發展以及科技進步的同時,“互聯網+”與平臺經濟成為熱潮,線上虛擬科技中介平臺在成果轉化中也逐漸彰顯其網絡效應、正外部性的特色優勢。這些虛擬中介平臺建立在實體服務機構的基礎之上,加之大數據、智能化、移動互聯網、云計算的支持,近年來呈現出爆發式增長。例如,中索科技成果轉化服務平臺、國家生態環境科技成果轉化綜合服務平臺、蘇州市成果轉化平臺等各級政府主辦的虛擬平臺,以及金智創新、邁科技、賢集網、科易網等民辦虛擬平臺,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圖3)。
圖3 多元化、系統化的成果轉化模式
在科技改革與科技成果轉化的發展過程中,各主體科技成果轉化的意識越來越強烈,不同主體都漸漸承擔起各自的責任,社會上科技成果轉化的風氣整體日益向好。
政府方面:政府在改革初期便意識到科技對生產力的重要作用,因而制定、頒布了大量支持科技成果轉化的政策法規。隨著科技改革進程的推進,政策也不斷推陳出新、調整完善,各級政府積極響應,切實為地方高校、科研院所、企業提供科技成果轉化所需的財力、物力、人力的支持。
高校與科研院所:高校與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員由被動轉變為主動,由最初僅熱衷于研發到紛紛“下海”;同時,越來越多的高校也出臺了激勵措施,鼓勵在校教師參與科技成果轉化,為推進科技成果轉化舉辦宣講會、博覽會,在加大校內外宣傳力度的同時,積極建立高校科技園區,結成高校聯盟。例如,上海交通大學形成的“1+3+6”文件體系使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有章可循;西北大學一直堅持“精基礎、強應用、育交叉、促轉化”的工作方針,積極聘請專業團隊,以實現科技成果自主轉讓與投資,并在2017—2019年參加國內外大型成果推介展會50余次,制作大型特裝展位13次。
社會視角:企業逐漸意識到新時代增強科技競爭力的重要性,對科技成果轉化愈發重視。在各種宣傳的拉動作用下,民間對待科技成果轉化的態度也由漠不關心變為置身事中,由此孕育出了不同規模、不同功能、不同形式的科技中介機構。這些科技中介越來越注重其服務職能,逐漸實現由簡單管理到綜合服務的轉型,為科技成果轉化的交易雙方提供更加豐富、專業、精準的服務。
科技成果轉化市場正向著多元化、綜合性、系統化持續發展,由起初的科技人員創辦企業的直接轉化模式漸漸向多元結合模式過渡,形成了以間接轉化為主體、直接轉化貢獻力量的網絡化轉化模式。科技成果轉化的模式愈加豐富,可供科研人員進行選擇的成果轉化路徑數量增加。科技中介的產生拓寬了科技創新要素的流通轉化渠道,延長并完善了科技成果轉化的產業鏈。而科技中介服務功能的完善,不僅未使科技成果轉化的成本顯著增加,反而為科技成果轉化提供了便利,有效降低了企業和科研機構的搜尋成本[17]。官辦的、民辦的、服務類的、拓展類的、配置資源類的等不同體制和功能的科技中介貫穿于成果轉化的全過程與各階段,提供了更加齊全、專業的服務,同時提供了監管服務與保障。
在5G技術以及網絡的普及下,虛擬科技中介平臺為科技成果所有者以及企業方提供了足不出戶即可進行供需匹配的可能。而此類虛擬平臺的運營能最大限度地解決科技市場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將供給方與需求方的信息同時登記,形成其吸引、匹配、促進機制,緩解了高校、科研院所持有科技成果卻無處落實的局面。在虛擬平臺上,企業與高校院所、投資機構、政府機構等利益相關方共同形成一個協作網絡[18],達成合作關系,發揮網絡效應,進而實現供需雙方共同發展。因此,不論是何種體制、何種功能、何種形式的科技中介,不同的選擇均構造了科技成果轉化模式的多元交互網絡。
科技成果轉化由政策性、公益性逐漸向市場化、商業化轉型。在科技成果轉化的過程中,政府不斷放權,企業作為科技成果轉化的重要主體,在科技成果轉移到下游時,作用日益凸顯。科技成果轉化企業將努力建立市場型的科技成果轉化人才隊伍,探索職業化、專業化的科技成果轉化組織模式[19],引導科技成果轉化由事業型建設向商業化運作轉型。此外,政府也多次強調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促使科技資源合理配置,盡可能地減少閑置科技資源,使科技成果真正為生產力發展做貢獻。
如今我國正處于科技成果轉化的重點突破階段,現階段國家對科技成果轉化工作逐步“簡政放權”,科技成果轉化的政策性、公益性較之前有很大程度的降低。在此背景下,國家及各地政府雖然提出支持科技中介機構發展,構建科技成果轉化服務體系,但頒布的關于專項資金、退稅、政策性補貼、政策性貸款、辦公改善等具體的扶持政策數量少,落實效果不明顯。
無論在高校、科研院所還是企業內部,在職人員均長時間各司其職,擁有自己固定的科研任務、工作規劃等。因此,在科技成果轉化的過程中,科研人員可以提供高質量的科技成果,但對于科技成果轉化的商業模式、成果定價、服務流程等缺乏相關經驗;企業方作為科技成果轉化的需求方,為高校、科研院所的科技成果提供轉化的機會,但由于其所擁有的信息資源有限,企業管理者與員工對專業領域的科技成果了解甚少,常常不能與符合企業需求的科技成果進行準確匹配;現存的線下實體民營中介機構多為獨立的服務機構,如信息服務站、律師事務所、資產評估機構等,將科技成果轉化全過程業務進行融通的服務機構少之又少,且可信度、專業化程度有待考量。由此看來,科技成果轉化的各主體均缺乏成果轉化的復合型、專業型人才,兼具科研專業知識、商業知識或經驗、信息資源貫通能力、法律知識等的人才或機構十分稀缺。
在市場上現有的科技中介中,實體中介仍然占據絕對地位,發揮了重要的牽線搭橋的作用。然而,市場上的虛擬科技中介平臺數量少,其中民營機構更加稀少,由此可見,多數實體中介在平臺化轉型中并不順利,轉型效果不佳,或缺乏平臺化、數據化、網絡化轉型升級的意識。此外,虛擬科技中介平臺雖然為科技成果轉化提供了新的模式,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科技市場的供需匹配,緩解了交易市場上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但由于其正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目前網絡效應尚未完全發揮。
國家應給予科技成果轉化網絡平臺支持,繼續完善相關政策,引導科技成果轉化企業化、商業化轉型,促進科研機構與企業相互依賴,促進科技與經濟耦合發展而非相互獨立。政府有關部門應制定有效的產業政策以及相應的產業技術、產業結構政策,促使企業組織集團化,發揮整體的優勢[20],將重要的財力、人力、物力資源集中,提高科技中介的服務能力,鼓勵形成科技成果轉化的產業鏈與社會網絡,最大可能地實現整體功能大于部分功能之和的效果。政府可制定:①具體稅收減免政策,如經認定的實體中介機構進行平臺化轉型后可執行15%(認定前25%)的優惠稅率,鼓勵實體中介轉型升級;②辦公改善政策,如主動為民營中介機構擴大規模提供辦公用地、智能設備,促進其平臺化轉型;③品牌提升政策,如給予具備一定規模與交易量的科技中介機構“國”字招牌的企業榮譽,促進其在“互聯網+”、電子商務時代異地成交、線上成交等。各級政府還要因地制宜,針對不同主體以及不同地區的具體情況對科技成果轉化給予有效的政策支持。要充分發揮我國技術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加快構建國內科技成果轉化市場供需雙方的內循環圈,盡快實現科技賦能打通技術要素內循環。
各地高校與科研院所應順應總體發展趨勢,積極參與全社會的科技成果轉化工作,不應僅僅以招生、就業、報獎為主要目的,要積極建立屬于自己的科技成果轉化機構,發展機構的服務屬性,最重要的是培養校內科技成果轉化的復合型人才。首先,高校應將內部的科技研發人員、科技管理人員、圖書館館長、法律系教授等相關人員聚集,通過開辦講座、組織培訓等形式,加強培養專業型、復合型人才,提高高校科研人員、科技管理人員對市場需求的敏感度,關注技術市場中企業的需求,建立并學習使用資源共享數據庫,了解相關法務知識等,為高校科技成果轉化落地貢獻力量。其次,高校及科研院所應制定合理的措施,降低科技成果轉化給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帶來的風險與損失,同時高校應制定公平合理的科技成果轉化收益的分配機制,使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安心地、主動地投身到科技成果轉化中去。最后,高校與科研院所應積極與科技中介進行合作,形成產學研一體化的科技成果轉化服務體系,實現互利共贏。
科技中介機構與服務機構貫穿于技術市場化的全過程,是科技與經濟相結合的切入點,是科技成果進入市場的重要渠道[21]。此外,科技中介作為科技成果轉化產業鏈的一環,起到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首先,中介機構以及服務機構應具有基本的道德意識,承擔必要的社會責任,不應因牟取私利做出包括發布虛假信息、哄抬市場價格形成惡意競爭、暴力牟取差價等危害交易雙方合法權益的違法違規行為。
其次,中介機構應把握平臺經濟的發展機遇,積極借助現有實體機構的資源,設立線上虛擬網絡平臺,完善平臺設計或運行機制,實現平臺“吸引、促進、匹配”的三大核心功能。例如,中介機構通過設計核心算法,利用搜索引擎、交易記錄等工具,分析企業方的需求偏好,為其智能推薦信息庫內的科研成果,以此保持顧客黏性,形成用戶反饋回路以實現吸引功能;通過提供創造性工具促進資源共享,讓高校、企業間更加方便地交換科技成果與服務;通過合理做出關于用戶參與的決策,適度對科技成果的持有者進行開放,一定程度上賦予其將內容自由添加到平臺上的權力;通過對靜態信息與動態信息的收集,最大限度地實現精準匹配,這要求平臺設計過程中要盡可能詳盡地完善科技成果持有者與需求方雙方的信息,這一點在用戶注冊時就應該有所體現;通過發展平臺服務型模式,充分利用平臺的網絡效應及其帶來的正外部性,實現社會閑置科技資源的優化配置,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為社會經濟效益,努力實現科技成果轉化的凸性增長。
最后,中介機構要加強對人才的培養,形成一支既擁有專業技術知識又具備良好商業思維的科技成果轉化經理人隊伍;注重理論知識與實踐經驗相結合,拓寬經理人在理工科領域的知識面,增強其廣泛獵取和篩選科技信息的能力、對技術項目進行正確評價和論證的能力以及對潛在市場進行調研預測的能力[22]。
企業應盡快承擔科技成果轉化主體的重任。首先,企業應該樹立主體意識,提高科技創新的敏感度,傳統企業應緊跟時代發展的潮流,巧用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等現代科學技術,盡快進行科技化轉型,利用科學技術提高自身的科技創新能力與市場競爭力,實現內涵式擴大再生產,提高企業集約化水平。其次,企業應處理好內部組織研發部門與科技中介的關系,可根據實際情況設置企業內部與科技中介機構的對接小組,培養專人負責商業洽談與合作業務,鼓勵其積極關注科技供應市場,利用科技成果轉化平臺征尋科技成果的合作者。最后,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企業應盡可能多地承擔政府組織實施的科技研究開發和科技成果轉化項目,與高校、科研院所等合作,聯合助力科技成果轉化,為高校、科研院所的科技成果提供試產、測驗的設備以及場地等條件。
我國科技成果轉化工作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受到不同的政策支持,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科技成果轉化的模式也各具特色。科技成果轉化的模式變遷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在此過程中,各種體制形式、不同功能的科技中介和服務機構的誕生與發展發揮了巨大的推進作用。隨著社會的進步,虛擬平臺中介得到迅速發展,科技中介平臺化與成果轉化市場化、產業化、商業化已成為大勢所趨。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的演化過程整體呈現出三大特點,同時也具有三大現存問題。在此基礎上,本文針對科技成果轉化的不同主體,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各主體應各司其職,真正“活化”社會閑置科技資源,最大限度地消除技術市場信息不對稱、供需不匹配的問題,為經濟社會發展做出貢獻。本研究對促進我國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具有一定的理論指導,然而,對于多元、新型、系統的科技成果轉化模式中多市場主體如何協調合作,虛擬科技平臺如何科學組織與設計形成長效機制,科技成果轉化相關領域科技人才如何培養等問題仍需進一步的探討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