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研究現狀初探

張 凱 李 玉

一、引言

21世紀,迅速發展的中國正在走向世界舞臺的中心，高水平、高素質的外語人才是國家發展所急需的。提升國民外語水平，特別是英語水平，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繁榮復興的需求之一。我國高度重視語言教育的體制改革與科學發展，提出要進一步加強外語水平評價體系等的建設。外語能力測評體系的首要任務是制定統一的外語能力評價標準[1]。2018年4月，國務院正式發布《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以下簡稱《量表》），該量表以學習者語言的運用能力為主要培養導向，構建了多層次的語言能力培養指標體系。

《量表》的研發和編寫參考了大量實證數據資料，并充分考慮到不同年齡和學習階段的實際語言能力需求，通過3000多條描述語反映了語言使用者的實際語言表達等級性質及其特點[2]。《量表》是目前我國第一個全面涵蓋整體英語學段的英語能力國家統一標準，對提高英語學習者的語言綜合運用能力將發揮積極的促進作用。自研發以來，許多國內學者對《量表》進行了研究，本文采用文獻計量工具CiteSpace對國內《量表》的相關研究動態進行量化分析以及可視化呈現，展現其自研發以來的研究熱點及未來的研究趨勢。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文獻計量學中的知識圖譜工具之一，可以對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和未來趨勢進行可視化。目前基于CiteSpace的可視化文獻分析研究在外語界的使用已經非常廣泛，也有語言測試界學者（如任偉等，2020）使用CiteSpace對相關文獻進行分析。為了更好地掌握當前國內《量表》研究的整體情況和發展趨勢，厘清該領域核心課題，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軟件分析其研究熱點和高影響力文獻，以期更為準確地為量表的研究和發展提供參考。

本研究將主要數據來源定位于國內學術數據庫——中國知網（CNKI）。在文獻搜索過程中，收集的文獻年限主要包括2017年到2021年，將少數量表研發時的相關研究也納入其中。文獻檢索主題為“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或“CSE”（China Standards of English Ability），檢索中國知網中核心期刊、CSSCI、CSCD數據庫，共搜索得到70條相關文獻。在WOS、Springer、Wiley等外文數據庫中以“China Standards of English Ability”及“CSE”為主題詞進行檢索，共搜索到4篇與量表相關的文獻，皆為中國研究者發表于Language Testing in Asia期刊的論文，由于文獻數量過少，故不將該部分文獻納入。

三、國內量表研究動態

2018年《量表》正式發布，在此之前，研發團隊對我國英語學習能力的評估發展現狀和中國英語學習者的學習水平進行了三年的深入調查。在此基礎上，創新性地研究和制定了《量表》的理論框架、能力指標體系、描述語庫、能力分級原則等[3]。

在量表正式發布前，就已有相關研究文獻陸續發表，探討量表研發的理論框架和基本原則；量表正式發布后，研究的領域更加廣泛而豐富，相關研究熱度持續增加。由圖1可見，本研究檢索的70篇核心文獻中，有13篇文獻發表于2017年；2018年、2019年和2020年研究熱度持續增高，共有55篇文獻發表；2021年截至4月已有2篇核心文獻發表。這說明學界對《量表》的研究一直保持較高的關注度。

圖1 2017年-2021年量表研究年發文量

通過閱讀相關文獻的可以發現，現有研究主要為定性研究，鮮有定量研究，且關于量表的實證研究較少。研究者大多采用問卷調查這一研究方法。

1.研究熱點

文獻的關鍵詞是對整篇文獻的匯總和凝練。聯系緊密的關鍵詞會形成一個個小集合，將這些集合中的關鍵詞進行歸納，可以得出一個個關鍵節點[4]。關鍵詞節點（node）越大，關鍵字在相關文獻中出現的頻率越高。相反，節點越小，關鍵字顯示越不重要。本研究以“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或“CSE”為搜索詞進行檢索。圖2顯示了搜索結果關鍵節點之間的關系。

圖2 CSSCI中量表研究的關鍵詞圖譜

從圖譜可以看到，《量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熱點問題：驗證《量表》的效度并探索《量表》的效度驗證框架，進行《量表》與國內外各種類型考試的對接研究，《量表》在形成性評價中的應用探究，探索《量表》在英語課堂教學及測評中的現狀與實踐。

首先，關注效度問題。效度是語言測試最基本的要求，是量表研發者需要重點關注的維度[5]。語言測評的效度研究一直都是國內外語言測評領域的熱點。效度是指語言測試的理論與實證依據能在多大程度上支撐對考試得分的解釋與特定用途，也是對研發與評價考核結果的最基礎性要求[6]。《量表》發布后，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量表的效度和效度驗證問題。研究者多聚焦于其中的分量表，如口譯能力量表、寫作能力量表等，基于不同的效驗模型對量表的效度進行檢驗。研究普遍證明，《量表》具有良好的效度[7]。這類研究多采用問卷調查的方法，但許多研究還存在著調研對象的代表性較低、數據分析方法簡單等問題[8]。且由于《量表》公布的時間相對較短，目前針對該量表的效度驗證研究數量還不多，已有的研究也多為針對某一個分量表進行的效度驗證[9]。未來相關研究應該選擇特定的實驗研究對象，針對量表不同的維度和特點采取更加多樣化的驗證手段和方法，對描述語進行更全面、科學的驗證。此外，《量表》的后效研究也是該領域研究的重點。量表的后效研究涉及不同的領域和人群，需要量表設計人員和使用者之間開展更加廣泛、深入的合作和交流。方緒軍和楊惠中認為，量表開發完成之后的一兩年內，研究重點是量表的“即時效度”，包括量表的應用和社會反響調查；量表得到基本認可并正式實施之后，研究重點是其“使用效度”。金艷等研究者以口語數據為實例，探究了《量表》在實際中的應用及其后效性，目的是為量表后效研究范圍獲得一種框架性的理解，并為量表后效研究提供實證數據采集、分析的思路和研究方法[10]。相關研究指明了《量表》中不同能力量表的預期作用，分析了量表進一步推廣的挑戰，闡明了相關量表后效研究的具體路徑，為后續研究指明了方向。

其次，關注對接效果。研究者就國內外不同類型的英語考試與《量表》在實際應用過程中的對接效果展開了深入探討。為更好地服務于英語的教學與評估，各類英語考試和《量表》的對接是《量表》應用研究的重要內容。雖然發布時間的并不長，但是，《量表》的制定為不同類型的英語考試和不同階段的學習者提供了相同的能力參考框架和等級標準。國內語言測試與《量表》進行有效對接能夠讓不同類型的英語考試具有比較性，促進各種語言測試的學習成果交流及彼此互認，避免人力資源的浪費和語言測試的濫用[11]。有學者將《量表》與全國性英語考試如大學英語四級考試進行了對接研究[12]。同時，開展《量表》與校本考試的對接研究亦被視為一個重要的發展方向。王華將上海交通大學的校本考試與《量表》進行對接：研究以學生為主體和中心，采用了問卷調查的方法，結果表明，該校本考試與《量表》可以實現較好的對接[13]。校本考試作為一種評估手段，其設計應當更加符合本校學生的英語水平，從而更好地實現人才培養目標。校本考試與《量表》進行對接能夠為考試的設計和改善提供參考，從而提高校本考試的命題水平和測試的有效性。另外，國際考試與《量表》的對接工作已經起步：2019年，教育部考試中心與英國文化教育協會聯合發布了雅思、普思考試與量表的對接結果，與美國教育考試服務中心（ETS）發布了IBT托福的對接結果。可見，《量表》與國外大型語言測試的對接正在穩步推進。

再次，關注應用問題。從圖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研究者十分關注《量表》在形成性評價中的應用。王巍巍（2017）、楊志明（2018）、以及潘鳴威和吳雪峰（2019）等一批專家學者就《量表》在形成性評價中的應用性等問題展開了深入研究。形成性評價是指基于一定的評價標準，在學生學習過程中持續觀察、記錄和評價學生的整體學習情況[14]。潘鳴威、吳雪峰指出，形成性評價關注對學生學習過程的持續性的動態評價，而不僅僅是對學習結果的評價，形成性評價在英語教學中起著至關重要、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們以英語寫作能力量表為例，指出中國中小學英語的形成性評價在理論、應用和學術研究方面均滯后，其中最嚴重的問題是缺乏統一的測量標準[15]。王巍巍探討了英語口譯教學中的形成性評估，指出以英語學習者為中心的評估研究是一種更加實用有效的評估方法，并以“口譯典型特征量表”和“口譯能力自評量表”為例說明了《量表》在口譯教學形成性評估中的具體應用；研究者對《量表》應用于形成性評價的優勢進行了闡釋，并結合寫作能力量表和口譯能力量表，以案例具體說明如何在教學中使用《量表》進行形成性評價，為各個學習階段的英語形成性評估提供了新的視角[16，17]。

最后，關注教學與測試的關系。王守仁（2018）、劉建達（2019）等研究者就《量表》與我國英語教學和測試之間的關系問題展開了探討。研究者認為，量表的建設不能脫離中國的教育政策、學習者的學習特點和水平現狀，量表的制定應當具有較強的針對性和教學指導意義[18]。經過大量實證數據得到的分級描述語體現了我國各學段學生英語水平與描述語所描述能力的對應關系[19]。研究者指出，《量表》等級標準與我國現階段各層次英語課程的教材、大綱標準同向，一脈相承，互助互補，緊密對接了不同學段英語教學的發展需要[20]。《量表》為不同類型的英語測試、不同年齡層次的英語學習者提供了相同的衡量標準，使學校、教師和英語學習者能夠合理地規劃自己的語言學習進度，對促進不同英語學習階段的教學與測試的銜接起到了重要作用。

2.高影響力文獻

科學文獻不是孤立的，而是一個相互之間關聯、不斷演化擴散的知識系統，科學技術文獻的這種相互關聯引證充分地體現了人類科學知識的不斷積累、連續性。本研究對所搜集文獻的被引頻次進行排序，以了解在該領域的研究發展過程中，哪些文獻產生了高影響力，對該領域發展又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關于《量表》的高影響力文獻，依次排序如表1。

表1 高影響力文獻

其中，被專家學者研究引用頻次最多的兩篇學術文獻分別是劉建達、彭川2017年發表在《外語界》的《構建科學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和劉建達、韓寶成2017年發表于《現代外語》的《面向運用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建設的理論基礎》。

劉建達、彭川的《構建科學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明確指出了構建當代中國科學的英語水平能力量表的重要實踐意義，并且基于我國國情與外語教學現狀，從能力等級量表建設的總體原則、描述框架、描述語表述及分級驗證等方面探討了如何確保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研制的科學性。該文獻對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的研發具有綱領性的重要作用。其次，劉建達、韓寶成的《面向運用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建設的理論基礎》對《量表》進行了簡要的理論介紹，指出《量表》為今后幾年我國現代英語語言學習者能力建設工作提供了統一的能力衡量標準，也為深入實施英語能力評價體系建設工作奠定了理論基礎[21]。閱讀相關文獻可以發現，該領域被引頻次較高的文獻多是對《量表》進行闡釋，或是對《量表》的研發原則和理論框架的探索，及其與英語教學的關系等，屬于基礎性理論框架方面的研究。這些文獻對《量表》的制定和研發以及進一步的推廣提供了重要依據和支持。

此外，由圖3可見，制定和研究《量表》的專家中，劉建達、穆雷、金艷、揭薇、潘鳴威等學者有較多的研究成果產出。劉建達等多位學者基于《量表》，結合現代大學英語教育理論、外語教育改革的新思想和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針對當前高校英語教學改革中存在的關鍵問題提出了建議。此外，學者們還介紹了《量表》研發、制定的基本原理和重要理論框架，強調學生語言能力全面、協調發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圖3 量表研究作者關系圖

四、總結

本文基于中國知網數據庫，借助CiteSpace文獻計量工具對《量表》的相關研究進行了量化分析和可視化呈現，探究其主要的研究理論、研究熱點和高影響力文獻，在一定程度上廓清了目前《量表》的研究發展動態。當然，國內有關《量表》研究的文獻資料不止本文收集到的，相信今后的研究將會在本文探討到的話題基礎上更加細化。此外，本研究分析發現，當前相關文獻中對中小學學生英語能力測試與《量表》的對接研究關注較少，且能力量表內各能力維度的對接研究并不均衡，關于口譯和寫作能力量表的對接研究較多，關于閱讀、聽力能力發展量表的對接研究較少。此外，對英語學習者語用能力的研究也應得到學界的更多關注。研究者可以對研究較少的領域進行更加深入的探索，在研究中進一步驗證量表的效度和科學性。雖然量表發布至今時間較短，但研究者對量表的關注度較高，相關的研究十分豐富和廣泛。未來研究可結合語言測試的先進技術和實驗范式，如開發基于《量表》的測評工具及語言測試中的計算機自動評分機制，對《量表》展開更加廣泛的研究，探索合理利用《量表》的途徑，進一步推動《量表》的改進和相關研究理論的建構與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