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惠
如果說“寫作”是一棵大樹,圍繞它所展開的職業——記者、編輯、作家、編導、文案等,都是它的分支。那么,我想非常誠懇地告訴大家,我喜歡這棵大樹的全部,它的每一片枝葉都令我心動,每一條紋路我皆熱愛。這應該也能很好地解釋,我為什么是一名寫作者的同時,也是媒體的特約記者。畢竟興趣使然,關于“寫作”的每一方面,我都想滲透,都想靠近。
猶記得第一次進行采訪,是在我讀小學的時候。紅領巾在我的胸前鮮艷地飄蕩,我站在本市區長的面前,高高地舉著話筒,絲毫沒有怯場。反而,我還喜歡上了這種“去提問”的感覺。
“您在捧起獎杯的那一刻,心情如何?”
“您認為天賦確實比勤奮重要嗎?”
“是什么契機,讓您擁有了這個愿望?”
…………
從第一次面對采訪者時,我只會問:“您好,喜歡我們學校嗎?”到逐漸擁有了更多的思路和角度,分水嶺是大學時,我所參加的那場模擬采訪大賽。
那是在大一那年,我再次憑借一份原始的熱愛,加入了學校的記者團,成為一名光榮的校園記者。我終于在寫了不少通訊稿之后,迎來了一次“身臨其境”的機會。我拿著話筒站在帷幕下,像多年前那般自信,盡管這一次,我的面前根本沒有真正的采訪對象。我要像許多演員一樣,必須做到游刃有余的“無實物”表演。但是,我沒有緊張的感覺,只覺得有趣罷了。
也正是這樣一場比賽,為我今后的采訪工作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因為,實話實說,并不是每次采訪明星或是行業領軍人物,我都能面對面地與他們進行訪談。有時候不太幸運,正好撞上了他們沒有檔期,那就只能借助電子工具與他們溝通,推動整個采訪進程。往往這時,我就要結合這些人物平時的性格特征,再通過他們的語氣去想象——此時此刻,他們就坐在我的面前,他們在說某句話時,會用什么習慣性的眼神和動作。唯有如此思考之后,再下筆,寫出的人物稿才會活靈活現。
而且,就算我通過經紀人的協調,見到了那些所謂的“榜樣”,歸根結底他們也是人,他們在敘述某件事時,同樣會回憶或是展望。身為記者,我除了要注意把握素材的真實性和時效性,還應具備“同理心”。換句話說,我要做到感同身受——哪怕眼前沒有頒獎禮,在與明星的交流中,我好像也能見到那條象征榮耀的紅地毯;即使生活中很少能接觸到地質方面的工作,在和行業領軍人物的對話過程中,我好像也能觸摸到那些沙礫和黃土。然后,我再設身處地去提出問題,如此就能避免讓采訪對象難堪,不知如何作答的尷尬場面。
看到這里,可能很多人會禁不住地發出質疑:“你至于這么認真嗎?你充其量不過是名業余記者啊!”他們覺得我太自以為是,還往我的身上貼上了“娛記”的標簽,認為我只會追求流量和熱度。當然,也不止一個人以為除了人物采訪稿,我什么都不會寫。
他人的質疑,讓我確實迷茫過,堅定的信念也曾由于自己被定義和被誤解而有過動搖。有段時間,我為此暫且退出了“寫作圈”。但最終我還是被那份熱愛拽了回來,被另一個理由拽了回來。
當時,恰逢某位明星過生日,他的粉絲在微博發起了一個超話。我點開一看,竟然發現了個驚喜。原來,我曾為這位明星寫下的標題被用來當成了本次活動的主題。這給了我莫大的鼓舞,我覺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些“使命”——為追星女孩發聲的使命。她們對某個明星的瘋狂和熱愛,或許已經擠滿了整個胸膛,她們只是不善于表達,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那我就去理解她們,幫她們訴說。同樣,對于那些看起來有些遙遠的人,我也多了一份幫他們“釋放”的使命。他們忙,可能要不斷地出現在熒幕之上、要忙于立足行業的頂端,缺失“放飛自我”的機會。那我就通過手中的錄音筆和鐘愛的筆記本,將他們的成長、遺憾和感念娓娓道來。
幫他人傳遞想法、接受他人的信任、鏈接他人的懷念和向往,記者不就應該扛起這些責任嗎?
記者,記著。
我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那份初心,縱然已經很少寫紀實稿,一樣蘸墨揮毫,寫真、善、美。我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擔當,即使很少去現場了,一樣以筆點燭光,試圖讓每個人都能由此得到一點溫暖。我也有一點私心,希望通過人物記者這個身份,可以去體驗從未體驗過的人生,感受不同的美和力量。
縱橫江湖,血雨腥風;獨立洲頭,以筆為刀,快意恩仇。
誰要去求“天下誰人不識君”的風光?我只想無限度地接近接受采訪的他、需要采寫的他,再冷眼旁觀,為他臨摹。于是,我還要在這條可能總是充滿諷刺與抨擊的路上,走下去,永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