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川上“奔跑”的“綠洲”

劉際璇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自古以來，苔蘚在詩人的筆下便非常有詩意。遺憾的是，現實生活中，它始終只是陪襯。誰也不曾想到，在寒冷、貧瘠的冰川世界，苔蘚卻成了亮麗的風景。它們聚集成可以滾動的苔蘚球，猶如在冰川上“奔跑”的“綠洲”。

有綠洲當然是好事，可這“綠洲”在冰川上還會“跑”，就讓人心里起了疑。畢竟，在那冷冰冰的世界里，生存的生物少得可憐。

其實，人們早就在冰川上發現了苔蘚球。1950年，一位冰島的冰川研究人員不僅在《冰川學雜志》中描述過苔蘚球，還給那些小苔蘚球起了個很可愛的名字：冰川老鼠。只是幾十年過去，苔蘚球并沒有引起人們的特別關注。

直到2006年，一位在阿拉斯加工作的科學家，在冰川徒步時發現了神奇的景象：遍地爬滿了綠色的毛茸茸的“小老鼠”！它們沒有附著在任何巖石的表面，只是停留在冰上，在冰雪組成的白色世界里顯得突兀而美麗。它們好像全部趴在地面上休息，或者都睡著了。“膽戰心驚”的科學家既害怕又困惑：冰川上怎么會有如此眾多的“小老鼠”，顏色還是綠色的？他壯著膽子走近，才發現那一團團的東西不是老鼠，而是長成球狀的苔蘚。

苔蘚是一種很普通的植物，但如此大規模在冰川上聚集，還是呈球狀的苔蘚，這引起了科學家們的探究欲望。研究人員在2009年的54天里，追蹤了在阿拉斯加的30個苔蘚球，并在之后的幾年回來查看，發現它們至少存活了5年到6年。

此外，研究人員還推測，這些苔蘚起初可能只是長在一個小石頭或小泥塊上，隨著積雪融化，在強風的吹動下，它們開始滾動，形成了卵形的一團，并且越滾越大。經過一段時間的“連滾帶爬”，苔蘚“長大”了，變得跟巴掌一樣大。這時，它們進入了穩定狀態，貌似不再動了。而事實上，研究人員經過多年追蹤后發現，貌似安安靜靜趴在那曬太陽的苔蘚球仍然在動，只是速度相當緩慢。要知道，苔蘚球必須滾動！因為苔蘚球的各個表面都需要曬到太陽，不然底部的苔蘚就會死掉。各個部位都可以生長了，苔蘚球最終就變成了一團綠色。為了生存，苔蘚球以一種協調的、精心設計的隊形移動，整個群體以相同的速度和方向移動，仿佛一片在冰川上“奔跑”的“綠洲”。

讓人費解的是，這些“綠洲”的移動方向相當怪異。在觀察中發現，起初它們緩慢地向南移動，一段時間后開始加速向西偏移，然后又放慢速度，繼續向西面前進。盡管研究人員為了找到真相提出了很多假設，例如走下坡路加速移動、風吹保持同向，或者陽光照射等因素，但在實際研究過程中，這些假設都被一一推翻了，誰也沒有辦法解釋苔蘚球前進的方向和速度。

冰川上的苔蘚球為什么要成群地“奔跑”，至今還是個謎。但我們相信：在寒冷、貧瘠的冰川世界里生存的苔蘚球，肯定不是為了賣萌，因為它們是生命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