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野豬

彭緒洛

前幾年夏天，我回鄉下老家避暑，那時正是田地里的玉米快要成熟的時候，我想去地里掰幾個嫩玉米，煮了或者烤了給孩子們吃。

當我來到老屋后面的玉米地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倒下的玉米稈，如果是風吹倒的，應該是有規律地倒下，可是眼前的玉米稈倒得亂七八糟、凌亂不堪。我再仔細觀察，發現鮮嫩的玉米有的是被踩斷的，有的被咬了幾口，還有的被吃光了。

我第一直覺是有野獸來過玉米地。于是，我走進玉米地里，準備進一步察看和研究。但當我鉆進玉米地，身體與玉米稈發出摩擦聲時，卻聽到前方響起了更大的聲音。那聲音像是許多人在玉米地里穿梭，起初窸窸窣窣，隨著我不斷深入，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并且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向外傳播。

當我走到玉米地中間時，那聲音已經到了離樹林非常近的田地邊，隨著一陣騷動，我終于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并且嚇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是一群野豬，數量有七八頭，其中有幾頭大野豬，正帶領著幾頭小野豬，從玉米地里快速地躥進樹林里。它們就像撤退的士兵一樣，大野豬圍在四周，把小野豬保護在中間。

我驚得目瞪口呆，只能目送它們離開，束手無策。

記得我年幼的時候，村里還有很多獵人，在農閑時節，他們會相約著帶上獵狗一起進山打獵，以解決吃肉的難題，同時保護辛辛苦苦種下的莊稼。

在許多年前，他們用的是老式的土銃。這是一種最古老的火藥獵槍，每打一槍后，要重新填裝火藥和鉛彈，最后放上引炮。

如果一槍無法將大型野獸擊倒，接下來就危險了，因為野獸被激怒后，容易襲擊人。所以進山打獵需要多名獵人通力合作，一起圍獵。如果一槍沒有擊倒野獸，第二名獵人會馬上補上一槍，不行的話，第三名獵人再補一槍。如果槍放完了，野獸還沒有倒下，重新填裝火藥和鉛彈是來不及了，附近有樹的話，人就趕緊爬樹；沒樹的話，人就撒腿逃命。

我曾經親眼見過兩個被野豬傷到的獵人，一個是傷在屁股上，一個是傷在臉上，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害怕。

山里常見的野生動物有野羊、野雞、野兔、松鼠、大鷹、黃鼠狼等，猛獸有野豬、黑熊、狼等。論兇猛程度，并不是老虎排第一位。山里面有一句老話是“一豬、二熊、三老虎”。可見野豬是非常兇猛的，也是最為常見的。

野豬和家豬區別很大，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家豬那么溫順。野豬嘴尖而長，公豬有獠牙，毛色呈深褐色或黑色，年老的背上會長白毛。

野豬屬雜食性動物，主要活動時間是早晚。野豬一旦發現危險，就會拼命朝前沖，它的獠牙又尖又長，如果被刺中，輕則受皮肉之苦，重則危及性命。所以如果人遇到野豬，要盡可能避開，不要去激怒它。如果已經被野豬追趕，附近又沒有安全的躲避場所，那就趕快找一棵離自己最近且粗一點的大樹爬上去。不過，野豬其實也怕人，它不會無緣無故地主動襲擊人類。

野豬喜歡群居活動，一般是一大家子一起出動，有大有小，有時候幾十頭野豬一起出動也不足為奇。

現在山里面禁獵，野豬的繁殖能力非常強，所以野豬的數量又迅速地多了起來，平時進山徒步探險，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防范。

相信讀者們還牽掛著老屋后面的玉米地，如果放任不管，那么野豬就會吃光所有玉米，我老父親辛苦半年的收成就沒有了。在現在沒有獵人和獵槍的情況下，我們該怎么辦呢？

農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驅趕野豬的辦法有很多。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拿著一個金屬盆和一根木棍，在玉米地里邊走邊敲擊，讓金屬盆發出巨大的響聲，讓野豬害怕，從而遠離農田，以此來驅趕野豬。但這個辦法威懾力不夠大，幾天后就會失效。

再好一點的辦法就是在玉米地旁邊燃放幾根炮竹，就是那種響聲很大的鞭炮，有的地方又叫“震天雷”，聲音震耳欲聾，巨大的響聲可以傳到很遠，同時還有一股火藥的味道，其聲音和氣味都可以很好地威懾野豬，讓它們短期之內不敢再輕易靠近。

還有聰明的農民想出了更好的辦法。在一盤蚊香上每隔一段就用細繩固定一個小鞭炮，其引線與蚊香連在一起。農民把蚊香掛在玉米地里，在蚊香下面放一個鐵桶，再點燃蚊香。當蚊香燃燒一段時間后，就會引燃一個鞭炮，這個鞭炮掉入下面的鐵桶，爆炸聲十分響亮，也不會引起火災。一整個晚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鞭炮爆炸的聲音響起，再膽大的野豬也不敢來偷玉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