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
北方的初夏,正午的太陽正值光芒強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飄浮在藍色的夏日氤氳中,和著抽稈麥子們的青甜,混著油菜花們的明黃,暈染成千絲萬縷。微微的悶熱里,無數的、大大小小的生命力澎湃著。不知名的小路上,錯不開兩輛并行的車子,清風陣陣,仿佛遠道而來的浪漫,一切美好都如約而至。
夏天真的是很可愛吧。
而發出這段感慨的我,前十分鐘還煩躁不安——我在這個城市的主路上遇到了下班時的高峰擁堵。汽車在路上緩慢地行駛著,像極了一臺臺衰老不堪的機器,運轉得越來越慢,直到最終完全停止,公路上大大小小的車像是凝固了一般。人生也許就是這樣吧,無法控制前方未明的道路,只好默默地等待著。堵塞的滋味實在太難熬了,而走走停停在人間的大道上,蝸行、慢行在生活的道路上,堵車的思維換成了人生慣有的煎熬。
因為奇長的堵車,我選擇跟隨前車,偶然拐進了這段通往夏天的路。眼前的綠蔭過濾了空氣里的燥熱,車輪壓過石子的細碎聲音遮蓋了喇叭的此起彼伏,讓人的心同時變得安靜和躁動——好一份柳暗花明的喜悅。
正如老舍先生說過的那樣:“生活是種律動,須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這變而不猛的曲折里。”生活的律動構成了我們各不相同的人生軌跡,柳暗花明,山水變幻,也許正是因為在這種曲折中,我們才會停下急急匆匆的腳步去品味人生,也許會騰出一片思緒面對現在所經歷的一切,起起伏伏、悲悲喜喜,都是可貴的經驗,讓我們學會仰望,學會守望。“野火在遠方,遠方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詩人舒婷曾發出這樣的感嘆。是這樣的吧,讓我們感到艱難的日子,總是會讓我們變得與以往相比有著那么幾分不尋常。想到這里,我感覺好像有一陣風,在趕來的途中。
走在路上,一段段堵塞的滋味確實是太過難熬,但如果一味地抗拒,那么這些負面情緒就會像夏天的悶熱一樣,你驅散不走它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風帶進來,風出現了,悶熱就消融了。
人生漫長,轉瞬即逝,像麥子抽穗,像樹葉舒展,像白日消逝的光輝,像藍色天空的云落。萬物不停的流轉中,正是生活里細細碎碎的點滴,美好的、難過的,一點點、一段段地拼湊出了我們完整的人生,那么凡是遇見的,我們都去喜歡吧。一切都被接受著,一切都是可愛的、溫和的,懷著不可抗拒的意志,從束縛著我們的桎梏下解放自己,然后你會發現,生活像夏天的風景一樣肆意精彩。就是這個樣子,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的生活會慢慢磨掉我們一部分的勇氣和溫柔,但還是要去相信,因為我們還很年輕,所以失去的還會長出來,而新的部分將閃閃發光,懷著溫柔接受現在,懷著希望期待未來。
拐出這段小路,前面依舊是堵車,可是被過濾后的心境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在紅燈前等待的時間里,人們的模樣各不相同。而我希望能夠帶著溫柔平和的心,靠在椅背上,看一眼風,哼一段曲,不必憂慮,不必前觀后望。因為我知道,紅燈一定會變綠的,這段路一定會到達終點,縱使滿身塵土,縱然山高水長。
太陽強烈,水波溫柔,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