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荒山者（外一首）

楊海東

天下名山皆螺黛穎異，水石清雋，遺聞逸事，俯捃胥是，且多引古今才士墨客接踵而至，覽聲嗅色，絡繹不絕，或吟詩作畫，或鐫石刻記，綦盡渲染它的壯美！雖然鐘靈毓秀攛掇得世人趨之若鶩，可是卻有人不尋逸致，不覓雅韻，形單影只，踽踽獨行于無人涉足的荒山中……

潮濕滑漬的蒼苔，

疊印栽倒的足跡;

險惡猙獰的峭巖，

遍灑斑斑的血滴……

舟求未被發現的江渚，

你攀至今沒有人爬過的高山！

不需要攙扶，

倔強的身姿像大樹般魁偉;

不需要鞭策，

自己會給自己最遒勁的勉勵！

將萬千縷紛繁錯雜的思緒，

擰成一股韌韌的垂繩，

在鷚雀都不敢久停的地方，

你選擇了一條沒有蹊徑的蹊徑……

因為厭倦被人踏爛的道路，

所以才在荒山的懷抱里，

不懈地探索崎嶇的內蘊與奧秘。

荒山是為你而崛起的，

荒山是為你而聳立的！

不甘愿在坎坷的旅途喟嘆喘息，

更沒情致在野草閑花中翻找歌山詠

水的詞句，

你必須認真盯緊腳下的荊棘

和齜牙咧嘴的怪石。

走不了直線，

注定也躲不開風雨，

可再桀驁的烈風也撼不動挺拔

的信念，

再暴虐的驟雨也淋不濕執著

的毅力！

情瀉于荒山的登山者喲，

你總是讓鮮活的血液，

流過嶄新的夢境，

你總是讓隱隱作痛的心化作巖鴿，

在危峰斷壑間翻飛，

你總是讓犀利的目光超前地讀到：

琪花搖曳在巉峻的峰頂，

野羊飽餐于筆陡的懸崖……

路

自從雙眼認識了道路，

你就開始一種極其漫長的遠行。

你曾流溢的汗水，

匯聚起來可以抵得上一條鄉溪;

你曾踏爛的草鞋，

堆積起來足以賽得過一座高山！

走過織滿花香的林蔭路，

走過沐浴陽光的柏油路，

走過雞犬相聞的田園路……

始終都在眷戀著理所當然的

擁有，

可為何不斷跌撞在這邈漠的蠻荒;

明明把淌玉的光陰丟給了遠離塵囂的

冷僻，

可為何總說心中的那塊土地

一直都沒有撂荒……

登山者，

你把長長的日子，

踩成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在荒山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你把長長的日子，

踩成一部悠遠驚險的傳奇，

讓靈狐們讀了一遍又一遍……

攀緣荒山的登山者，

你不慨嘆韶華流逝的滄桑，

你不哀怨踽踽獨行的空寂，

你不咀嚼披荊斬棘的苦澀，

不斷延續的道路就是你，

你就是一條永遠、永遠也走不完的

道路……

（責任編輯 徐文）

作者簡介：李海軍，筆名木子，系吉林省詩詞學會會員，遼源市詩詞學會常務理事。2017年開始在省內外文學期刊發表文學作品百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