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珩,張一奇
(錦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1.心胸外科,2.乳腺外科,遼寧 沈陽121001)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發病率最高的惡性腫瘤[1]。鑒于不同分子分型的乳腺癌具有顯著異質性,尋求預后標志物及治療策略刻不容緩。一般認為雄激素受體(androgen receptor, AR)在男性的生理及病理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但近年來AR 在乳腺癌中的研究不斷深入并被廣泛關注[2]。與雌激素受體(estrogen receptor, ER)、孕激素受體(progesterone receptor, PR)相似,AR 也屬于類固醇核受體家族[3]。Luminal 型乳腺癌以ER 陽性為分子生物學特征,AR 在其發生、發展中發揮重要的生物學作用,但AR 在ER 陽性乳腺癌患者中的表達及預后方面的價值仍存在爭議[4]。本研究旨在分析ER 陽性乳腺癌患者的AR 表達,以及AR 與各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探索AR 預測ER 陽性乳腺癌患者預后的可行性。
選取2012年10月—2013年8月錦州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收治的ER 陽性乳腺癌患者108 例。年齡26~74 歲,中位年齡51 歲。納入標準:①病理證實為無遠處轉移的浸潤性乳腺癌且免疫組織化學檢測ER 為陽性(≥1%);②術前未行任何治療;③患者行規范手術治療且術后根據美國國立綜合癌癥網絡指南行標準治療;④有完整的臨床病理資料及隨訪資料;⑤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男性乳腺癌;②合并其他原發疾病。
1.2.1 免疫組織化學對108 例石蠟包埋的乳腺癌組織標本進行切片,切片厚度約4 μm,脫蠟后進行抗原修復,采用免疫組織化學鏈霉菌抗生物素蛋白-過氧化物酶連結(streptavidin-perosidase,SP)法檢測AR 表達。SP 試劑盒及二氨基聯苯胺(Diaminobenzidine,DAB)試劑盒購自北京中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AR 抗體(1∶100)購自武漢三鷹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實驗操作,DAB顯色后蘇木精復染,封片。PBS 緩沖液為一抗陰性對照,用已知AR陽性的前列腺組織作為陽性對照。
1.2.2 結果判定由2 位病理科醫生在單盲條件下進行結果判定。鏡下100 個細胞內核表達陽性細胞數>10 個定義為AR 陽性。
采用電話及門診登記等方式進行隨訪,隨訪時間從術后第1 天開始至復發、轉移、死亡或截止時間,截至時間為2019年6月30日。
數據分析采用SPSS 26.0 統計軟件。計數資料以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Kaplan-Meier 法繪制生存曲線,比較用Log-rank χ2檢驗;影響因素的分析用多因素Cox 回歸模型。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AR主要在細胞核中表達。108例ER陽性乳腺癌患者中,有72 例(66.7%)AR 陽性(見圖1),36 例(33.3%)AR 陰性(見圖2)。

圖1 ER陽性乳腺癌組織中AR陽性表達 (DAB×400)

圖2 ER陽性乳腺癌組織中AR陰性表達 (DAB×400)
不同T 分期、組織學分級及PR 表達患者的AR陽性率比較,經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R 陽性率在低T 分期、低組織學分級及PR陽性表達患者中較高。不同年齡、N 分期、人表皮生長因子受體2(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2, HER2)表達及Ki-67 表達患者的AR 陽性率比較,經χ2檢驗,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臨床病理特征患者的AR陽性率比較
AR 陽性與AR 陰性患者的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 OS)和無病生存期(disease-free survival,DFS)比較,經Log-rank 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6.020 和7.111,P=0.014 和0.008),AR 陽性患者的OS 和DFS 較長。見圖3、4。

圖3 不同AR表達患者的總生存曲線

圖4 不同AR表達患者的無病生存曲線
不同T 分期、N 分期、AR 表達患者的OS 比較,經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年齡、組織學分級、PR、HER2、Ki-67 表達患者的OS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不同N 分期、AR 表達患者的DFS 比較,經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年齡、T 分期、組織學分級、PR、HER2、Ki-67 表達患者的DFS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影響ER陽性乳腺癌患者預后的單因素分析參數
進一步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納入多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AR 陽性[O^R=0.440(95% CI:0.206,0.937)]、N 分期[O^R=2.231(95% CI:1.030,4.829)]是影響ER 陽性患者OS預后的影響因素;AR 陽性[O^R=0.359(95% CI:0.135,0.949)]是影響ER 陽性患者DFS 預后的影響因素。見表3。

表3 影響ER陽性乳腺癌患者預后的多因素分析參數
基于雌激素受體陽性的內分泌治療已得到深入研究,是目前治療激素受體陽性乳腺癌的重要方式,但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問題是內分泌治療的耐藥性。因此,臨床上必須尋找新的治療靶點以提高乳腺癌治療的有效率[5]。以AR 為靶點治療前列腺癌的成功經驗給乳腺癌的治療帶來了信心,近年來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6]。
AR 與雄激素結合后調節下游基因的轉錄,進而發揮生物學作用。然而,雄激素在乳腺癌中的作用仍然存在爭議,因此研究雄激素和AR 在乳腺癌中的作用機制迫在眉睫。60%~80%乳腺癌患者AR 呈陽性,甚至超過ER、PR 的陽性率,這取決于不同的抗體及對AR 陽性的定義[7-8]。本研究發現66.7% ER 陽性乳腺癌患者AR 呈陽性表達,且與腫瘤直徑小、組織學分級低及PR 陽性呈正相關,與年齡、N 分期、HER2 表達及Ki-67 表達無關。AR與多種預后不良指標呈負相關,提示AR 在抑制ER陽性乳腺癌的發生、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
國內外有關AR 與乳腺癌患者預后的研究結果差異較大。據報道,AR 陽性表達在功能上對乳腺癌具有雙重調控作用,AR 表達與ER 表達高度一致,并與ER 存在錯綜復雜的交互作用[9]。令人驚訝的是,AR 和ER 可以利用相似的順式調控區域,AR 與ER 競爭結合雌激素反應元件進而減弱ER 的轉錄活性[10]。一些研究表明,在ER 陽性且AR 陽性的乳腺癌患者中,AR 導致細胞凋亡,AR 和ER 的共表達是預示患者預后良好的預測因素[11-12]。相反,在ER 陰性AR 陽性的乳腺癌中,AR 通過結合雄激素反應元件導致細胞增殖,成為不良預后因子[13]。然而,也有研究表明在三陰性乳腺癌中,AR 陽性與OS 和DFS 呈正相關[14]。本研究發現,在ER 陽性患者中AR 陽性患者較AR 陰性患者的OS 及DFS 時間均明顯延長,AR 是影響ER 陽性乳腺癌患者OS 和DFS 的獨立因素,N 分期是影響ER 陽性患者OS 的獨立因素。AR 靶向治療在乳腺癌研究中處于發展階段,并初步顯示出了不錯的療效[15]。事實上,這些數據表明AR 表達評估可為乳腺癌患者的預后提供額外信息,并為AR 靶向治療提供機會。
綜上所述,本研究初步分析了ER 陽性乳腺癌患者AR 的表達及預后價值,為AR 成為ER 陽性乳腺癌患者治療靶點提供重要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