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耄耋老人的助學情懷

張偉娟

2021年6月6日，一對滿頭銀發的耄耋老人滿面笑容，從鹽城師范學院副校長畢鳳珊手中接過了4萬元助學基金的捐贈證明，他們說：“這些錢是給孩子們畢業找工作的路費補貼。”

兩位老人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捐資助學，前后資助過幾十位學生。2018年5月他們為鹽城師范學院捐資100萬元設立助學基金，2020年又將兩年來省吃儉用的20萬元捐出，只為“能幫一個是一個”。時隔一年，他們再次捐出4萬元作為畢業孩子找工作的路費……數十年如一日，盡己所能資助貧困學生，助力學生成長成才。他們就是第七屆全國道德模范提名獎獲得者、第七屆江蘇省道德模范、鹽城師范學院離休干部包斌、陸一軍夫婦。

少時經歷深知貧困學子求學不易

1926年11月，包斌出生在江蘇宿遷的一個農民家庭。他從小特別愛學習，幼時曾在村里的私塾學習。1944年，他和同學一起到安徽阜陽求學，后因時局動蕩又輾轉到徐州中學讀書。

包斌回憶說：“學校當時提供的伙食，也就是一日兩餐，每餐就是一只不大的高粱餅，后來是兩大碗面糊糊，根本吃不飽。讀書學習時常感到頭暈眼花，甚至體力不支。”

1946年秋天，包斌考上了位于徐州的江蘇學院數理系，大二轉到經濟系后，他自薦做了兼職的代課教師，每月的工資是200斤小米（相當于現在的300元左右），他將小米賣了，買了他學生時代的第一件“奢侈品”——鋼筆，盡管那是店里最便宜的一支鋼筆。

1948年10月初，江蘇學院遷到鎮江諫壁鎮王家花園辦學。之后，包斌來到鹽城的蘇北華東大學讀書。后因戰時需要，他參加了革命隊伍，并結識了革命伴侶陸一軍。1969年，他轉業到鹽城工作，1987年在鹽城師范學院離休。

盡己所能資助貧困學生

離休后，包斌夫妻倆在徐州新沂安度晚年。少時讀書的貧窮，近20年的從教經歷，讓包斌萌生了想法：盡己所能，資助貧困學生。

20世紀90年代初，包斌響應共青團鹽城市委號召，為“希望工程”捐款，他捐助了鹽城響水、濱海兩名學生。

在包斌簡樸的書房里有數百封信，那是他最珍貴的收藏。那些信都是受到資助的學生寫來的。“敬愛的包爺爺、陸奶奶：開學我就上六年級了，我會記住你們的話，刻苦用功，拿好成績來報答你們的大恩。”1996年8月，阜寧縣蘆蒲鄉中心小學六年級學生楊維玲在給爺爺奶奶的信中這樣寫道。

1999年，包斌回宿遷老家探親時，問在農村做小學老師的堂弟，學校有沒有貧困生需要資助，堂弟告訴他，他班上有對雙胞胎男孩葛團、葛結，父親因病去世，母親一個人支撐家庭，家境非常困難，每學期開學時都交不起學費。包斌二話沒說，立即決定資助兄弟倆，一直供他們念完初中。“一個學期、一個學期地過去了，是你們默默無聞地將學費寄給我們，使我和弟弟可以向（像）別的同學一樣留在這美麗的學校……我們的成績一年比一年好，爭取都能考上重點高中，爺爺奶奶，看我們的行動吧，下學期給你們寄學習獎狀……”懂事的兄弟倆也定期寫信向包爺爺、陸奶奶匯報學習情況。

平時生活中，但凡聽到有家庭困難的孩子上不起學，包斌夫婦都會伸出援助之手，有時是三五千，有時是一兩萬。有一次，聽別人說到有一戶賣油條的人家，孩子上大專交不起學費，夫妻倆就給他們送去了1萬元錢。家里的鐘點工經濟困難，他們就不停地給她漲工資，還資助她的一對兒女讀完了大學。他們通過新聞了解到外地有孩子上不起學，于是他們捐助甘肅一小學5000元，捐助哈爾濱一貧困家庭4萬元……

除了資助貧困學生外，凡是看到有困難的人，夫妻倆都愿意慷慨解囊，傾力相助。2008年汶川大地震，包斌幾經輾轉特地坐火車來到學校，捐了2000元，還交納了2000元特殊黨費。2016年，當他聽說鹽城阜寧遭遇特大龍卷風時，主動交納了1300元特殊黨費。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夫妻倆又是第一時間捐款3000元助力疫情防控工作。

捐出全部積蓄設立專項助學基金

隨著年事漸高，兩位老人擔心沒有精力去直接資助貧困學生，于是萌生了將多年積蓄盡數捐出設立助學基金的想法，讓學校替他們尋找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孩子。

2017年3月底，時任離退休工作處處長黃順榮代表學校去徐州新沂慰問包斌時，老人表達了設立助學基金的想法。“包老當時豎起一只手指頭說，要把老兩口的積蓄捐給學校。我當時還在想是1萬還是10萬。”當包斌確認是100萬元時，黃順榮心里咯噔一下。“但包老說，錢還沒夠數。”直到2018年3月，黃順榮再次前去慰問，包斌拿出夫妻倆的離休費存折說：“錢湊齊了！”

黃順榮處長了解包斌夫婦的情況：“100萬元！對于有錢人來說，這也許不是個事。而兩位老人，是平時省吃儉用，花30多年才積蓄起來的呀！”

走進二老的房間，環顧一周，最值錢的就是放在客廳的一臺舊彩電。家中隨處可見各種舊物件：兩把用電線纏、木條鑲、修了又修的小方凳；一把用樹枝扎起來做柄的蒼蠅拍；自己用塑料瓶自制的水舀子……平日里，就是這樣節儉、樸實的一對老人，捐資助學很大方，對自己的生活卻很“小氣”。“他平時對自己可摳了，襪子破了都舍不得扔，自己拿針線補好了再穿。現在誰還補襪子啊？！”陸一軍這樣“笑話”自己的老伴。

根據包斌夫婦的意愿，他們每年捐助鹽城師范學院20名困難學生每人5000元學費，直至畢業。學校專門為此擬定了捐贈協議和資助辦法。

“今天，我們終于了卻一樁心愿，可以幫助一些孩子安心把書讀完了。”2018年5月30日，在學校舉行的捐助儀式上，包斌說出了心里話，“發給我們的錢還是人民的，還是國家的，從哪里來就應該回到哪里去。”

2020年5月，兩位老人又要將兩年來省吃儉用積攢下的20萬元再捐入助學基金。當時就有人勸他們：“你們年事已高，也要留些錢以備不時之需。”二老表示，他們經歷過非常貧困的學生時代，對貧困學生求學的艱難感同身受。“黨和國家培養了我們的兩個孩子，他們現都已成家立業，有了不錯的工作和收入。國家給了我們優厚的待遇，我們思考再三，決定積攢的錢不留給自己的孩子，而是留給國家的孩子。”包斌、陸一軍說，“我們設立助學金資助貧困生，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和其他孩子一樣平等地接受教育。我們個人的能力非常微薄，現在我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盡我們所能，幫一個是一個，為國家再做點兒事。”

愛的傳承激勵學子砥礪前行

如今，4年過去了，包斌、陸一軍助學基金首批資助的20名學生今年也即將畢業。他們中5人考取碩士研究生，將繼續學業深造；6人走上教師崗位，將把愛與溫暖傳遞給更多的孩子；兩人進入心儀的公司，整裝待發，向著下一個目標勇敢前行；還有同學仍在追夢途中奮力拼搏，或專心準備考研，或積極準備面試……

即將畢業的孩子們在給爺爺奶奶的信中這樣寫道：“爺爺奶奶，你們的資助讓我們減輕了求學過程中的經濟壓力，也為我們更好地追求理想提供了支持；你們的無私奉獻不但給了我們物質上的支持，更讓我們受到了精神的洗禮……你們本擁有殷實的生活條件，卻樂于過勤儉樸素的生活……你們用家國情懷深深地感染著我們年輕一代，這份愛不僅僅是資助，更是一種‘傳遞。我們中有3人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多人獲得了國家獎學金、國家勵志獎學金、校星光獎學金……有人成為優秀學生干部，有人參加各種大賽并取得優異成績，有人成為表現突出的志愿服務者……我們始終以爺爺奶奶為榜樣，感謝你們，感恩你們，是你們的大愛給了我們力量和信心，鼓勵著我們積極進步，鼓舞著我們勇往直前。”

包斌、陸一軍夫婦用大愛善舉為貧困學子織就幸福之網，點亮了受助學子心中的明燈，讓眾多家庭感受到社會大家庭的溫暖，他們用行動詮釋信仰，以實干踐行使命，為我們樹立了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