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聽戲

吳宇程

世界仿佛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眼前泛著光的戲臺，安靜地佇立在雨幕中。

我又來聽大伯唱戲，那多彩的舞臺，華麗的衣衫和悅耳的唱腔，似乎怎么也看不夠，聽不夠。走進后臺，每位演員都那么全神貫注，細致認真。我無心叨擾，選一角落靜靜坐下。大伯今日是皇帝的扮相，英武的妝容不怒而威。身上的戲服，是傳統的廣繡工藝，明亮的黃色，花紋雖多卻雜而不亂，凡而不俗。粵劇的戲服華麗，穿起來很復雜。一件里衣，再套一件單衣，最后再穿上多件戲服，才有了戲臺上的雍容華貴，飽滿生動，熠熠生輝。

戲要開場了，我撐傘坐在觀眾席中。這是一場講唐明皇與皇妃的愛情故事。臺上的樂隊“五架頭”已經準備妥當，琴、鼓、鑼、蕭和嗩吶經歷了從古至今的演變與配合，最終融為一體，成為了“五架頭”。臺下的觀眾三三兩兩，令人不免有點兒心涼，如今誰還會冒雨來聽戲呢？

混合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戲開場了。“皇帝”走上臺，頭飾金光閃閃，闊步向前。我知道，這頭飾復雜且很重，要用多個卡子才能固定，并且要扎得極緊，演員在演出時就需要頂著繁重的頭飾，唱完一出長長的戲。

一旦開腔，便要用心去唱。只見，大伯輕輕開嗓，帶動了臉上艷麗的色彩，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干凈利索。嗓音明亮，唱的是臺下十幾年的功力。皇帝的明黃與皇妃的碧藍色彩交織，如同雨中的蝶，翩翩起舞。雨中唱戲人寥寥，卻唱出了初心、堅持與樂趣;雨中聽戲眼茫茫，卻別有一番風味在心中。

曲畢，雨停，掌聲一片。

回頭一看，觀眾席已經坐了大半，也許我聽得太過于沉醉，不知何時竟來了那么多的觀眾。原來，堅持的不只是一位位戲曲演員，還有一位位觀眾。如今粵劇文化的繼承雖前路漫漫，但仍然有一部分執著的戲迷堅守他們的所愛。

如今，大伯帶領一眾演員仍在城鄉間奔波演出。很多人忍不住會問：“演出費又不多，為什么還要唱呢？”大伯總是笑著說：“我們唱戲，不一定有多少觀眾聽。但，只要有觀眾聽戲，我們就一定會去唱。”

戲臺上方明月當空，希望守得云開見月明。

（指導教師：畢紅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