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黃固本湯對激素干預下SLE小鼠骨密度、骨礦含量及脂代謝的影響

李春霄，賴 江，郝平生，黃 鶯

(1.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四川 成都 610072 ；2.成都市第三人民醫院，四川 成都 610031)

系統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結締組織疾病中一種較為常見的類型，可影響到多器官多臟腑。激素作為治療SLE的首選藥物，在其問世后，已經大大降低了患者的病死率。SLE患者使用激素時間長，部分患者需要終生服藥，股骨頭無菌性壞死(Osteonecrosis of the femoral head，ONFH)等副作用發生率越來越高。在皮膚科領域中，多種皮膚科疾病需要使用到糖皮質激素(Glucocorticoid，GC)，激素性股骨頭壞死(Steroid-induced necrosis of the femoral head，SONFH)與其長期運用密切相關。SONFH是伴有進行性骨細胞和骨髓壞死，從而導致股骨頭結構改變甚至塌陷的嚴重骨科疾病。近年來，調查發現SONFH的發病率日漸增高，占非創傷性股骨頭壞死的首位，起病隱襲、病情發展較快、致殘性強，已成為困擾醫患的重大公共難題[1-3]。資料表明，非創傷性股骨頭缺血性壞死(Ischemic necrosis of femoral head，INFH)病程中存在著血液流變學異常和脂質代謝紊亂[4]。

“三黃固本湯”系名中醫鐘以澤教授治療多種免疫系統疾病慢性緩解期經驗方，積鐘老畢生臨床經驗，臨床療效甚佳。此方基于“腎主骨”“髓生骨”理論，本出“補腎填精法”，本研究通過觀察其對激素干預下SLE小鼠骨密度、骨礦含量及脂代謝的相關指標的變化，進一步研究探索其防治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實驗室微觀證據，為減少激素的不良反應，探尋有效的中藥預防激素引起的股骨頭壞死的干預作用“靶點”，達到“治未病”的目的。現總結如下。

1 材料與方法

1.1 實驗動物 從上海斯萊克實驗動物中心購買了30只重量在35～50 g左右的，8～10周的雌性MRL/lpr小鼠。在SPF級實驗動物房內進行試驗，溫度保持在(20±2)℃，濕度約為50%～55%。我們使用常規飼料喂養小鼠14 d，讓其適應生長后，進入動物實驗階段。然后將小鼠進行隨機分為模型組、對照組(潑尼松組)、治療組(潑尼松+中藥組)，每組各10只。

1.2 實驗藥物 三黃固本湯免煎顆粒(購買自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免煎藥房,來源于四川新綠色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小鼠體重每50 kg每日用量包含黃芪30 g，黃精、熟地黃、女貞子、桑椹、枸杞、菟絲子、當歸各15 g。醋酸潑尼松片，由浙江仙琚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提供。

1.3 實驗方法 將治療組及對照組共計20只SLE模型小鼠均予以潑尼松灌胃治療1周，方法：潑尼松(10 mg/kg)以0.9%氯化鈉稀釋后按0.4 ml/只灌胃，1次/d。1周后小鼠SLE病情緩解，進入慢性緩解期，此時治療組予以潑尼松(10 mg/kg)加三黃固本湯免煎顆粒(3 g/kg)以0.9%氯化鈉稀釋后按0.4 ml/只灌胃，1次/d；對照組則維持原有治療方法繼續予以潑尼松(10 mg/kg)以0.9%氯化鈉稀釋后按0.4 ml/只灌胃，1次/d。給藥后，每周對小鼠的體重進行一次稱量后據此調整受試藥物的劑量。持續給藥8周以后，酒精浸泡小鼠下半身消毒，對其麻醉后，用干燥管采取腹主動脈血液后，靜置離心，將血清保存于-80 ℃冰箱；及時分離小鼠左側股骨，將股骨上軟組織剔除后，置于0.9%氯化鈉紗布中包裹，后放入EP管中，存放于-20 ℃冰箱內。室溫下解凍后方可進行檢測。模型組10只直接按此方法取標本檢查。

1.4 檢測指標 使用小動物專用雙能X線骨密度儀對各組小鼠左側股骨進行離體骨密度(BMD)和骨礦含量(BMC)測定。血清脂代謝相關檢測，選用小鼠甘油三酯(TG)、小鼠膽固醇(CH)、小鼠低密度脂蛋白(LDL)、小鼠載脂蛋白A1(APO-A1)、小鼠高密度脂蛋白(HDL)、小鼠載脂蛋白B100(APO-B100)試劑盒，測試前將血清標本置室溫復融后按說明書要求進行操作，收集完所有樣本后一次性完成檢測，以消除批間差異。

1.5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 11.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多個樣本均數比較行q檢驗，多組均數比較行方差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各組小鼠左側股骨離體BMC變化 見表1。對照組BMC與模型組比較，在小鼠使用激素治療后，其BMC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治療后與模型組相比較，BMC變化不明顯，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與治療組治療后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BMC下降明顯，治療組變化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使用潑尼松治療SLE的過程中，中藥可有效防止小鼠BMC的下降，對激素性股骨頭壞死具有預防作用。

表1 不同干預方法下小鼠BMC比較(g)

2.2 各組小鼠左側股骨離體BMD變化 見表2。對照組與模型組比較，在小鼠使用激素治療后，其BMD有明顯的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治療后與模型組相比較，BMD變化不明顯，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與治療組治療后相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BMD下降明顯，治療組變化不明顯，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使用潑尼松治療SLE，中藥可防止小鼠BMD下降。

2.3 各組小鼠血脂代謝指標的變化 見表3。與模型組比較，在小鼠使用激素治療后，對照組TG、CH、LDL指標明顯升高而HDL明顯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治療后與模型組相比較，脂代謝各相關指標變化不明顯，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與治療組治療后相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TG、CH、LDL指標升高明顯，其HDL有明顯下降，治療組變化不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使用潑尼松治療SLE的過程中，中藥的有機切入，可以有效地調節脂代謝，預防股骨頭壞死的發生。

表2 不同干預方法下小鼠BMD比較(g/cm2)

表3 各組小鼠血脂代謝指標的比較

3 討 論

中醫學認為股骨頭壞死屬“骨蝕”“骨萎”等范疇，股骨頭部脈絡細微，氣血不足，骨絡不通，經氣不得以上乘養筋骨，骨失之津潤而萎痹[5]。腎為先天之本，腎藏精，主骨生髓，髓藏于骨腔內，滋養骨骼，骨的生長發育依賴腎氣的滋養與推動。由此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腎中精氣是否充盛對人的生殖能力和生長發育至關重要，它影響著骨的新陳代謝，決定了骨骼的強弱。故腎精充盛，化生骨髓，滋養骨骼，故而骨骼強健；腎精虛弱，無以養骨，則髓枯骨槁，脆而易折。鐘以澤教授認為：股骨頭出現壞死，系患者或因年老體弱，或因多種疾病影響，久病及腎，多虛多瘀，繼而出現腎精虧虛。腎主骨，充養骨髓功能失司，骨髓不能得到充養，不能滋養骨骼，繼而髓枯骨稿，而發生壞死。因此，股骨頭壞死與“腎”關系密切，中醫防治本病時要注重從腎著手固護根本，補腎填精。

糖皮質激素作為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治療疾病的首選藥物，多需要長期口服。該類藥物藥性偏燥，中醫學認為，陽化氣，陰成形，外源性糖皮質激素是辛甘純陽之品，易致使外源性陽氣偏亢[6]，長期服用激素后，患者容易出現激動、興奮、失眠、五心煩熱等陰虛內熱癥狀。而在中醫理論中，但凡積極的、光亮的、向上的等均屬于陽的范疇，所以若按陰陽劃分，激素則屬于陽藥。激素使用日久則易傷及真陰，而致陰虛內熱之相；SLE目前尚無根治的辦法，糖皮質激素作為治療本病的第一首選，患者需要長時間服藥，久病多虛，勢必造成氣陰不足，陰虛內熱征象。陰陽互根，腎陽虧虛，氣化功能失司，影響氣血的運行，不能充骨養髓，骨骼失養；腎陰不足，腎精虧虛，骨髓生化乏源，不能滋養骨骼，久之出現壞死。由此將會在實驗室檢查相關指標上出現骨密度及骨礦含量的降低。鐘以澤教授名方“三黃固本湯”本出“補腎填精”法，具有益氣養陰解毒之功，與激素聯合使用恰如其分地對抗了激素陽熱偏亢的特性，較早地干預了SLE小鼠使用激素后氣陰不足，陰虛陽亢的體質，讓整個機體處于“陰平陽秘”的動態平衡狀態，骨髓得以充養。

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多存在脂質代謝紊亂，部分血脂成分可能參與了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發生、發展，持續脂質代謝紊亂不僅導致血管病變，還導致腎小球疾病、神經系統病變的發展，已成為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病情惡化的原因之一[7]。紅斑狼瘡患者多伴有血脂異常，可導致小動脈管壁內膜及中層纖維化增厚，導致管腔狹窄，進而影響患者局部組織及器官供血，導致局部組織或臟器的功能障礙。血脂水平異常升高可能加重患者的自身免疫反應，導致患者炎癥因子增加，從而加重患者病情[8]。股骨頭壞死為股骨頭血供中斷或受損，引起骨細胞及骨髓成分死亡及隨后的修復，繼而導致股骨頭結構改變、股骨頭塌陷、關節功能障礙的疾病[9]。股骨頭壞死為漸進性病程，未經有效治療，約80%會在發病后1～4年內進展至股骨頭塌陷[10-12]。發病機制有血液凝滯學說、骨質疏松學說、脂質代謝紊亂學說、骨髓基質干細胞向脂肪細胞異常分化學說、骨細胞凋亡等學說，但他們共同的最終結果均是導致供應股骨頭的重要血管因管外壓迫或血管內血栓栓塞機械性阻斷，最終出現骨細胞壞死[13-14]。相關研究已經證實糖皮質激素是誘發股骨頭壞死的首要原因，而脂質代謝紊亂又是其發病機制中的重要環節[15]，臨床應用降脂西藥預防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有效性亦證明了這一觀點[16]。

“治未病”思想是對中醫預防醫學理論的高度概括，是中醫養生和防治疾病的重要原則，亦是中醫“防重于治”理念的重要體現，中醫“治未病”包括“未病先防”“既病防變”“瘥后防復”三部分，激素性股骨頭壞死防重于治，屬于“治未病”之“未病先防”。中醫歷來強調腎精對人體生命活動的重要性，因精能化氣，氣能生神，神能御氣，故精是形氣神的基礎，“治未病”尤要注意“固護腎精”，從中醫角度看，“腎精”在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發生發展過程中，腎精同樣具有重要作用。腎藏精是腎最基本的機能，腎的其他機能均由此延伸。中醫認為腎藏精，精化氣，腎精足則腎氣充，腎精虧則腎氣衰，而腎氣含有腎陰及腎陽：腎陽又稱為“元陽”“真陽”具有溫煦、推動、興奮等作用，腎陰又稱為“元陰”“真陰”具有涼潤、寧靜、抑制等作用。腎陰與腎陽對立統一，相反相成，平衡協調，則腎氣沖和。

研究發現越早進行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治療，對股骨頭的修復效果越好[17]。 然而早期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臨床癥狀并不明顯[18]，患者不能及時發現自己的病情，導致病情的加重。三黃固本湯是全國名中醫鐘以澤教授集畢生經驗方，在治療皮肌炎、結節性紅斑、硬皮病等自身免疫性疾病，療效確切[19]。三黃固本湯[20]由黃芪、黃精、熟地黃、當歸、女貞子、枸杞子、菟絲子、桑椹 8 味藥組成。我們在SLE小鼠使用激素的同時，基于“腎主骨”“髓生骨”理論，選用名中醫鐘以澤教授對慢性緩解期氣陰不足證代表方——三黃固本湯進行干預，了解其對小鼠股骨骨密度、骨礦含量及脂代謝相關指標的影響。本研究基于“腎主骨”“髓生骨”理論，借助微觀實驗室指標探究三黃固本湯防治SLE小鼠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作用機制，探尋有效的中藥預防激素性股骨頭壞死的干預作用“靶點”，達到“治未病”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