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論兒童作文】

嘗譬作文教授，為保姆事業。兒童作文，等于孩提學步。弱小嬰兒，必全賴乎懷抱。固已數月以后，足力漸生，則為之保姆者，即當以靈妙之手腕，輕舉其纖柔之足部，以練習之。再數月而略能佇立，則扶持之：略解移步。則提攜之。且當于提攜之中，而時或偶一釋子，若即若離，以練習其獨立或短距離之步行，漸進而達于能自行立之境途。假使不預為練習，逐漸誘引，以預備之，而常在懷抱，吾知其有年數齡而跬步不可行者矣。反之而一味放任，吾又知有顛覆傾頹，破頭傷額者矣。作文之教授，何以異是？

夫作文為能動的教科，以務令兒童為適當之自動，為教授上唯一之主義，即如上述。顧不先培養其原動力，雖欲自動不可能也。茲再進而論原動力之培養。

前譬作文教授，為保姆事業，孩提之學步，當有種種之誘引及練習，養成其獨立之能力。然特為外部之養護，保姆之表面職務耳。兒童須有如何之實力而始能立，始能行，則端資內部之營養。營養不足，體力不生，是根本問題，尤在內部之養護也。讀本者，兒童作文之滋養料也。若滋養料過度，致有傷于消化器;或適度矣，而不細為咀嚼，以助消化而善營養，則皆不能獲滋養料之益，而適反受其害矣。讀本艱深，兒童不能洞明了解，其無益而有損，夫人知之，無待贅言。惟讀本既合程度，而講解不詳，詳矣而誦讀不勤，是猶滋養料雖稱適度，而不細為咀嚼，以助消化而善營養也。故作文教授，根本上之問題，當求之于讀法之中。讀法之教授良，則作文之成績亦必良;作文之成績劣，必其讀法之教授劣，可斷言也。蓋讀法乃作法之原動力也。

（選自姚銘恩《小學作文教授法》，原載于1915年《教育雜志》，后收入顧黃初、李杏保主編的《二十世紀前期中國語文教育論集》）

姚銘恩，生卒年不詳。當時是江蘇省如皋縣立師范附屬小學教員。本文是作者應《教育雜志》之征而寫的論文。

特約主持：趙志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