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殺人蜂

堂本慶

幾年前的一天上午10點左右，肯尼亞的軍事救援中心突然收到貝尼軍事雷達站傳來的緊急求救信號。11點50分，當負責指揮營救工作的布赫上校率人趕赴現場的時候，發現雷達站所有人員全部遇難。遇難者一個個面部和四肢腫脹，但并非死于暴力。

布赫上校立即將雷達站的辦公室定為臨時救援指揮中心，命令一部分人整理現場，另一部分人到室外察看尋找兇手的線索。

雷達站設在市區南部一道十分隱蔽的山溝里，這里到處都覆蓋著茂密的原始森林，只有一條彎彎的山路可從這里一直通向一百公里外的貝尼市區。庫爾曼上尉帶著一個救援排來到雷達站周圍的空地上，他們在雷達站的周圍搜查了一遍，一無所獲。正當他們準備回雷達站辦公室時，突然聽見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抬頭望去，只見湛藍的天空轉眼被一片烏黑的云霧籠罩。不等他們明白是怎么回事時，從那片黑色的云霧上落下了許多顆粒狀的東西，雨點般地落下來，落到救援隊員的身上，隊員們頓時感到身上刀割火燎般的疼痛。

“毒蜂！”庫爾曼上尉不由驚叫一聲，一邊揮舞著手臂驅趕毒蜂、一邊捂著被蜇傷的頭奔向指揮部。他沒跑多遠，便被無數的毒蜂一下包圍了，并在他身體的裸露處結成團，他當即跌倒在地上。在他身后，二十幾名救援隊弟兄也全部陷入蜂群的重圍之中。他們手中雖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新式裝備，面對這些兇猛的小精靈卻無能為力。

此時，在雷達站辦公室里的布赫上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針正好指向中午12點。從收到雷達站的求救信號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救援工作卻毫無進展。他打開送話器正要向負責室外檢查的庫爾曼上尉詢問時，突然傳來幾個救援隊員的驚叫聲。他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一群毒蜂從敞開的門內鉆進屋內，見人就蜇。他忙命人關上門窗。不一會兒的工夫，整個指揮中心被一群群毒蜂所籠罩。蜂群在指揮部外面的玻璃上結成團，室內頓時變得一片昏暗。布赫上校和一部分救援隊員被困在貝尼軍事雷達站辦公室的消息通過電波很快傳到國防部。正在召開秋季軍事演習預備會的比索爾部長便將預備會的工作交給一位副部長后，當即乘專機趕往貝尼市。

此刻，貝尼市新組建的救援隊由一個防化連擔任。這批救援隊員除了帶上相應的救援器材，還準備了大量的催淚彈，用來驅逐毒蜂。

當他們趕到貝尼軍事雷達站的時候，不由吃了一驚。只見空中毒蜂遮天蔽日，“嗡嗡”的轟鳴聲震得人耳鼓發脹。周圍的樹枝上、欄桿上、房檐下到處垂掛著聚集成團的毒蜂。雷達站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士兵的尸體。當他們在雷達站的辦公室找到布赫上校的時候，他早已斃命。毒蜂一見有人進入，又立即撲了上來，在他們身上一陣狂蜇，但厚厚的防毒面具和防化服將毒蜂擋在外面。為了驅散毒蜂，他們投出了幾枚催淚彈。聽得一聲聲沉悶的巨響，一股股白色的煙霧升向半空。毒蜂果然經受不住瓦斯毒氣的薰蒸，紛紛離去。

在距貝尼軍事雷達站約十幾公里的一條小河邊，停放著一輛中型越野車。離車不遠的草坪上，布赫上校的女兒卡洛莎和媽媽在組織家庭野餐。布赫上校出事的這天早晨，卡洛莎仍同往常一樣，和她的母親、弟弟一起驅車到野外來度周末。不過，這回她還特地邀請了中國朋友，援非工作的趙振聲。他們在野外照了相，并在河里洗了個澡，一起回到岸上，開始準備午餐。就在這時，一陣“嗡嗡”的聲音由遠而近，轉眼間一群毒蜂云霧般飛來，落了他們滿臉滿身。趙振聲拿起衣物撲打了一陣，但毒蜂越來越多，趙振聲和卡洛莎只得忍著蜂蜇的劇痛將她的母親和弟弟抱上車。二人拍死鉆進車里的幾只毒蜂后，趕緊開車離開了這里。

這些正是受催淚彈的驅趕，從貝尼軍事雷達站飛到這里來的那群毒蜂。它們所到之處，見牲畜就蜇、見人就蜇。沿途的人畜無一幸免。

當趙振聲和卡洛莎將她的母親和弟弟送到貝尼市區的醫院時，卡洛莎的母親和弟弟由于中毒太深，已沒有了氣息。不久，布赫上校的死訊傳來，一連失去幾個親人，卡洛莎哭得死去活來。

此刻，瘋狂的毒蜂越過馬扎羅山濃密的山林，向南卡爾河的河套地區推進。一艘客輪正在河面行駛，毒蜂鉆進艙內，人們的呼救聲、哭喊聲頓時連成一片。毒蜂擁進駕駛室，直往舵手的臉上、手上撲，往他的領口、衣袖里鉆。不一會兒，舵手便栽倒在駕駛臺上，失去控制的客輪撞向坡岸。離這里不遠是貝尼通往首都內羅畢的鐵路。毒蜂襲擊了高速行駛的列車，蜇死了列車的駕駛員。失控的列車像脫韁的野馬沖出鐵軌，造成列車車毀，許多人傷亡。毒蜂還襲擊了畢貝高速公路上的車輛。高速行駛的汽車像喝醉了酒的醉漢滿路亂竄，又造成了一連串的汽車相撞事故……不到兩天的時間，毒蜂便進入貝尼市，街頭的行人首當其沖成為毒蜂攻擊的目標。毒蜂還沖進學校、商店和娛樂場所，遭受毒蜂襲擊的學生、市民和游人捂著頭“嗷嗷”地叫著跑來跑去，市區上空警報聲不斷。

這件事驚動了總統。總統當即任命國防部長比索爾擔任滅蜂總指揮，到一線指揮滅蜂。比索爾繼續使用老辦法用催淚彈驅逐毒蜂。但催淚彈的煙霧只能驅逐毒蜂，卻不能達到最終消滅毒蜂的目的。而且使市區的空氣受到嚴重的污染，許多市民雖然僥幸躲過了毒蜂的襲擊，卻因吸入催淚彈的毒氣而住進了醫院。受到催淚彈驅趕的毒蜂變得更加瘋狂，不僅不肯離去，反而向人類進行更加瘋狂的報復，連人們家里喂養的貓、狗和雞鴨、雀鳥以及動物園的各種獸類也無一幸免。比索爾部長不得不出動軍隊進行滅蜂。穿著厚厚的防化服的士兵們還使用了火焰噴射器，許多毒蜂被火焰噴射器噴出的火舌燒成灰燼，而有的士兵身上的防化服也被火焰噴射器燒焦。毒蜂從燒焦的窟窿里鉆進去，受到攻擊的士兵一下子倒在地上，滅蜂隊伍頓時大亂?；鹧鎳娚淦鞯牧一鸩粌H沒有降服毒蜂，反而引起了沖天大火，許多建筑被大火燒毀……整個貝尼市一夜間變得面目全非。比索爾部長不得不請來國家生物研究所的生物學專家霍金博士?；艚鸩┦慨敿囱兄瞥鲆环N可以遏制毒蜂的粉劑，用飛機噴灑，但收效甚微。比索爾部長不得不通過電視講話，向社會求助。誰能有效地消滅毒蜂，國家給予嘉獎。

就在比索爾部長的講話播出的當天，滅蜂總指揮部辦公室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他們正是趙振聲和卡洛莎。卡洛莎家里發生了一連串的不幸，使她的精神幾乎崩潰。趙振聲不得不向中國援非總指揮部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來陪她。這幾天，他目睹了貝尼市的市民遭受毒蜂襲擊的慘狀，難過極了。他雖然是一位橋梁專家，但在讀大學時他的知識就較為廣泛，他知道蜜蜂、蝙蝠、鯊魚等一些昆蟲和獸類都是靠聲波傳遞信息的。他想毒蜂成群結隊地飛到這里來不會沒有原因。于是，他同卡洛莎一起來到這里主動請戰。他首先做了個實驗，就是將一臺錄放機放到窗外，播放了毒蜂飛行時發出的振動聲。錄音帶里還錄入了貝尼軍事雷達站發出的警報聲。因為警報器發出的頻率與蜂王發出的頻率剛好相同。毒蜂聽到警報聲，以為是蜂王在召喚，于是便成群結隊地飛到這里來。

趙振聲動手錄制了幾盤相同的錄音帶。他們還沒能來得及將錄音帶裝好，毒蜂已破門而入。比索爾部長忙命士兵一邊用火焰噴射器噴向毒蜂，一邊往指揮部門口的車上撤退。直到他們將車開動，毒蜂仍跟在他們后面，一直追了很遠很遠。

他們很快來到一片樹林里，比索爾部長按事先商定的計劃，在樹上灑滿汽油，將錄音機放在防火材料下面打開。不一會兒，毒蜂成群結隊地飛來，歇滿了整座樹林。比索爾部長一聲令下，十幾支火焰噴射器像十幾條火龍噴出火舌，林子里的樹木一下被引燃。只聽得一陣“嗶嗶剝剝”的炸裂聲，那些毒蜂轉眼間便全部化做了灰燼。

選自《博覽·科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