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工程價款結算審判疑難問題分析

摘要：為準確審判工程價款結算中的疑難問題，本文將展開相關研究，主要論述具體問題類型，同時提出對應的審判觀點，梳理審判邏輯。通過文中論述，能夠給相關企業提供工程價款疑難提問審判思路，避免不必要的糾紛，可起到平衡多方當事人利益，促進工程建筑市場健康發展的作用。

關鍵詞：建設工程;價款結算;工程合同

引言

目前，很多工程企業在工程價款結算中經常發生糾紛，這已成為當前市場的常態，這種現象對市場的健康發展、企業的經濟收益有嚴重影響，因此必須通過法律來進行審判，以起到問題治理作用。但在以往的問題處理中發現，這一類問題涉及因素非常復雜，還經常發生變動，導致現行法律背景下問題糾紛的審判難度大幅提升，說明工程價款結算審判是一大疑難問題。著眼于這一點要合理審判工程價款結算疑難問題，必須從相關審判觀點著手，理清審判邏輯，故有必要展開相關研究。

1.無效合同結算審判

1.1問題介紹

我國最高人民法院在2005年發布了《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文件（以下簡稱《解釋》），其中第二條規定表示：當建筑工程施工中出現無效合同，但建筑工程竣工檢驗驗收合格，則承包人可以依照合同約定向上申請業主支付工程價款，法律層面表示支持。該規定的內涵思想為：雖然合同無效，但承包人在施工中的所有投入是實在的，且最終交付出了符合業主要求及地方規范的建筑工程，如果不支持支付工程價款，那么勢必導致承包人承受巨大經濟損失，這對市場的發展有嚴重損害，故主張支付工程價款。而在規定之下產生了一個問題，即依照規定，業主在支付工程價款時是否需要依照合同約定來控制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事項，這就是無效合同結算中的難題[1]。

1.2審判觀點

針對無效合同結算中的難題，學界中出現了多種觀點，而當前比較主流的有二：第一，因為《解釋》的第二條規定只提出了“工程價款”，沒有涉及到付款時間、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所以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不屬于工程價款范疇，故依照規定，業主并不需要依照合同約定來控制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事項，只要保障工程價款最終結算數額滿足要求即可。同時有學者對該觀點進行了不愁，認為規定中之所以要求業主依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款，是為了體現無效合同折價補償原則，但付款時間、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事項與該原則的關聯度不大，故沒有必要遵從合同;第二，業主應當根據合同要求支付結算款，并對付款時間、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事項進行控制，理由是付款時間、工程款支付進度、下浮率等事項與工程價款結算直接有關，若不對這些事項進行控制，勢必導致規定賦予表面，諸如某學者層表示，如果規定只要求業主支付結算款，不要求業主按照合同約定按時支付，那么是否會出現無限期拖延價款結算的現象？故業主應當依照合同約定控制付款時間、進度等相關事項。

1.3審判邏輯

無效合同結算難題的兩大審判觀點相互對立，學者對自身支持的觀點都給出了充分的理由與論證，但從法律審判的角度來看，遵從維護各方利益合理性，理清權責的基本原則，審判的邏輯為：首先支付工程價款是業主方必須承擔的責任，無論合同是否在法律層面上有效，一旦簽訂就代表雙方形成了約定，這也是法律為何會支持承包人在無效合同基礎上可以申請業主支付價款的原因。其次從第一觀點出發，業主如果不按照合同約定的時間、進度等支付價款，那么確實有可能出現無限期拖延價款結算的現象，切實的對承包人經濟利益造成了損失，也導致雙方權責混亂。從這個角度來看，第一觀點缺乏實際意義，并不能讓業主有效履行支付工程價款的責任，因此第一觀點不成立，反之第二觀點作為對立觀點，自然成立，嚴格依照合同約定時間、進度支付工程價款才能落實《解釋》規定。

2.黑白合同結算審判

2.1問題介紹

所謂黑白合同是指在項目多方的共同意識下，準備兩份內容不相同的合同，一份對外，一份對內，對外合同將進行備案，完全合法合規，而對內合同則存在各種漏洞，不具備法律效益，多方是依照對內合同展開相關工作的，故黑白合同的做法未被法律所許可。與此同時，黑白合同不僅僅欺騙了法律，屬于一種違法行為，還會導致承包人承受巨大的經濟風險，即黑白合同中的對內合同可以是口頭形式，這種形式下假設業主在工程完成后拒絕支付或作出其他異常行為，承包人是無法依照對內合同來維護自身權益的，而對外合同必然無法起到維護承包人權益的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現代承包人出于保護自身權益考慮，一般不會接受口頭形式的對內合同，普遍要求多方簽訂書面形式合同，這種情況下如果爆發了風險，承包人可以對外出示對內合同，維護自身權益，這時就出現了一個難題，即該情況中應當將對外、對內哪份合同作為結算工程價款的依據[2]？

2.2審判觀點

針對黑白合同工程價款結算難題，學界同樣提出了兩種觀點：第一，因為多方當事人都是自愿參與招投標過程的，一切行為都是在多方許可之下發生的，同時在備案合同以外，簽訂其他合同并實施并不違反法律規定，所以黑白合同問題不存在，故工程結算時應當依照雙方實際履行的合同作為結算依據（該觀點普遍被認為是依照對內合同來進行工程結算）;第二，工程項目雖然不是強制招投標項目，但多方當事人自愿參與招投標，說明當事人已經進入了相關法律的管轄范疇，理應得到《招標投標法》約束，而《招標投標法》的核心是為了保障社會招投標活動的規范性，故該觀點下黑白合同問題存在，而當事人黑白合同的做法違反了法律規定，其中對內合同在法律角度上不承認，因此多方依照對內合同行事屬于違反合同法的行為，在工程結算中應當依照法律備案合同進行價款結算。

2.3審判邏輯

黑白合同工程價款結算的兩大觀點同樣對立，要采取何種觀點進行審判是一項值得思考的問題，根據這一問題，基本的審判邏輯為：首先從第一觀點出發，黑白合同中該觀點一般是支持以對內合同為價款結算依據（因為多數情況下當事人都是依照對內合同行事的），那么依照《招標投標法》、《合同法》規定，對內合同不予認可，不具備法律效力，依照對內合同進行結算是否違背了《招標投標法》、《合同法》的立法理念？答案是肯定的，說明第一觀點下審判邏輯不自洽，故該觀點不成立。其次第二觀點就很好的讓各項相關法律規定形成自洽邏輯，即第二觀點體現了私益與公益平衡的理念，不能為了保護個體利益而打破公共利益的平衡，否則很可能導致市場中出現大量黑白合同等類似事件，相關法律也將失去應有意義，故第二觀點從成立，建議根據第二觀點對黑白合同工程價款結算進行審判。

3.未完成工程結算

3.1問題介紹

所謂未完成工程，就是俗稱的“爛尾工程”，該工程結算一直是法律層面上的難題，即工程雖然尚未完成，但承包人依舊在前期投入了大量資金與資源，因此承包人普遍是主張業主支付工程款的，反之承包人并未交付出符合要求的工程，業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因此業主主張不支付結算款。從這一角度來看，雙方似乎都有自身的理由，因此該問題的法律審判難度很大[3]。

3.2審判觀點

未完成工程結算的審判觀點比較復雜，主要分為兩個層次，其中第一層次所針對的問題是“是否需要結算工程價款”，目前學界對此的觀點比較統一，普遍認為應當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是否需要結算工程價款，即假設未完成工程的形成緣由是因為承包人不作為，或出現其他變故，那么責任在承包人身上，所以業主可以不支付結算款，理由是未完成工程是承包人一手促成的，相當于承包人自己的選擇，與業主無關，而業主無故承受經濟損失，故不僅不需要支付工程款項，甚至有權利申請賠償。但如果未完成工程的形成與業主有關（包括業主負完全責任、業主負部分責任），則業主應當支付工程價款。在第一層基礎上，未完成工程結算的審判觀點第二層主要針對的問題是工程價款的結算方式，即如果未完成工程的形成與業主有關，那么業主就要采用特定的結算方式支付部分款項，這是應當如何選擇結算方式就成為了一大難題，對此學界觀點為：第一，依照已經完成的工程量及行政部門的定額取費標準進行計算，確定業主所需要支付的工程價款金額，再依照合同中的價款支付時間、進度進行結算，過程中結款金額計算不涉及甩項部分;第二，先確認未完成工程預計的總工程量，再計算工程現已完成的工程量，依照后者在前者中的占比，按照比例×合同固定價款的方法計算價款金額，依照合同約定完成支付即可。

3.3審判邏輯

學界對未完成工程結算的具體方式提出了不同觀點，且各種方式也有合理之處，故均可使用，但在實際情況中選擇工程結算方式需要得到業主、承包人或其他當事人的許可，這時盲目選擇往往會引起多方意愿不統一的現象，使得審判過程停滯不前，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為：如果錯誤的選擇了結算方式，可能導致當事人中某一方經濟受損，以第一種結算方式為例，若選擇該方式需要以行政部門的定額取費標準進行價款計算，但取費標準可能低于合同價款，也可能高于合同價款，故按照該方式計算，容易導致某一方經濟受損。著眼于這一點，建議優先選擇第二種結算方式，該方式能夠更好的維護多方利益，但在第二種結算方式應用之前，必須對合同固定價款數額進行裁定，如果發現固定價款數額不合理，存在不平衡報價的現象，就建議選擇第一種。

4.資產抵押結算

4.1問題介紹

在任意工程價款結算中都會發生業主無力支付的現象，針對這種現象市場中就出現了資產抵押結算的應對方法，最常見的就是抵押房產來抵扣工程款的現象，即暫時通過房產來抵扣剩余工程款，以延長償款時間，承包人與業主之間形成債務關系，若在期限之內業主依舊無法付清剩余工程款，則房產將自動轉移到承包人名下，成為承包人的資產，過程中如果出現業主在期限內支付了一部分的工程款，剩下款項價格低于房產價格的情況，則根據雙方意愿采取承包人補足差價，或退還之前支付的剩余工程款兩種方式經常處理[4]。這種方式是否可行是當前法律審判的一大難題。

4.2審判觀點

圍繞資產抵押結算是否可行的問題，學界同樣出現了兩個對立觀點：第一，部分學者認為資產抵押結算中雙方債務契約疏于流質契約，因此資產抵押不可行;第二，部分學者認為資產抵押結算可行，原因在于雙方債務契約或許確實是流質契約，但同時也是受法律保護的諾誠契約，故在法律保護下，只要不存在虛假訴訟問題則資產抵押結算可行。

4.3審判邏輯

資產抵押結算的兩大審判觀點具有各自的優劣，即如果資產抵押結算可行，那么有可能發生業主抵押后逃避債務的情況，反之如果資產抵押結算不可行，業主無力償還債務會受到法律上的制裁，這不符合法律的人性原則，對業主而言太過苛刻[5]。著眼于這一點，本文認為應當遵從雙方的個人意愿進行裁定，如承包人愿意與業主建立債務契約關系，則實施資產抵押結算，并且通過法律對業主進行監管，防止其逃避債務即可，反之則不實行資產抵押結算。

5.結語

綜上，建設工程價款結算中會發生很多難以通過法律進行審判的疑難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應當從當前主流的審判觀點出發，遵從基本法律原則，樹立審判邏輯，區分觀點優劣、合理性，再從中選擇合理觀點進行審判。同時在一些特殊的疑難問題中，必須實事求是的選擇審判觀點，以保障工程價款結算秩序。

參考文獻：

[1]南蓮梅.建設工程價款結算糾紛及風險防范分析[J].青海交通科技，2019，（4）：24-26.

[2]韓玉華，郭培義.為施工合同糾紛司法審判再添新翼[J].施工企業管理，2019，（02）：51-55.

[3]程新文，劉敏，謝勇.《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的理解與適用[J].人民司法，2019，（4）.36～41.

[4]肖峰，嚴慧勇，徐寬寶.《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解讀與探索[J].法律適用，2019，（7）.94-105.

[5]高印立，石偉."沉默"在建設工程結算中的法律責任的類型化分析-兼論《民法總則》第140條[J].北京仲裁，2019，（2）.50～69.

作者簡介：周昱川（1990年12月）男，漢族，湖南新化人，萍鄉礦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助理工程師，本科，研究方向：工程預算、工程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