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飛,紅 梅,2*,趙巴音那木拉,2,趙烏英嘎,王文東,盧俊艷,楊殿林
模擬氮沉降對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的影響①
馬尚飛1,紅 梅1,2*,趙巴音那木拉1,2,趙烏英嘎1,王文東1,盧俊艷1,楊殿林3
(1 內蒙古農業大學草原與資源環境學院,呼和浩特 010011;2 內蒙古自治區土壤質量與養分資源重點實驗室,呼和浩特 010011;3 農業部環境保護科研監測所,天津 300191)
為了解析氮沉降對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結構的影響,于2010年在內蒙古呼倫貝爾市鄂溫克旗貝加爾草甸草原設計了模擬氮沉降試驗,研究了在8個氮沉降梯度N0(對照)、N15、N30、N50、N100、N150、N200和N300下土壤動物群落結構和多樣性的變化以及與環境因子之間的關系。土壤動物于2019年牧草返青期(5月)、生長期(8月)和枯黃期(9月末)分別采集。結果表明,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具有明顯的表聚特征,但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土壤動物群落有向深層土壤遷移的趨勢。試驗區植被生長期良好的水熱條件更適合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發展。N200和N300處理下的土壤動物個體數、類群數及多樣性指數均顯著高于對照與氮沉降較低處理(<0.05)。依據土壤動物優勢類群和常見類群分布情況,采用主成分分析(PCA)將氮梯度劃分為3組,N0 ~ N150處理一組,N200和N300各為一組,研究表明N200分布類群最多。冗余分析(RDA)表明,速效鉀、全氮、NO– 3–N、pH、有機質和含水量是影響土壤動物群落分布的主要環境因子。總體而言,氮沉降對土壤動物群落發展有促進作用,但是存在閾值,本研究中氮沉降對土壤動物群落水平影響的閾值為N 200 kg/(hm2·a)。
氮沉降;土壤動物;環境因子;閾值
由于幾十年來人為活動,如農業施肥、化石燃料燃燒以及過度放牧等,導致全球活性氮沉降量不斷增加[1-2]。有研究表明,近40年我國氮沉降量增加迅速、氮沉降強度甚至超過歐美[3]。氮沉降可以作為一種新的肥料來源促進草原植被的生長[4],但同時,也對人類健康產生一定的影響,過多的氮沉降會導致一系列的環境問題,如有機質礦化、土壤酸化、水體富營養化,以及對全球氣候系統的破壞[5],進而影響草地生態系統結構和功能,使生物多樣性喪失[6]。氮沉降還可能影響生態系統碳循環,Hungate等[7]研究發現氮沉降增加了不同植物物種的碳儲蓄量,而氮沉降和大氣中CO2升高可能具有協調作用。
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在陸地生態系統起著重要的作用,是地下物質循環的重要參與者,它們在凋落物分解、促進養分循環、改善土壤結構和土壤肥力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8]。土壤環境與土壤動物群落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Murray等[9]在旱地草地系統施用氮肥對植物與土壤生物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植物與土壤生物之間存在自上而下的控制機制,同時發現土壤動物與土壤環境之間既涉及正反饋,又涉及負反饋。Pollierer等[10]通過碳氮穩定同位素比值分析對土壤動物食物網進行研究,結果發現土壤動物食物資源的數量和質量可能會隨著氮素添加的影響發生改變,從而間接導致了氮素添加對土壤動物群落的影響。在世界范圍內,氣候變化對土壤生態的影響已成為研究主題[11],Eisenhauer等[12]在美國明尼蘇達州長期草原研究結果發現,地下食物網對全球氣候變化應激源有著緩沖作用。García-Palacios等[13]發現土壤動物群落結構的變化可以反映和預測全球氣候的變化。因此,更好地了解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對氣候變化的響應將有助于預測未來陸地生態系統的狀態。
全球大氣氮沉降的增加對草地生態系統穩定產生了影響,并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關注。目前,主要研究集中于氮沉降對草地植物及土壤微生物多樣性的影響[14],而關于氮沉降對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結構的影響尚不明確。內蒙古草甸草原氮沉降量速率約為N 10 ~ 15 kg/(hm2·a)[15]。而在這種氮沉降背景值較低的地區展開研究,將有利于反映氮沉降對草地生態系統的初始影響。貝加爾針茅()草原是草甸草原的代表類型之一,在中國畜牧業生產中占有重要地位[16]。基于此,本文以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為研究對象進行了長期模擬氮沉降定點試驗,研究模擬氮沉降背景下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的變化情況,以期為氮沉降對草地生態系統的影響提供分析和評估的基礎資料。
試驗地位于大興安嶺西麓,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市鄂溫克自治旗伊敏河鎮境內,試驗在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圍封樣地進行,地理位置為48°27′ ~ 48°35′ N,119°35′ ~ 119°41′ E,地勢平坦,海拔約765 m。貝加爾針茅()為建群種,羊草()為優勢種。該區氣候屬于溫帶大陸性氣候,晝夜溫差大,年平均氣溫–2.4 ~ 2.2 ℃,年均降水量350 ~ 400 mm,降水主要集中在6—9月,年均無霜期為100 d左右。土壤類型為暗栗鈣土。
試驗地區于2010年6月份圍封,并開展模擬氮沉降試驗,采用隨機區組試驗,設4個重復,8個施氮水平,依次為N 0、15、30、50、100、150、200和300 kg/(hm2·a),分別用N0(對照),N15、N30、N50、N100和N150(低氮處理),N200(中氮處理)和N300(高氮處理)表示。小區面積8 m × 8 m,小區間設2 m隔離帶,重復間設5 m隔離帶。每年6月中旬和7月中旬分兩次將氮肥等量溶于水施入,氮肥為NH4NO3。
根據試驗區草場返青期、生長期和枯黃期進行樣品采集[17],于2019年5月和8月的中旬以及9月下旬采集。采用5 cm直徑的環刀,在每個試驗小區選取2個未被擾動的點,按土壤深度0 ~ 10 cm和10 ~ 20 cm自上而下進行取樣,即每月取8個處理,每個處理取3個重復,每個重復取2層共計48個樣品供土壤動物分離。采用Tullgern干漏斗法將樣品中的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進行48 h分離,并將收集到的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裝在盛有75% 的酒精溶液瓶并貼上標簽[18]。土壤動物采樣的同時,采集各層土樣進行土壤理化性質指標的分析。
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依據尹文英等《中國土壤動物檢索圖鑒》[18]在顯微鏡( Olympus CKX41)和體視顯微鏡(SZ78系列)下對收集到的土壤動物標本進行鑒定,鑒定到科的水平。各類群等級劃分為:個體數占總個體數的10% 以上為優勢類群;個體數占總個體數的1% ~ 10% 為常見類群;個體數占總個體數的1% 以下為稀有類群[19]。
土壤有機質采用重鉻酸鉀容量法測定;土壤pH采用STARTER 2100型酸度計(土︰液=1︰5)測定;土壤含水量采用烘干稱重法測定;土壤全氮采用凱氏定氮儀測定(K9840凱氏定氮儀),全磷采用氫氧化鈉熔融–鉬銻抗比色法測定;全鉀采用氫氧化鈉熔融–火焰光度法測定;采用氯化鈣浸提法和流動分析儀測定土壤NO– 3-N、NH4+-N[20]。土壤理化性質見表1。

表1 長期不同施氮水平對土壤理化性質的影響
注:同列小寫字母不同表示處理間差異顯著(<0.05)。
選取Shannon多樣性指數(′)、Simpson優勢度指數()、Pielou均勻度指數()、Margalef豐富度指數()和群落相似性指數作為氮素添加下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特征指標[21],對不同處理間陸生土壤節肢動物特征指標分析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和多重比較法(LSD)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PCA)對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優勢類群及常見類群對氮沉降的響應進行分析[22]。采用冗余分析(RAD)對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優勢類群和常見類群個體數與環境之間進行相關性分析[23]。數據分析處理與作圖使用Excel 2003、SigmaPlot 12.5、SAS 9.0與CANOCO 5.0進行。其計算公式如下:


=′/ln(3)
=(–1)/ln(4)
式中:P=n/N為第個物種的相對多度;為類群數;為群落中所有物種總個體數;n為第個物種個體數。
由表2可知,試驗區共捕獲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977只,隸屬于10目49個類群。其中,優勢類群為蟻科、微離螨科和球角?科,占總捕獲量49.03%。微離螨科隨著施氮量的提高而個體數增加,在N300高氮處理下個體數明顯高于其他處理;蟻科個體數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呈減少趨勢;而球角?科個體數則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先增加,于N200中氮處理后開始減少。常見類群共有13類,為前氣門亞目的矮蒲螨科、肉食螨科和小黑螨科,中氣門亞目的厲螨科、寄螨科和厚厲螨科,甲螨亞目的奧甲螨科和若甲螨科,彈尾目的等節?科、棘?科和跳蟲科,纓翅目的管薊馬科以及鱗翅目幼蟲夜娥科,占總捕獲量的40.04%。其余33個類群為稀有類群,其捕獲個體數占總捕獲量的10.93%。而優勢類群與常見類群構成了氮添加試驗樣地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的主體,其個體數占總捕獲量的89.07%。
由圖1發現,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中小型節肢土壤動物群落具有明顯的表聚特征。土壤動物的類群數和個體數在0 ~ 10 cm土層均高于10 ~ 20 cm土層。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土壤動物個體數隨之增加,且N200和N300處理土壤動物個體數顯著高于對照N0和其他處理(<0.05)。而類群數則隨施氮量增加先上升后下降,且在N200處理出現拐點,且類群數顯著高于其他處理(<0.05)。隨施氮量的增加土壤動物群落水平有向深層土壤遷移的趨勢。

表2 不同氮添加水平下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組成

(圖中小寫字母不同表示同一土層不同氮添加處理間差異顯著(P<0.05);小圖中個體數和類群數表示每個處理所捕獲土壤動物個體數和類群總和)
由圖2可知,N200和N300處理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個體數和類群數在草場返青期(5月份)、生長期(8月份)和枯黃期(9月底)均高于對照N0和其他處理。對照N0及氮添加處理下土壤動物個體數和類群數均在8月出現最大值,且顯著高于其他月份(<0.05)。其中,N200處理和N300處理土壤動物個體數在8月份顯著高于其他處理(<0.05),且N200處理土壤動物類群數顯著高于其他處理(<0.05)。

(**表示處理間個體數和類群數差異顯著 (P<0.05))
由圖3可知,氮沉降土壤動物群落的多樣性指數和豐富度指數隨施氮量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峰值均出現在N200處理,且多樣性指數和豐富度指數在N200處理顯著高于對照N0以及其他處理(<0.05)。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優勢度指數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其中拐點出現在N200處理,最高值出現在N300處理,且N200處理的優勢度指數顯著低于N0以及其他處理(<0.05)。而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土壤動物群落的均勻度指數呈增加的趨勢,并于N200處理后開始下降,且均勻度指數在N300處理顯著低于N30 ~ N200處理(<0.05)。
對土壤動物優勢類群和常見類群進行主成分分析(PCA)(圖4A),以了解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在不同施氮量下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組成分布情況。兩個排序軸累計貢獻率達到91.75%,通過土壤動物優勢類群和常見類群分布情況可以有效地將氮梯度劃分為3組,第一組為對照N0和N15 ~ N150低氮處理,第二組和第三組分別為N200和N300處理。與第一組相關性較大的類群為3種,與第二組相關的類群為8種,與第三組相關的類群為4種。

(圖中小寫字母不同表示處理間差異顯著 (P<0.05))

(SM:含水量;AK:速效鉀;NO– 3-N:硝態氮;C/N:土壤碳氮比值;微離螨科:Microdispidae;球角?科:Hypogastruridae;蟻科:Formicidae;矮蒲螨科:Pygmephoridae;肉食螨科:Cheylrtidae;小黑螨科:Caligonellidae;厲螨科:Laelapidae;寄螨科:Parasitidae;厚厲螨科:Pachylaelapidae;奧甲螨科:Oppiidae;若甲螨群:Oribatuloide;等節?科:Isotomidae;棘?科:Onychiuridae;跳蟲科:Poduridae;夜娥科:Noctuidae;管薊馬科:Phloeothripidae)
土壤環境因子中的NH4+-N和有效磷對土壤動物群落組成影響不顯著,因此排除在環境因子對土壤動物的影響之外,而冗余分析RDA(圖4B)結果可以顯示出土壤環境因子對土壤動物群落組成的影響。第一排序軸和第二排序軸的特征值分別為75.37% 和11.72%,累計方差解釋度達到了71.9%,剔除后的土壤環境因子能夠較好地解釋對土壤動物的影響。由表3可知,速效鉀和土壤C/N對土壤動物群落變異的解釋度分別為73.4% 和51.2%,可以認為是驅動群落變異的主要環境因子。而NO– 3-N、pH和含水量對群落變異的解釋度均大于30%,且值均小于0.05,可以認為對土壤群落變異有一定的影響。RDA第一排序軸的正半軸相關性較大的土壤環境因子有速效鉀和含水量,與第一排序軸負半軸相關性較大的土壤環境因子為pH和土壤C/N,即第一軸可以代表以上環境因子的梯度變化。微離螨科、矮蒲螨科、肉食螨科和小黑螨科與第一排序軸正半軸相關性較大,即與第一軸正半軸代表的環境因子梯度變化呈顯著正相關,與第一軸負半軸代表的環境因子的梯度變化呈顯著負相關,而蟻科和管薊馬科則與pH和土壤C/N均呈顯著正相關。第二排序軸的正半軸相關性較大的土壤環境因子為NO– 3-N,與第二軸正半軸顯著相關的土壤動物類群有厲螨科、寄螨科、厚厲螨科、若甲螨科、等節?科、球角?科、棘?科和跳蟲科,這說明NO– 3-N與這些土壤動物類群呈顯著正相關。

表3 冗余分析(RDA)各土壤環境因子對土壤動物群落變異的解釋度
研究結果表明,隨著施氮量的增加改變了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結構,這說明氮素影響土壤動物群落組成,且在地下生態系統中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24]。我們發現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個體數和類群數均隨施氮量增加而增加,施氮量較高的處理下捕獲的土壤動物個體數和類群數顯著高于對照和施氮量較低處理。但當施氮量達到300 kg/(hm2·a) 時,所捕獲土壤動物個體數達到最大,而類群數則相對于施氮量200 kg/(hm2·a) 處理時有所下降,其中微離螨科個體數相對于其他處理顯著增加,這是由于土壤動物對氮素的嗜好不同而引起了種間競爭從而改變了土壤動物群落結構,使得群落趨向單一化[25]。而土壤動物生活和繁衍與其生活的環境和食物來源密不可分,長期的氮沉降改變了土壤環境,進而影響了土壤生物群落的結構。適量的氮沉降會使土壤中的NH4+-N和NO– 3-N含量增加,有利于微生物的生長,進而可以促進有機物分解,為土壤動物提供充足的食物來源。同時氮沉降會使土壤pH降低,當氮沉降量超過限度時,則會造成土壤酸化,抑制土壤微生物酶活性和木質素分解,從而降低了土壤微生物量,降低了食微生物的土壤動物多度[26]。與徐國良等[27]研究結果一致,適當的氮沉降對土壤動物可能是有利的,而當氮沉降量超陸地生態系統氮限制后則會對土壤動物產生負面的影響,此結果符合中度干擾理論。
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最適生存月份在8月份,也是當地牧場植被生長期,8月份良好的水熱條件使地上植物生長旺盛,根系較返青期和枯黃期發達[17],使得土壤孔隙度變大,有利于加快土壤中氣體的流動,為土壤動物生存和繁衍提供了良好的有氧環境。這與Vreeken-Buijs等人[28]認為節肢動物群落密度與孔隙呈正相關的研究較一致。由土壤動物垂直變化可知,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的分布具有明顯的表聚特征。隨著土層的加深,土壤動物個體數和類群數下降。這與葉賀等人[23]在荒漠草原草地生態系統土壤動物群落垂直分布一致。Briones等人[29]研究結果表明,草原表層土壤溫度可以影響土壤動物的垂直分布。丁玲玲等人[30]研究發現草原地上植物根系分布密集,從而決定了根系分泌物分布在土壤表層,根系是植物吸收營養的主要區域,也是土壤生物最為活躍的區域,且表層土壤相對疏松,通氣性較好[31],可以為土壤動物生存提供生活環境和充足的營養物質,更適宜土壤動物的生存。而受氮沉降的影響,土壤動物群落水平有向下遷移的趨勢。徐國良等人[32]研究發現,過高的氮輸入會對土壤動物產生負面的影響,最終使表層土壤動物向土壤深層趨避。
氮沉降可以通過改變土壤環境因子組分,進而影響地上植物群落結構和土壤動物的豐度及多樣性,最終對地下生態系統產生一定的影響[33]。適量的氮素添加可以被土壤動物有效利用,而過度氮素添加則會對草原地下生態系統造成負效應[32]。本研究通過土壤動物多樣性變化可以發現,土壤動物多樣性指數和豐富度指數均隨著施氮量的增加呈先增加后降低的趨勢,在氮沉降量達到200 kg/(hm2·a) 時出現拐點,說明氮沉降量低于200 kg/(hm2·a) 時有利于土壤動物群落發展,與上述結論一致。而優勢度指數則隨施氮量的增加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在200 kg/(hm2·a) 處理處出現拐點,且在氮沉降量為300 kg/(hm2·a) 時達最大。殷秀琴等[34]研究認為,優勢度指數越大表明該群落中某個類群的土壤動物密度占該類群總數比例越高,使該類群的優勢度增加而均勻度下降。而本研究優勢物種微離螨科的個體數在氮沉降量達到300 kg/(hm2·a) 時突出,類群數減少。環境變化對屬于氮限制陸地生態系統的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影響敏感[35]。通過主成分分析(PCA)可將氮梯度有效地劃分為3組,而施氮量200 kg/(hm2·a) 處理為獨立一組,且50% 的優勢類群和常見類群與其顯著相關。程建偉等人[36]發現短期氮沉降對土壤動物的影響主要通過植物變化,而在較長時間上的影響主要通過改變土壤理化性質。由冗余分析(RDA)結果可知,速效鉀、NO– 3-N、pH、含水量和土壤C/N比值是氮沉降驅動土壤動物群落變異的主要環境因子。環境因子中的pH和土壤C/N比值對土壤動物群落生活有負效應,而NO– 3-N對土壤動物群落生活起著正面效應。本研究中NO– 3-N含量在高氮處理顯著高于低氮處理,pH隨著氮梯度的增加呈下降趨勢。過量的NO– 3會使土壤酸化,土壤中的Al3+被交換出來,造成土壤鋁毒效應[14],而pH是影響土壤動物群落分布重要的限制因素,土壤酸化會使土壤動物數量減少,代謝以及繁殖能力衰退[37]。土壤C/N比值是土壤質量的敏感指標,通常被看作是土壤氮素礦化的標志,本研究中氮沉降降低了土壤C/N比值,加快了土壤氮素礦化過程,同時長期的氮素輸入則會降低土壤有機碳的礦化,有利于有機質的積累,從而為土壤動物提供了一定食物資源,與Ochoa-Hueso等[38]認為土壤動物豐富度與土壤C/N比值呈負相關一致。我們通過主成分分析(PCA)劃分結果以及冗余分析(RDA)結果發現,氮沉降量達到200 kg/(hm2·a)后,土壤環境將會對土壤動物生存產生消極的影響。
已有研究表明一定限度氮沉降對草地生態系統中植物和微生物是有益的,但過量氮沉降則會產生負面影響[32],即氮素輸入的增加,存在著閥值效應。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適量的氮素添加對土壤動物群落水平有促進作用,但當氮素添加超過草原生態系統氮限制臨界點時,則會呈現出一定的負面影響。本研究結果顯示,氮沉降量達到200 kg/(hm2·a) 時,是限制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發展的一個拐點,土壤動物類群數及各項多樣性指標均顯著高于對照、低氮處理和300 kg/(hm2·a)高氮處理。說明當氮沉降量達到200 kg/(hm2·a) 時,接近或達到了貝加爾針茅草甸草原氮飽和的限度,可以認為本研究中氮沉降對土壤動物群落水平影響的閾值為200 kg/(hm2·a)。
大氣氮沉降對草地生態系統穩定產生了影響,氮沉降通過改變土壤動物食物來源和生存環境影響著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分布。本研究區位于氮沉降背景值較低的內蒙古呼倫貝爾市鄂溫克旗貝加爾草甸草原,而在這種背景值較低的地區展開模擬氮沉降試驗將更清晰地反映氮沉降對草地生態系統初始反應。本研究結果表明,草原植被生長期適合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發展,且土壤動物群落分布具有明顯的表聚特征,但隨著模擬氮沉降量的增加,土壤動物群落向深層趨避。氮沉降使草地土壤環境因子發生改變,進而影響土壤動物群落繁衍和生存。氮沉降對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發展存在閾值效應,適量氮沉降有利于中小型土壤動物群落發展,當氮沉降量超過草甸草原氮飽和限度,將會抑制土壤動物群落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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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s of Simulated Nitrogen Deposition on Meso-micro Soil Fauna Communities in Meadow Steppe
MA Shangfei1, HONG Mei1,2*, ZHAO Bayinnamula1,2, ZHAO Wuyingga1, WANG Wendong1, LU Junyan1, YANG Dianlin3
(1 College of Grassland,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Inner Mongoli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uhhot 010011, China; 2 Inner Mongolia Key Laboratory of Soil Quality and Nutrient Resources, Huhhot 010011, China; 3 Agro-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stitut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Tianjin 300191, China)
In order to understand the effect of nitrogen deposition on the community structure of meso-micro soil fauna in meadow steppe, a simulated nitrogen deposition experiment was conducted in 2010 in Baikal meadow steppe, Ewenke Banner, Hulunbuir City of Inner Mongolia.The changes of soil fauna community structure and diversity and their relationship with environmental factors were studied under eight nitrogen deposition gradients N0 (control), N15, N30, N50, N100, N150, N200 and N300.Soil fauna were collected in 2019 in the grass turning green period (May), the growing period (August) and the withering period (the end of September).The results showed that meso-micro soil fauna had obvious surface aggregation characteristics, but soil fauna community tended to migrate to deep soil with the increase of nitrogen application.The good hydrothermal conditions in the growing period of vegetation in the experimental area are more suitabl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eso-micro soil fauna community.The individual numbers, group numbers and diversity indexes of soil fauna under N200 and N300 treatment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of the control and lower nitrogen deposition treatments (<0.05).According to the distribution of dominant groups and common groups of soil fauna, nitrogen gradient was divided into three groups by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PCA), one group treated with N0-N150, N200 and N300 respectively.Redundancy analysis (RDA) showed that available potassium, total nitrogen, nitrate nitrogen, pH, organic matter and water content were the main environmental factors affecting the distribution of soil fauna communities.In general, nitrogen deposition can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soil fauna community but with a threshold of N 200 kg/(hm2·a) in this study.
Nitrogen deposition; Soil fauna; Environmental factors; Threshold
Q958
A
10.13758/j.cnki.tr.2021.04.012
馬尚飛, 紅梅, 趙巴音那木拉, 等.模擬氮沉降對草甸草原中小型土壤節肢動物群落的影響.土壤, 2021, 53(4): 755–763.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31170435)資助。
(nmczhm1970@126.com)
馬尚飛(1995—),男,內蒙古呼和浩特人,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草原土壤利用與保護。E-mail: 16437682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