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生的目標是偷薯條

□ 陳只三

“我非常確定這些海鷗接受過恐怖組織的訓練。”英國布萊頓南部海岸的一位餐廳老板是這么形容海鷗的。海鷗的性格并沒有長得跟羽毛一樣溫順，而是跟它們的眼神一樣剛烈彪悍，俯沖的時候仿佛剛從《浴血黑幫》劇組下班。

同時，它們對薯條有極致的狂熱。歐洲的海鷗搶薯條已經搶出了一句老話：Happy as a seagull with a French fry（像一只搶到薯條的海鷗一樣開心）。

英國人被快樂海鷗逼得最上火，長期處于和海鷗的抗爭中，英國國會獨立議員約翰·伍德科克建議給海鷗的食物里摻避孕藥，或者偷偷把海鷗蛋換成假的。普利茅斯一個男人因為海鷗搶了他的麥當勞，氣得把海鷗抓過來咬了一口，并且扔到地上，最后被拘留了。

英國人對海鷗的感情實在太復雜了。當海鷗掌握了人類的習性，就不只是土豆小偷，而是城市海盜了。它們會在清晨集結，飛到各個麥當勞門口撿走醉漢撒落的薯條，然后把糞便存放在周圍的露天桌椅上。

當代海鷗，可能不知道活魚長什么樣，但一定知道麥當勞的營業時間。全世界的海鷗無賴起來都一個樣。江蘇蘇州的一個游客低估了海鷗對薯條的癮，在車里拿薯條逗海鷗，海鷗直接就啄裂了擋風玻璃，薯條立刻漲價2000 塊。

“小螺號滴滴滴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心了，那不是自由的號角，而是屠戮的警告。為了防止海鷗搶薯條，澳大利亞一些餐廳會在桌上配備水槍，讓食客用來趕走奪食的海鷗，因為澳洲禁止用硬物毆打海鷗，有時只能揮舞面包片驅趕它們，一套操作下來，對海鷗來說可能更像是在調戲。

人類實在沒有什么阻止海鷗偷薯條的好方法，一項發表在《生物學快報》上的研究表明，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凝視海鷗。埃克塞特大學的一名學者經過研究實驗，發現當海鷗被注視的時候，只有26%的海鷗會繼續偷吃，并且整個行竊過程會多花20 秒。

日積月累的薯條盜竊案，導致海鷗的自由、勇敢已經從優良品德變成了令人恐懼的技能。到底為什么它們這么執著于偷薯條？

作為雜食性動物，海鷗熱愛一切高熱量的東西——雪糕、漢堡、比薩，還有最愛的薯條，它們不屑于那些裝飾用的沙拉，尖利的喙精確瞄準泛著油光的美味。

每年10 月開始，西伯利亞和東北的海鷗趕赴青島，就為了吃一口青島大姨的油條，連蹭吃的鴿子都混得膘肥體壯。旺季的時候，2 塊錢一袋的油條，大姨一天能賣200 袋。比起在海邊苦苦尋覓貝殼和躍出海面的魚，油炸食品才是橫掃饑餓的能量棒。

海鷗轟炸也離不開那些積極投食的熱心人士的支持。你在哪兒都能看到這樣的人，有著無私的奉獻精神，用滿腔的愛彌補對動物飲食習慣的無知，成功養成了一批懂得打包薯條和雪糕的海鷗。

海鷗對薯條的執著讓人有一種它們已經拋棄了大海，過上輕松時髦的都市生活的錯覺。事實上，它們像蔑視人類一樣蔑視海洋，群居在北歐、北亞和北美西北部的海鷗每年都要在遷徙中度過好幾個月，它們像一枚枚炮彈射向獵物，叼到空中撕咬吞食。

群居的海鷗擁有了指數級增長的戰斗力，常常圍攻比自己大幾倍的生物，從它們的嘴里搶吃的。

“一旦有一只海鷗解鎖了新的填飽肚子的技能，其他海鷗看見后就能迅速學會。海鷗有著非常機智的捕食方法，它們中只要有一只攻擊受傷的大白鯊，其他的就會一起上。”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來點好運氣比什么都強，這就是海鷗的生存哲學。明天有很多事情可以干，可以回西伯利亞，也可以翻過喜馬拉雅山到緬甸的茵萊湖，也可以去維持海洋的生態平衡。但是，它今天要吃你的薯條，就一定會吃上。所以，Happy as a seagull with a French f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