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柴（外一首）

王超

想起這個詞，恰巧

樹枝蓬住了夕陽

恰巧一對灰椋鳥掠過樹梢

又恰巧，木頭門開了

倒下兩把斧子，一把劈開遠山淡影

一把劈開迷離的雙眼，一只手

伸過來，抓住黃昏時分

搖搖晃晃的炊煙，家門不遠

而我無法泅渡，夕陽溫暖如初

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薄暮

有人提著一捆柴，朝我走來——

白山羊母親

白山羊，像云一樣潔白

比這更白的，就是雪了——

這個初春她產下了一朵更小的云

孱弱而嬌小，像去年孕育的苦痛

終于落地——

她步履蹣跚，肚子干癟了

可每當看到她的孩子，她就幸福地拱起

身子，讓那朵云，回歸自己

雪水融化，萬物復蘇，生命的輪回

一再分娩，這白色的云朵是她的

第幾個孩子？它用溫潤的舌頭舔它的身體

用額頭把它扶起——

它吃下草料，補充鮮美的乳汁

用不了幾年，她就孕育出更多的小羊

她已習慣了去愛，去做一位慈祥的母親

像白云一樣柔軟而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