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 常
春分第二天
思蒙河邊的尚詩院
和往常一樣,人如流水
如今,寫詩的人越來越多了
尚詩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尚字當頭,我恨詩
老人說
恨的時間長了,也就愛了
四月,中山的風
把這十八彎的山路
出落成一條干凈的練,掛在云端
滿山的花語,以示對春天的證詞
山嶺,細雨,茶園
一朵朵綠色的云
推著我,融化入睡
一片樹葉,掉進水里
茶香便將整個村莊包裹
圣化的葉,從泥土,從骨頭吐露
讀懂大山的期許
和每一棵樹的芬芳
如果讓靈魂在這里穿越
何其明亮
四月,又開放
四月,又是何等盛大
花的傳奇
比如,玉蘭
比如,桃花
比如,薔薇
比如,迎春
還有混跡于四季的玫瑰
其實,春天和冬天
一個開放,一個凋零
少了誰都不成季節
平素而繁盛
野火肆虐的城市,刷新著溫度
北極也悄然融化
緩慢重疊的腐敗的土壤
使冰消融,使泥炭燃燒
我站在人類少至的北極
用深邃和乞求的目光來探尋
用筆墨嶙峋的意向來喊
為傲慢的他們敲響戰鼓
并為前途覆蓋上最后一塊冰
此刻,我竟想回到人間
并和它們說話
我渴望能夠抓住時光
并摁進那悠長而蒼涼的笛聲里
一唱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