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鑄劍》和《補天》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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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魯迅筆下,尤其是在《鑄劍》和《補天》二文中,水與火這兩個意象的出現頻率并不低,但學術界對此鮮有研究,故而本文試對此二者進行分析。水火意象在《補天》中主要表現為創世的生命狂歡,在《鑄劍》中則表現為復仇的死亡狂歡,二者看似相互對立卻又有內在的邏輯,共同指向生命張力的消解這一內涵。這一書寫現象與同時代其他作家的作品并不相同。在研究水火意象于《鑄劍》和《補天》文本的精神構筑中所起的作用后,不難發現,時代背景與個人性格影響了魯迅筆下獨特的水火意象,且這些意象可以反映出魯迅對反抗舊勢力、拯救人民群眾等問題的思考。
魯迅筆下的水火意象突顯出生命狂歡的特質,這主要體現在《補天》里女媧創世的過程中。一方面,水與火本身就具備創造和保護生命的功能,因此能顯示出生命的狂歡。在摶土造人的創世行為中,水是萬物生成之源,在以石補天之際,火也起到拯救生命的作用。另一方面,水與火也能毀滅生命,但象征自然之力的水災終究敗于女媧的英勇抗爭,彰顯出旺盛的生命力,亦是生命狂歡的體現。但當女媧的創造物轉而傷害女媧,生命狂歡的意義也不免被消解了。
“(女媧)伸手掬起帶水的軟泥來,同時又揉捏幾回,便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東西在兩手里……”這明顯是在重述女媧摶土造人的傳說,其中的水起到了孕育生命的作用,這恰恰隱喻著水之于人類生命的無可替代性。當泥水化為“哇哇地啼哭的小東西,爬來爬去的撒得滿地”,生命創造的狂歡盛況展現得淋漓盡致。而在后文,女媧應對洪水之舉則展示了生命自身的力量,體現了創世的生命狂歡。當洪水泛濫時,女媧并未坐視不管,“伊于是彎腰去捧蘆灰了,一捧一捧的填在地上的大水里”。面對自然天災,女媧試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其間展現出的生命偉力與奉獻精神讓人驚異贊嘆。
此外,面對裂開的天空,女媧同樣毫不猶豫地選擇“修補起來再說”,她用火熔化補天石以補天,此處的火呈現的是創造之用。“只要一點火,一熔化,事情便完成,然而伊也累得眼花耳響,支持不住了……風和火勢卷得伊的頭發都四散而且旋轉,汗水如瀑布一般奔流,大光焰烘托了伊的身軀,使宇宙間現出最后的肉紅色。”女媧補天的過程實為女媧在點燃自己的生命之火。在火焰燃燒、女媧犧牲、世界獲得新生的過程中,狂歡意味得以充分顯現。
追根溯源,女媧身上體現出來的犧牲自我以拯救蒼生的生命狂歡正是魯迅斗爭精神的昭示,也蘊含著他對新世界的向往與期待。“補天”是魯迅思索的出發點,也是最終目的。在水與火共同編織的創世神話里,魯迅意圖借女媧尋求狂歡的生命力量,探索“先覺者”的可能路徑。但不容忽視的是,這樣的期待中也隱含懷疑。女媧的創造物不過是只知殺戮和虛偽道德的小東西,女媧犧牲自我所拯救的生靈卻反噬其身,在女媧尸身最膏腴的肚皮上扎寨。女媧的悲劇正是戰士、英雄和創造者的悲劇。生命狂歡的作物不過是對生命的否定,生命張力及狂歡意義也因此被消解。
從相反的角度來看,魯迅筆下的水火意象也可助力毀滅和復仇,進而表現出死亡狂歡的狀態。《鑄劍》中的火與水是“瘋狂”的催化劑,它們共同促使人們進入瘋狂狀態并相互毀滅。加熱大鼎,鼎水沸騰,磷火燃燒……如此種種行為正是復仇式的死亡狂歡。借助水與火的毀滅功能,眉間尺和黑色人將國王的頭顱咬死,實現了復仇,但復仇的結局卻是復仇者與仇人共眠,復仇的意義因此遭到質疑,死亡狂歡的價值也得到某種程度的消解。
“一個煮牛的大金鼎便擺在殿外,注滿水,下面堆了獸炭,點起火來……但同時就聽得水沸聲;炭火也正旺,映著那黑色人變成紅黑,如鐵的燒到微紅……”此處,點火促進水的沸騰,誘發炙熱的高溫,也推動了黑色人、王與孩子的頭顱在鼎中撕咬爭斗的詭異瘋狂之行為的出現。而沸騰的水則起到了混同、融合為一的作用:三個或善或惡的頭顱互相撕咬,最后同歸于盡,他們互相糾纏以至于無法區分彼此。這些即是火與水毀滅功能的發揮。而等到“煙消火滅,水波不興”,便是水與火的功能得到抑制之時,是它們撕咬完畢、歸于沉寂之時,亦是復仇完結之時。
《鑄劍》中對黑色人的眼光的描寫是“僅有兩點磷火一般”,“磷火”暗示著黑衣人并非普通人,實際上其行為也確非常人所有,磷火之下燃燒的是復仇欲望和由此異化的人性,是死亡的狂歡。后文還寫道:“……隨著有一群磷火似的眼光閃動,倏忽臨近,聽到咻咻的餓狼的喘息。第一口撕盡了眉間尺的青衣,第二口身體便全都不見了,血痕也頃刻舔盡,只微微聽得咀嚼骨頭的聲音。”這里的磷火象征著死亡,磷火的主人——餓狼帶來的正是眉間尺的死亡,這亦展現了火的毀滅功能。餓狼喘息、血痕舔盡、咀嚼骨頭……這些行為傳達的正是毀滅與死亡的狂歡感。
《鑄劍》作于《補天》之后,在訴諸生命創造而無法拯救生命的背景下,魯迅轉而試從復仇中求出路。對魯迅來說,提倡復仇精神是由于對既定現實和社會秩序不滿而生發的強烈的反抗意志,更是對奴隸道德的突破與顛覆。惡者的死滅正是另一種新生和拯救,是生命張力的體現。但魯迅也懷疑這般復仇的價值。當“以頭相搏”的復仇的悲壯劇變成了“辨(認)頭”的鬧劇,復仇者與自己的死敵共享祭拜,這樣的荒謬使得雙方同時陷入尷尬,也使復仇者自身的價值變得可疑。由此,死亡狂歡的意義和價值也最終被消解。
《補天》和《鑄劍》作于不同時期,也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小說“創造”與“毀滅”的不同情感底色和風格。魯迅曾說《補天》是“解釋創造——人和文學——的緣起”,《補天》通過描寫女媧造人和補天的過程,對“創造”做了全面的表現。“創造”是“五四”時代的最強音,發表于1922年的《補天》正應和著這一文化思潮。此時,一種主動、積極、正面的心情支持著魯迅。正因如此,《補天》里的水火意象呈現出創造和生命狂歡的特征。1927年,魯迅作《鑄劍》,此時北洋軍閥政府的迫害與濫殺無辜、兄弟失和的隱痛、高長虹的惡意攻擊都釀成魯迅心中的寂寞、悲苦與憤懣。因此,《鑄劍》里的水火意象呈現出毀滅與死亡狂歡的特質,表現了被壓迫者向壓迫階級討還血債的愿望。
值得深究的是,在魯迅筆下的水火意象構筑起的文本精神里,無論是生命狂歡還是死亡狂歡都未能得到徹底表達,無論是創造還是毀滅都沒有一個明確樂觀的結局指向。在知識分子與舊勢力抗爭的這個命題上,魯迅始終懷疑其效果和意義,這與魯迅的個人性格密不可分。魯迅雖是堅定的時代斗士,身上充滿反叛與斗爭精神,但他的抗爭浸透著對困難現狀和丑惡人性極其清醒理性的判斷,以至于他在期許未來的同時始終保留一定程度的消極態度,這也使其文本的生命與死亡狂歡彌漫著無聊、丑陋與危機(如無物之陣),使其意義被消解。
同一時期的一些作家也以水火意象表達創造和復仇主題,但大多書寫得純粹而徹底。創造社的郭沫若以“創造”為旗幟,著有詩集《女神》,其中的大量詩篇都洋溢著徹底的反帝反封建精神和狂飆突進的時代色彩。如《鳳凰涅槃》的結尾里,生潮漲起,鳳凰浴火重生,這里的水火意象洋溢著純粹的生的喜悅,體現出對新世界單純美好的向往。1933年,曹禺創作了話劇《雷雨》,其中水的意象夾雜著雷電的毀滅力量,摧毀了周公館扭曲的現存秩序,象征著對封建落后勢力、對不公現象的堅決反抗,雷雨毫無疑問地預示著封建勢力消亡的命運。
對比之下,魯迅個人獨特的思考更是發人深思。創造與新生,抑或復仇和毀滅,真的能救贖人民嗎?魯迅對此存疑。《補天》中英雄個體燃燒自身生命,意圖創造一片新的美好世界,但卻未能如愿,這從側面反映出人民群眾共同發揮反抗力量的重要性。《鑄劍》里復仇者與壓迫者同歸于盡,同樣試圖造就一個更有希望和活力的人間,但看客們荒誕而冰涼的言語亦使這樣的愿景落空,可見集體的思想覺醒方為破局之道。不同于其他作家,魯迅不但覺察出時代的發展趨勢,還深刻地洞見了抗爭現實的艱難,從人民史觀的角度指明出路,并點出改造國民思想性的必要和急迫性。
總之,水火意象在《補天》和《鑄劍》中分別呈現出生命狂歡與死亡狂歡的特性,且二者共同指向生命張力與內蘊價值的消解。這實為魯迅就如何反抗舊勢力、拯救人民群眾所做的思考。相比其他的作家作品,魯迅筆下的水火意象書寫非常獨特,可見魯迅本人對于未來的深刻洞見。他雖然清醒地認識到抗爭現狀的艱難,但他并未就此投降,而是冥思苦想、深謀遠慮,向人們指明現下困局的破局之道——必須抗爭,且必須通過發動群眾和改造國民思想以進行有效抗爭。魯迅是堅忍不拔的戰士,是奔走呼號的先驅,是殫精竭慮的思想家,其價值值得我們一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