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

山東省濟南市大學城實驗高級中學/藺帥宇

桂花開了。

開在落葉紛紛的暮秋，嬌小玲瓏，聚攏在粗糙的枝干上。陽光在枝頭跳動，黃色的花瓣閃閃發光，不僅不顯突兀，反而為萬物凋零的秋帶來了一絲生機。典雅的清香在身邊縈繞，前來參觀的人，走時衣服上會留著這種淡淡的香氣，更有詩頌：“情疏跡遠只香留。”

我望著這一樹樹的桂花，望得出神。

不知怎的，想起奶奶做的桂花糕了。以前每逢涼秋，喜歡桂花的奶奶都會從集市買回一大包干桂花，做我最喜歡吃的桂花糕。那時的我年紀尚小，個頭和廚房里的桌子差不多高。只要奶奶拿著桂花進廚房，我就會跟著進去，在她身邊看著她不急不慢地攪拌粉漿，放入鍋中蒸熟。打開鍋蓋的那一瞬間，香氣撲面而來，空氣中摻雜著一絲絲甜味。將面團用紗布裹好，揉捏一下，兩下，再一下，不一會兒，面團就在奶奶嫻熟的手法下越來越細膩。我踮著腳，探著頭，看見奶奶把它放入模具，成型后再撒上干桂花。桂花的清香與糕香完美結合，相互交融。聞到桂花糕在手中留下的香氣，我催著奶奶快點裝入盤中，奶奶卻笑我嘴饞。

后來，緊張的學習讓我的業余時間不再那么充足，我不再常去奶奶家里了，那美味的桂花糕也在時間的沖刷中漸行漸遠，成了抹不去的記憶。

曾經也在學校邊買過一盒桂花糕，口中遺留的香氣卻沒有那么濃郁，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究竟是少了些什么呢？是少了奶奶的味道嗎？

如今我看著這一樹樹的桂花，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奶奶做桂花糕的情景。她微笑著，用力捏揉面團，我在旁邊睜大了眼睛期待著，一切都是那么的溫馨和諧。我突然覺得鼻頭有些酸澀。趁著周末，我撥通了奶奶的電話，隔著手機也能感受到奶奶的興奮。

我如期而至，奶奶也早就備好了干桂花。跟之前一樣，我站在她身后靜靜地看著她，心里滿是香氣。

桂花糕入盤，清香依舊，我夾起一塊含入口中，味道還是那么熟悉。奶奶笑著說：“好久沒做了，手藝有些生疏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愛吃這個了，也喜歡聞這個香氣……”

我沒有答話，看著奶奶瘦小的身軀，就像一株飽經風霜的桂花樹。我轉過身去，眼里有些濕潤。早已被我淡忘的桂花糕的香氣，奶奶卻記得清清楚楚。桂花香在口中遺留，還是跟以前一樣濃郁。我想，這留香的答案，我早已找到。

桂花糕留香，其實不只是因為它有淡雅的香氣，更是因為里面糅合了親情，浸潤了關愛。

有時停下腳步，細細咂摸這記憶里遺留的香氣，我發現，她愈久彌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