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環州故城（外一篇）

杜清湘

清晨6點，鬧鐘準時叫醒了我。伸著懶腰，套上內衣，順手點開手機，朋友圈里一段文字搶先鉆入了瞳孔：“快，快點兒，快跟上，別走丟了！”下面配有一組照片：黑壓壓的人流像螞蟻一樣涌動著古城，一座古塔被行人捧到半空里，與飄來的云朵兒親了個吻……

“啊，這咋是環縣宋塔呢！”我瞪大眼睛，像個搶到了糖果的孩童，喊叫了起來。

家門前的景點火了，我也要湊個熱鬧。

吃過午飯，我駕著電動車向環州故城而去。

車子一輛跟著一輛，寶馬、奔馳、豐田……都失去了往日的豪氣，和普通小轎車一樣，一路鳴著喇叭，走走停停，像一群蝸牛。我駕的電動車一下子占了上風，在車窗里的白眼和罵罵咧咧聲中乘虛而入，鉆著空子，套著八字，還沒咋提速就把數百輛車子甩到了腦后。

路邊十幾個停車場滿滿當當，黑白交錯，像落到了圍棋棋盤格子上的棋子。

景區入口處擁擠著各色各樣的人，大家戴著口罩，排著隊，眼珠子雖則東張西望，而腳步卻不停地向檢票口挪動，生怕被別人插了進去。我不敢怠慢，趕緊跟上隊伍，依次邁進了已經是人山人海的景區。

巍巍古塔不再寂寞，它像個頭戴盔冠、身披鎧甲的大將軍，傲立在靈武臺高處。它振臂一呼，景福門開了，通遠門開了，拜將臺、賽馬場、古棧道、環州城、隴東別院、環縣人家、皮影戲院、中國羊肉養生城全都動了起來，有的揮著旗子，有的敞著胸懷，有的伸開大手，笑迎八方游客。

環縣古塔始建于北宋慶歷三年（公元1043年），高28米，距今有千年的歷史。

我小的時候聽老媽講：很久以前，三位仙姑三霄娘娘路過陜甘一帶，看到這里山清水秀，祥云縹緲，遂有了建塔的念頭。根據大娘娘云霄提議，自己在陜西三原建塔，二娘娘瓊霄在甘肅肖金建塔，三娘娘碧霄在甘肅環縣建塔，還約定從天黑開始建造，雞叫前建成。三娘娘碧霄心靈手巧，雞還沒叫就建成了環縣塔，于是就搞了個惡作劇，扯開嗓子學公雞叫鳴，這一叫引誘周圍的雞全叫了起來。大娘娘云霄、二娘娘瓊霄聽到雞叫，放棄了建造，肖金塔頂子沒有建成，三原塔只建了兩層半截……

這段故事雖然離奇，但古塔的建造真切地蘊含著古代勞動人民的聰明智慧和高超的建筑技藝。重拾千年記憶，這座宋塔在興旺發達的今天，不僅僅是一座佛塔，而已成為超越宗教、超越時空的地標。

數千輛古戰車連在一起，勾畫了彎彎曲曲的棧道。棧道像天上飛來的祥龍掛在墻壁上，沿著秦長城遺址自下而上，一直綿延到老虎山頂，與峁頭一座烽火臺相遇。戰車上插滿了杏黃色令旗，在人潮涌動中迎風招展。我站在觀景臺上展望，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的嘶吼，體味到了中華兒女保家衛國的英雄壯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遇到了遠道而來、不同口語的游客，“美爆了”“太震撼了”的贊嘆聲不絕于耳。一個戴著軟扇圓帽的河北人，他說在抖音上看到了甘肅環州故城，就坐高鐵專門過來游玩。

環縣古為塞下邊陲前哨，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御胡屏障——戰國秦長城穿越5個鄉鎮，長180多公里。古代關中四關之一漢蕭關，雄踞縣城北關。累朝累代修筑以軍事防御為主的城、堡、寨30多處，烽墩數百座。這些古遺址，無一不訴說著這塊黃土地的神奇和滄桑。

拜將臺上圍著好多人拍照，昔日大元帥的擺頭不停地走進了手機相冊里。我吟著“長纓在手，枕戈待旦，秣馬厲兵，精忠報國”的句子，腦海里響起了“拜將臺”的故事。

公元755年十二月，擁有重兵的唐朝將領安祿山、史思明起兵反叛朝廷，不久攻占了唐都城長安，唐玄宗李隆基逃往四川，太子李亨逃往西北。西北守將郭子儀、李光弼知情后，馬不停蹄地趕往環縣勤王，在靈武臺擁立李亨即皇帝位，是為唐肅宗。唐肅宗登基后，在拜將臺檢閱了大軍，任命郭子儀為兵馬大元帥、李光弼為兵馬副元帥。郭子儀、李光弼臨危受命，率兵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很快就收復了失地，打進了長安，平定了安史之亂，延續了大唐江山。明代著名文學家李夢陽在《靈武臺懷古》中寫道：

環縣城邊靈武臺，

肅宗曾此辟蒿萊。

二儀高下皇輿建，

三極西南玉璽來。

衣白山人經國計，

朔方孤將出群才。

可憐一代風云際，

不勸君王駕鶴回。

仿宋景福門高大氣派，門洞前后兩側鑲嵌對聯：

城開瑞象三千景，福及蒼生百萬家。

景于靈武臺前盡，福自環江浪里來。

據史料記載和民間傳說，唐貞觀年間，環縣靈武臺建有景福寺，其規模宏大，香火旺盛，是陜甘寧周邊知名的佛教文化中心。宋代又在這里建起了磚塔，景福寺又多了一個“古塔寺”的名字。現景福寺原址建有三圣殿、圣母宮、菩薩殿、三霄殿、東岳殿、城隍廟，每年農歷七月十二過廟會，善男信女不遠百里前來叩拜，祈求平安。

走進宋城，我仿佛跨越了時空。在人頭攢動的街巷里，時而與宋人相遇，有巡街的兵爺，有撫琴的女子，有擺攤的村姑，有賣藥的郎中，還有撐著八卦旗子的算卦先生……

接連不斷的鋪面雕梁畫棟、干凈整潔，宋人打扮的生意人吆喝著、忙乎著。環縣老席、非遺小吃、蕎面館、養生館、清真館、海味館、皮影館、茶樓……門庭若市，顧客爆滿。我逛了大半天，嗓子冒著煙，肚子咕咕叫，遂擠進了環縣蕎面饸饹館。

排隊等著端飯的食客一個個傾著身子，伸著脖子，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桌子上，一名河南食客端了一碗羊肉饸烙面，他先用筷子挑起面條半尺有余，瞪大眼睛，吸溜溜吃了一口。接著，雙手抱碗，半開的嘴貼近碗沿吹了吹，揚起脖子，咕嘟嘟喝了一氣，又長長地“哈……”了幾聲，好像故意吊食客的胃口。

約摸40分鐘，我才搶到一碗，便呼嚕嚕吃了起來。好香！就是媽媽做的那個味。

中國羊肉養生城更是火爆，“暮引黃河一瓢水，朝烹環縣三千羊”的“神州第一大鍋”和“環縣羊肉十八吃”招牌散發著誘人的馨香，大鍋煮，大塊吃，“半塊肉伊尹恨末咥，一勺湯劉伶醉思飲”，吸引著遠道而來的食客。有的邊吃邊聊，邊吃邊夸，鼻尖不時滲出點滴汗水；有的打著飽嗝，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有的排隊等待，學著歷練耐心；有的圍著大鍋拍照，眼神里充滿著好奇。一名西安游客吃完一大碗還未盡興，嚷嚷著還要咥一碗。

環縣位于黃土高原溝壑區，有天然草場58萬公頃，大小溝道1.7萬余條，水質苦咸，礦化度高。羊在“渴飲礦泉水、餓食中草藥，朝登山坡地、夜宿黃土窯”的環境里生長，肉質嫩而不膩、香而不膳，營養豐富，味道鮮美。加之傳統的烹飪技藝，留住了羊肉本身獨特的香味，有手抓、清燉、生炒、黃燜、紅燜、干煸、蒸鍋、烤全羊、蒸大件、醋潑羊頭、清蒸羊脖、醬香羊尾、胡椒羊蹄、鍋仔羊雜、韭菜羊肝、椒麻羊肚、烤羊肉串、羊肉包子十八種吃法。三米三的大鍋烹飪66只黑山羊，打造了“尋香環縣、羊名天下”的亮麗名片。現在，環縣羊羔肉已拿到全國十佳羊肉第一名等多項獎勵，已列入國家體育總局訓練局“國家隊運動員備戰保障產品”。

誦讀著范仲淹在環州的詞作《漁家傲·秋思》：塞

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耳畔又響起了范仲淹、種世衡在環州的故事。

環縣在宋代為環州，相當現在的地級市。環州自古缺水，唯一的環江流域，卻水質苦澀，人畜不能飲用。范仲淹戍守環慶路時，一直到環州尋找甜水水源。一天，他騎馬到城西鴉兒處（河對坡對面），坐騎忽而停了下來，仰天嘶吼三聲，接著用前蹄掘地，霎時足有胳膊粗的一股水順著馬蹄噴涌而出。范仲淹大喜過望，連忙下馬用手捧起一飲，其味甘如露，遂命士兵順著馬蹄的位置挖了一座池子。從此，這眼泉水洶涌不竭，可供千人飲用，軍民親切地稱為“范公廉泉”。他還在環州修筑了甜水城、山城、洪德城、烏侖城、環州城、木缽城等城池，民間至今還傳頌著他命令士兵“兜土圍城”的故事。

環州位于環慶路最北部，與西夏交錯，居民成分復雜。范仲淹巡邊時采取恩威并重的方法安撫蕃族部落，并上奏朝廷舉薦清澗知州種世衡為環知州。當地有個部落首領奴訛為人倔強傲慢，從不迎接地方長官，當他一聽新任環知州種世衡在清澗就與羌人族交好，立馬趕往郊外迎接。種世衡與他交談甚歡，約定第二天去他寨子。誰知天不作美，當晚下起了大雪，第二天積雪足有一尺多厚。種世衡不失諾言，冒著大雪封路的險峻，步行幾十里前往赴約。奴訛頓時感慨萬千，率眾叩拜種世衡，并發誓永世跟著種世衡。種世衡就這樣與羌人往來，以心交心，取得了羌人的信任……

時間過得真快，不覺夜幕降臨。放眼望去，故城街坊燈火通明，人流如潮。城樓、棧道、宋塔、拜將臺、烽火臺……金星四射，流光溢彩一瀉天際。這是環州故城嗎？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著游人的步子，我用瞳孔記錄著每一個鏡頭，用相機抓拍著每一個場景，生怕漏掉了那最美的一幕。不知不覺，我仿佛走進了銀河，跌入了姹紫嫣紅的萬花叢中。

此刻，我想起了郭沫若先生的詩歌《天上的街市》：

遠遠的街燈明了，

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像是點著無數的街燈。

我想那縹緲的天空，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

好一派大宋不夜城！

——選自“隴原風”微信公眾平臺

在西藏，我摸到了離天最近的云朵

翻開寫西藏的書，我捧著雪花編織的哈達，登上了欲與天公試比高的玉峰，摸到了離天最近的云朵兒。我搖著藏有“嗡嘛呢唄咪吽”六字真言的轉經筒，穿越金子堆成的圣殿，與雪蓮花來了個擁抱。我撿到了三生石，念空，悟禪，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我喝到了圣湖之水，甘甜，爽口，感受到了來自天堂的溫暖……

我好想好想去那個好玩的地方。

仲秋，我詠著“住進布達拉宮，我是最大的王，走在拉薩的街頭，我是最美的情郎”的詩句，哼著“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連，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的曲子，與幾位朋友登上了西去的火車，向著神秘如夢的天空之城——西藏進發，圓了一個最想圓的夢。

列車翻越昆侖山口，在飄浮云端的天路上行駛。在窗口，我看到了唐古拉山。那“高原上的山”，那“雄鷹飛不過去的高山”，戴著白雪帽兒，裹著銀色袈裟，挺立在雪山、草原和重重峽谷之上，靜靜地守護著一方凈土，威武而雄壯，英俊而瀟灑。怪不得旅行家、探險家都往這兒跑呢！

到達拉薩下車一剎那，我仿佛聽到了1300多年前文成公主入藏的馬蹄聲，嗅到了酥油茶的清香，看到了美麗的雪蓮花，視覺和心靈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頭頂的天好像水洗過一般，如一塊碩大的藍色幕布。云好像水洗過一樣，似飄浮在幕布上的梨花。遠處的冰川、雪山圣潔得沒有一絲污垢，像點綴在幕布上的一抹風景。

“去拉薩沒去大昭寺就等于沒去過拉薩，這是大昭寺著名喇嘛尼瑪次仁的點評，也幾乎是每一名旅行者的共識。

大昭寺位于拉薩市中心，是一座藏傳佛教寺院，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世界文化遺產。

大昭寺為藏王松贊干布所建，是大唐時吐蕃王朝傳至今世最輝煌的建筑群，已有1300多年歷史，在藏傳佛教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晨曦剛剛照臨，我們就來到這里，映入眼簾的滿是磕頭叩拜的善男信女，他們雙手合十自頭頂、額頭、前胸依次而下，然后五體投地，且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同樣的動作，讓我感到虔誠信仰的無窮力量。

在大殿檀木立柱上，我看到好多鑲嵌的白色顆粒。導游一說我才明白，那是信士的牙齒。虔誠的藏族群眾不遠千里，三步一叩，五體投地，用身體丈量著高原土地，丈量著上天與佛祖的距離。他們或許要走許多年，途中飽經風霜，歷經磨難，有的不幸路途夭亡，同伴們便拔掉他的一顆牙齒帶在身上繼續前行，一步一步來到這圣潔之地。到了大昭寺，那顆牙齒就是逝者的靈魂，被嵌在立柱上，以示功德圓滿。

聽了這些，我的心靈無比震撼，藏族們為了理想不懈追求，在世界之巔與嚴寒酷暑為伴，與大山高原為伍，與皓月繁星同行，甚至不惜生命代價卻無怨無悔，著實讓我嘆服！

寺內純金佛像端坐，神態各異，和藹慈祥。佛前燈火通明，香煙繚繞。通道中藏族群眾提著保溫壺，一個跟著一個，一遍又一遍地往酥油燈盤里添加酥油。聽導游說，這是藏族群眾每天起床后要干的第一件事，長年累月，天天如此。佛前堆滿了錢幣，有人民幣，有外幣，還有銀圓。據說藏族群眾每年收入除了生活費用，剩余的全部捐給寺院。外來游客也不吝錢財，紛紛布施，以求平安。

登上大昭寺金頂展望，長空萬里，白云悠悠，艷陽下一對金色神羊耀眼奪目，排排法輪金光燦燦，似昭示、似神祇……腳下八廓街兩旁店鋪林立，攤販聚集，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我懷著一顆虔誠的心，來到布達拉宮。

布達拉宮坐落在拉薩市海拔3700米的紅山之上，據說是松贊干布為迎娶文成公主所建。布達拉宮主樓13層115.703米，是歷代達賴喇嘛駐錫地和政教合一的核心。

布達拉宮建筑色彩以紅、白、黃三色為主，紅色代表統治三界，白色代表處于寂靜，黃色代表長壽無疆。堅實敦厚的花崗巖墻體，松茸平展的白瑪草墻領，珍貴神秘的黑牦牛毛蓮子宮闈。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既有高貴的尊嚴，又有王者的霸氣。

我拾級而上，細心觀察，佛、僧與俗共聚一室，上蒼大愛與人間真情融為一體，沒有半分虛假。大紅大綠的雕飾、五彩斑斕的唐卡、美輪美奐的佛像、悠揚深邃的誦經聲、沁人心脾的酥油香，把西藏亙古與現代、天堂與人間緊緊地凝在一起，讓我感到這里離天最近。我仿佛聽到了佛祖的喃語。

不經意間，我的視線悄悄進入扎什倫布寺。

扎什倫布寺坐落在日喀則市城西，壯觀的殿宇群落，神圣的班禪靈塔，氣勢恢宏，富麗堂皇，莊嚴而神秘。最引人注目的是世界最大銅佛坐像，由黃金5000兩、純銅100余噸鑄造，飾有珍珠、琥珀、珊瑚、松耳石等珍貴寶石千余顆，其建造之高超，技藝之精湛，令我驚嘆不已！

我站在高處展望，喜馬拉雅山壯美巍峨，橫在眼前，洶涌的流云飛流直下，橫掛在珠穆朗瑪峰腰間，像一巨人蹚過天河，腳下還時不時盤幾個云窩，雄渾而不驕恣。

隨著“看湖泊去”的吶喊，我登上了4998米的羊卓雍措湖觀景臺。

羊卓雍措，簡稱羊湖，藏語意為“天鵝之湖”。它與納木錯、瑪旁雍錯并稱西藏三大圣湖。羊湖水面海拔4441米，是喜馬拉雅山北麓最大的內陸湖。

在男人呼喊、女人尖叫聲中，我放眼望去，羊卓雍措嬌媚、蜿蜒，像綢帶般點綴在山川之中，洋溢著千湖不老的傳說，美得讓人屏住呼吸。“天上繁星，人間羊湖”的贊美一點都不為過。

納木錯更是惹眼，它像藍天掉到了地上，故稱“天湖”。它置身于茫茫白雪之中，與念青唐古拉山為鄰。在西藏古老傳說中，念青唐古拉山是神山，納木錯是圣湖。在老百姓心目中，它們是一對生死相依的戀人。

看那水，藍得純粹，藍得真實，藍得讓人心醉。此刻，我像游子回到了故鄉，我像遇見了隔世的戀人，已邁不開腳步，匍匐在細軟的金色沙灘上，任憑浪花拍打，幸福地沐浴在湖水的靈光里。

雪山一座連著一座，頭頂的云在飛翔，腳下的河在奔流。沿途天人合一的村落，縹緲的經幡，神奇的嘛呢堆，還有那路邊磕長頭的信徒，無一不讓我心潮涌動。似乎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隱隱透著佛光。

繞著湖岸公路往康桑雪峰進發，途中遇到零星的牦牛，有的在草叢中覓食，有的在路上漫步，那不緊不慢的神態，有著天地間唯我最大的自豪。

走近康桑峰，抬頭仰望，不時有雪粒刮來，打在我臉上隱隱作痛。

陽光照在雪山上，銀光四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一個個山尖，像是一座座金字塔，驕傲地指向天際。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途中，我看到一座山丘上空盤旋著許多鳥兒。導游說，山丘叫天葬臺，鳥兒叫禿鷲。天葬是藏族獨特的風俗習慣。人死后停尸數日，請喇嘛念經擇日送葬。出殯一般很早，有專人將尸體送至天葬臺。飛來的禿鷲在天葬師指揮下，先食骨頭再食肉，直至吞食干凈。

藏族是一個熱情好客的游牧民族，居于市區的唐古拉風演藝中心的一場歌舞表演深深地感染著我。

餐桌上，工作人員帶著真誠的祝福，為我們獻上圣潔的哈達，斟上可口的青稞酒和醇香的酥油茶。我們一邊吃喝，一邊看歌舞。在悠揚的音樂聲中幕布拉開了，演員們瀟灑地走上舞臺，載歌載舞，盡情發揮。艷麗的民族服裝，讓我心情愉悅；揮舞的長袖，帶來了力量與奔放；嘹亮的歌聲，傳達著熱情與豪放。

美麗的西藏，神秘的西藏。在這里，我登上云梯，觸摸到了離天最近的云朵兒。在這里，我雙手合十，點亮佛前一盞燈，熔化了內心浮躁的塵埃。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