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香

李紹林

一

我外婆的娘家在峨山縣岔河鄉鳳窩村。她19歲那一年被嫁到峨山縣城城郊土官村。她是個最最傳統、最最典型的“家鄉寶”，一輩子的家常話總離不開岔河的山山水水，更離不開鳳窩村那香噴噴的大米飯！

2015年冬至前兩天，九十歲差一年的外婆躺倒在病床上。當時，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大城市里打工。聽到外婆病重的消息后，我便急匆匆地趕回了峨山。我打小是個孤兒，外婆就是我的親人！

冬至翌日中午時分，本是奄奄一息的外婆竟閃亮亮地睜開了雙眼，把她那干癟如柴的左手臂顫巍巍地伸給一直守候在病榻前的我。吃驚之余，我馬上湊過身去緊緊抓住她那冷若冰霜的手掌急急地問：“阿婆，您想要什么？”

外婆彌留之際想要的東西令我感到十分意外！

我草草交代了一下身邊的親戚，讓她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照顧好我的外婆。

我已是不惑之年，心中自然明白外婆這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我的外婆已不久于人世，我將很快失去她！

我像背負千斤重擔一樣帶著外婆生命的囑托，記不清這一趟行程是否像往常一樣途經了高平和岔河，急匆匆地自駕趕往鳳窩村！還好，經過一番小周折，我獲得了外婆最后的生命里所想要的東西：一小袋“禾外香”牌大米。

——合作社里負責銷售的小美女告訴我，“禾外香”很搶手，一個月前就賣光了。我把自己此行的緣由說給了她。她很動情，當即撥通社領導的電話。經領導批準，她把一小袋“禾外香”牌樣品米賣給了我。

當親人們將小半碗用峨山縣城最甘甜的三臺坡水煮好的、香噴噴的禾外香米粥端到外婆床邊時，她閉著雙眼再也張不開嘴了。本按我們彝族農村的習俗，趁老人還沒斷氣應該趕快泡點兒銀子水給她喝下。可我此時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頂撞”長輩、自作主張，用禾外香米湯代替銀子水喂進了外婆的唇縫兒里——我想：此時此刻對于外婆來說禾外香比銀子更金貴。我要了卻外婆最后的愿望，我必須了卻外婆把人間的禾外香帶到天國里的愿望！

外婆走了，可她給我留下了一個大窟窿般的“秘密”：禾外香米飯緣何讓一位即將“百年”的老人竟如此眷戀？我平時很愛品茶。但外婆這一走，我“改行”了，改成了“品米”。

二

“禾外香”這一大米品牌，我首次耳聞于2014年底。由于我素來耳背，加之告知我的朋友咬字不太清晰，當時我聽到的不是“禾外香”，而是“格外香”。不過現在想起來卻有幾分“歪打正著”的機緣巧合：“禾外香”，留給我們品嘗者的第一味覺印象不正是格外香嗎？

禾外香之與眾不同、出類拔萃，曹瓊和冬去春來兩位高手已在其美作《禾外香：烹出一碗教人朝思暮想的白米飯》中總結、歸納得無可挑剔了，鄙人自愧弗如！

禾外香好在哪里？五感最誠實。視覺：米粒油光發亮、清澈透明、鼓而不破，讓人一看就覺得好吃。觸覺：米粒飽滿、縱溝較淺，掰開米粒其斷面呈半透明白色；手感光滑，摸上去有涼爽感。嗅覺：有新米的清香，好米如蘭，吐氣芳香。聽覺：咀嚼時，用兩只手將耳朵捂起來細聽，無任何聲響，只因米的黏度和彈性恰到好處。味覺：清淡略甜、綿軟略黏、香氣濃郁，是餐桌上的首選。

除此之外，富硒亦為禾外香的一大特色。“硒”者，“稀”也。普通大米中含硒量稀少，有的甚至壓根兒不含硒。從醫學保健的角度而言，硒有增強人體免疫力、防癌抗癌、防止糖尿病、白內障、心腦血管疾病、克山病、大骨節病、關節炎和解毒排毒、保護肝臟等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說，禾外香亦不失為一種藥食同源，綠色、天然、無公害的保健型大米品牌。

三

每當嘴里咀嚼著綿軟香甜的禾外香大米飯時，我便會在冥冥之中無端地從郭沫若先生的詩歌《鳳凰涅槃》中衍化出一個岔河版的、幻象清晰的《鳳凰落鳳窩》的離奇“傳說”：

——在遙遠的古代，岔河的鳳窩乃是一片荒蠻的不毛之地。一群在天地間歷經五百年后，背負著積累于人類的所有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與幸福之后得到再次“重生”的鳳凰，以更加艷麗的身姿在岔河的上空盤旋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鳳凰姊妹認定現在的鳳窩村是一塊理想的風水寶地，便一致同意在此安家落戶。于是，她們從上蒼那里借來了樹種和草籽播撒在岔河的大地上。從此，昔日的不毛鳳窩變成了山清水秀、天藍地凈的人間小“仙境”。浴火重生后的鳳凰姊妹還把自己化成了美麗的人類女兒之身——這就是“自古鳳窩出鳳女”的濫觴。后來，月宮里的嫦娥見鳳凰化就的眾姊妹心地善良、勤勞智慧，而且貌若天仙，便頓生憐愛之心，她從吳剛存儲在月宮中的稻種里精選出一把最飽滿、最最黃燦的谷粒拋撒到鳳凰姊妹的稻田里……

——這就是禾外香的“鼻祖”。

禾外香，嫦娥賜予人類的圣米！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