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旅一瞥（組詩）

張 杰

[重慶南山]

大巴車盤旋而上。我睡著了。

睜眼就到南山，像飛過去似的

這里偏僻，暫時還沒被秋天占領

兩大片荷塘中，養出一頓好火鍋

攪拌成悶熱、火爆、鮮香的黃昏。

[在杭州]

我就在杭州卻根本看不到杭州

太陽把它曬得發白像底片

整個城市是個反光鏡，

這“人間天堂”

被陽光擠壓得鴉雀無聲，

西湖都瘦了幾圈。

[南京西路]

初秋的酷熱籠罩整個大街

沿著南京西路一直走

一直走，走到2008年。

到那家店，到那家店，停！

往右看，有一個軍綠的挎包

買下來。這次別猶豫了。

送給自己，陪她經南京

過長江，回河南

北京奧運要開始了。

[在西安]

清早五點我趕赴一個著名的都城。

舉目皆烈日，不見舊長安。

這不是有唐朝嗎。它被，熱化了？

我能聞出來，西安的地理坐標。

是北方，但明顯偏西，雖還不是西域。

但伸手一抓，就能摸到蘭州或者西寧。

蒼涼這個詞，兩腳細長，右長安左陽關

幾步邁開后，人間無故人。

西安城不高，重心偏低

或許因為——地底下

埋著太多王朝。他們在泥土里站立

養出清新鮮美的花。

[寫給友人]

為稻梁日夜奔忙，滿面塵霜

卻不忘思考時代憂心世界。

你手捧美玉！我的友人

在稀薄的精神高原，與真理來往

不與人間論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