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上的折光比綠葉更天真無邪（組詩）

向輝

渴望晴天

我是說我要照植物的樣子生長

如果是晴天

我實在沒有心情四處行走

制造根本不存在的堅定

沒一句話落到實處

像一句打油詩。或者，像一頭瘋牛

紅著眼睛奔跑，和身邊眾多的成長一樣

在時間的浩淼里，盜取

從天空落下的花瓣。或者，像流浪狗

四處尋找故鄉。雷鳴閃電

像走失的孩子，整個秋天都是潮濕的

谷物在穗上發芽，豆莢在樓板上生霉

那些茂盛的哭泣也沒有停下

我也不去飛翔。天底下

已無我可以擷食的晴朗

我只能讓自己照植物的樣子，生長

如果是晴天

這世界已關閉了許多門，風安靜下來

許多條江河都放棄了組團

高山驚訝地俯瞰著大地

沒有一塊干凈的土地種植我的平凡

那么，不妨在地邊上，以一株綠芽

進入原野。以思想的列車

開進詩人的情懷。用一點綠

提醒反常的季節。哪怕冬雪飄臨

也需要一抹溫暖，在呼吸的通道里

找到嘹亮的晴天

生機

是沿著風的弧線還是順著光的斜坡

或者，自由落體，像蒲公英冉冉復徐徐

這得看當時的心情

此時，我只想縱身一跳，成一道瀑布

為你亮出我的海岸與宏偉

需要換種方式，站在高山上，大吼一聲

胸口上像有一座無形的蒼翠

抖落這一切，以珠璣的形式讓風吹散

長成春風

記憶的反面

風吹得一點印象都沒有。沒有故鄉

沒有親人，沒有從前，沒有你……

記憶的反面，只有高山，只有流水

只有葉和根的對話。只有岸，只有流放

我在這岸，看見了另一個我——他在彼岸

彼岸有禪院，有比丘，有菩薩，有木魚聲

他一定出家了，一定了無牽掛

一定在靜止的蒲團上，發現了他自己

有好多個我。怯懦里有我，果敢里有我

興奮里有我，哭啼里有我；堅硬的甘果中

有我，蔫軟的話語中有我；蓮花和靜物里

也有我。我在流水的清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