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裕
北京師范大學香港浸會大學聯合國際學院
三島由紀夫塑造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島上的人們有著靠海為生的生活方式、日夜勞作的日常和男女之間的愛情。可以用平淡無奇中的渾然天成來對這種自然之美進行總結。其蘊含的希望是由生活中的無數小希望和小幸運匯集起來的。這一切顯得那么順其自然,給予了歌島幸福的基礎。但是,三島由紀夫并沒有將《潮騷》作為一篇頌歌去贊揚生存之美,他加入了一定的破壞性的影響因素。這里有一個媒介——往來歌島和外界的神風號渡輪。船帶來了外界的浮躁和緊迫感。以下將分為兩個部分來討論何為自然生活方式以及對其的影響因素。有趣的是故事的結尾是自然的生活接納了破壞性的因子,值得讓人深究。
歌島的生活方式是由于與世隔絕的自然環境和靠海為生的農業基礎決定的。前者直接限制了城市的浮躁入島,人們相對單純,沒有為己私利加害于旁人的動機。其二因為靠海為生,人們的競爭局限于海洋的勞作行為和島上的淡水的供應。不過在島上協會的統籌下,人們公平擁有勞動目標和收獲,這樣形成相對穩定的社會環境。
我用主角新治的四句話來更深入的解釋歌島的社會環境,分別是:“海面風平浪,靜魚蝦滿船。”“我想成為像樣的漁夫。”“海女下海要平安。”“想要漂亮的新娘。”其一是新治作為島上年輕人的一種對豐收的向往,洋溢著對日常勞作的喜悅和滿足感。第二是從主角自身的角度出發,對自身當前職業的喜愛,并且對未來有所展望,這里存在一種自信,是對未來生活的可預見性和動機。第三,主角的母親也是海女之一,海女的日常作業是辛苦有危險的,要潛入海底搜取鮑魚等海鮮。如果在此處,新治擔憂的事情是與他人的紛爭抑或是傷害他人的事,我堅信三島由紀夫并不能使讀者認可歌島的自然生活方式直接塑造了新治樸實無華的人物形象。最后一句代表純潔的少年對愛情的向往。他并沒有苛求女性的身體或是性。此時他心中所想的是一段婚姻而已。這里回歸到了人們日常生活的基本架構,無非是當下的生活現狀、對未來的展望、身邊最親近的親人和一段愛情。可以用書中的一句話做一個總結:“人們無不視自然為朋友,無不袒護自然”。
三島由紀夫巧妙地運用了神風號渡輪,將歌島和外界聯系在了一起。無論是新治的弟弟去城市游玩,還是接送千代子上大學,或是代表協會去縣政府辦事的安夫,他們都要乘坐神風號渡輪才能往來歌島和城市。城市的影響是推進小說前進的重要的因素,為其添加混亂因子的小說人物都是多了份自私的。
我們舉幾個例子,對主角新治有愛意的千代子曾說過:“由于在東京看的電影和小說的影響,她渴望看到——哪怕一次也好——男人那種‘我也愛你’的眼神。”這種對愛意的向往已經超越了順其自然的平衡,也與因為環境所造就的內斂和害羞的歌島女性形成了反差,這體現出女性更為主動的愛情觀。第二個例子是主角新治的情敵安夫所認為的:能在東京的女大學生面前使用標準語而自鳴得意。安夫的早熟與其同齡的歌島青年是有一定對比的。其中帶有一定的攻擊性語言和愛慕虛榮心,透露出來的是他對城市的向往。我們并不能說這是對故鄉歌島的一種唾棄,但是至少在此時安夫并沒有以歌島人的身份而自豪。
安夫是推進小說的重要角色。我們發現一個規律,很多的小說在描述愛情故事時并不是一帆風順的。正如新治和初江的愛情并沒有人們想象中的水到渠成。其本身存在貧富差距,雖說造成一定的障礙,但是這種障礙是經常能博得讀者的歡喜的。就好比羅密歐與茱莉葉的凄美愛情故事,無非是一個窮小子與富家千金的坎坷愛途。三島由紀夫給予的坎坷是用流言蜚語這一卑鄙的行為去沖擊歌島上純情的人際關系,借用安夫這一角色,將新治與初江的愛情故事描述成一段不純凈的偷情從而詆毀新治的名聲。
坎坷始終是通向結局半路的一段起伏的經歷。似乎一個圓滿結局的小說,并不會因為坎坷對結局的美好性產生影響。安夫的流言蜚語,并不能影響新治與初江之間的愛情。在渡輪上的實習讓初江的父親看到了新治的堅毅與男子漢精神,這符合歌島的傳統審美。而安夫的懦弱怕死也被船老大看在眼里,安夫在與初江的婚事上并沒有得到很多的支持。結局是圓滿的。愛情是美好的。歌島也回歸了淳樸的平靜之中。
三島由紀夫的作品被人們的慣性思維定義為頹廢或是贊揚毀滅的美學,但是其展現生存之美的作品仍很深的研究價值。就《潮騷》一書來說,歌島的生存之美可以有更多的聯想。未來的研究可以著重于其是否在隱喻日本或是形象地認為是火槍與武士刀之間的對決。在美學歷史與作家生活的環境,可以有更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