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林的自責

侯睿哲

自責之外無得人之術，自強之外無勝人之術

韓美林16歲時在濟南認識了樂姐姐。樂姐姐是中央美術學院的高材生，因患肺結核而輟學。樂姐姐輔導韓美林學畫。韓美林想報考中央美院附中，樂姐姐就鼓勵他，人活著應當有志氣，有向往。后來在報考前，樂姐姐深感病重，來日無多，便將自己收藏的幾箱子畫全都贈給了韓美林，并深情地說：“這全是你的了，只是有一個條件，你一定要去考中央美院。”

樂姐姐從韓美林的習作中挑了幾幅畫，寄到中央美院，不久便接到回信，通知韓美林，說他的畫“審查合格”，可以直接報考大學，不用報考附中。20多天后，韓美林赴京參加入學考試。考后，因過度緊張和勞累，他雙目“假性失明”，在保定姑媽家休養、治療了1個月才恢復。之后，他又到青島夏令營去作畫。在青島，他接到了中央美院的錄取通知書。韓美林樂壞了，可是，這個當時的大男孩卻犯了一個讓他后悔終生的錯誤，他竟忘了把好消息告訴樂姐姐。

等韓美林從青島趕回濟南，想到應該去見樂姐姐時，同事責備他：“樂姐姐死了一個月了。你這孩子真狠心！兩個多月連封信都不寫。”別人告訴他，樂姐姐臨終時說：“小韓會考取的;小韓，我的希望……”韓美林撕心裂肺地哭了。幾十年后，韓美林談到這事，仍然痛哭流涕：“我太混蛋了！17歲了，不小了！可就沒想到先給她寫封信。”他深深自責：“我這個人什么事都看得開，但這件事始終像刀子似的戳在我心上。”

（責任編輯/劉大偉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