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鏡吉 吳 衛
(安順市西秀區人民檢察院,貴州 安順561000)
近年來,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案件呈現逐年上升趨勢,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法律監督機關,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實施監督既是維護正常訴訟秩序重要方式,也是基層檢察院“做強”民事檢察工作的重要抓手。這就要求檢察機關要加大對民間借貸領域虛假訴訟的監督力度,逐步構建虛假訴訟發現、防范和懲治長效機制,確保“法不能向不法讓步”,讓提起虛假訴訟者得到應有的法律懲戒,從而提升檢察監督質量,凸顯檢察監督效果。
(一)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概念
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是指案件當事人為了獲取非法利益,以合法的“外衣”編造各種騙局,即通過采取惡意串通,捏造事實、偽造變造證據、虛構法律關系、隱瞞債務已經全部或部分清償的事實等方式提起民事訴訟,目的使法院作出錯誤裁判和執行工作,妨礙司法機關公共秩序,損害案外人、社會公共利益或者國家利益的行為。
(二)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法律依據
在眾多虛假訴訟類型中,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成為審判實務中“重災區”。據不完全統計,民間借貸領域的虛假訴訟占虛假訴訟總量的67%左右,以2018年浙江檢察機關辦理虛假訴訟為例,全年共辦理民事虛假訴訟872件,其中民間借貸領域虛假訴訟案件577件,占已辦結虛假訴訟案件總數的66.2%。從目前的相關法律法規看,《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2016年最高人民法院制定《關于防范和制裁虛假訴訟的指導意見》、《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二條、第一百一十三條、2018年“兩高”通過的《關于辦理虛假訴訟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等相關條文均以立法方式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進行了相應規定,對于依法懲治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犯罪活動,維護司法秩序,保護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合法權益,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檢察機關在履行民事監督職責時,發現民間借貸糾紛案件存在虛假訴訟可能的,應當依職權調取相關證據,詳細詢問當事人,全面嚴格審查訴訟請求與相關證據之間是否存在矛盾,以及當事人訴訟中言行是否違背日常生活經驗法則。筆者認為,在檢察監督中應當結合最高法頒布的關于民間借貸司法解釋第十九條規定,對可能構成虛假訴訟情形進行審查和認定,以提高成案可能性。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出借人明顯不具備出借能力。在民間借貸糾紛檢察監督案中,對于涉案金額較大的案件,檢察機關要仔細審查債權人是否具備出借能力,如調查核實債權人工作背景、經濟收入、債權債務等情況,如果債權人明顯不具備出借經濟能力,應對雙方當事人的借貸關系真假持合理懷疑態度,從而結合其他證據確定當事人之間的民間借貸糾紛訴訟是否系虛假訴訟。例如,在一些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中,夫妻一方為了在夫妻離婚訴訟中多分得財產而和原告惡意串通意圖制造巨額夫妻共同債務,但是原告對于該巨額的借款金額的具體來源卻語焉不詳,同時根據原告的經濟情況,其明顯沒有出借能力。 因此,檢察機關在辦理此類案件時,必須充分利用調查核實權,查清原告的經濟收入情況以及出借款相關細節。
(二)出借人起訴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明顯不符合常理。所謂“常理”,即一般被大眾所知曉道理或日常生活經驗法則,其不需要經過邏輯推理或法律認定即可得出結論。在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中,出借人在起訴狀中陳述借款用途、交易地點、交易方式等事實和理由時,經仔細審查認定,往往會發現出借人陳述明顯有違常理的現象。如原告訴稱被告向其借款100萬元是用于充值“吃雞”游戲金幣,且原告當時是通過現金交付給被告。顯而易見,原告方的陳述與日常經驗相悖。
(三)出借人不能提交債權憑證或者提交的債權憑證存在偽造的可能。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當事人應當提供充分的證據,證明其訴請所依據的事實及其抗辯理由的合理性。若當事人舉證不能,則應當承擔不利法律后果。就民間借款糾紛來說,出借方在提起訴訟時需提供初步的證據材料來證明其主張。例如:借款協議書、借條、收款收據及銀行流水賬單等。檢察機關在核查時發現出借方沒有出具上述債權憑據的,應該持合理懷疑態度并進一步核查。除此之外,虛假訴訟的證據材料通常為書證,虛假訴訟者為滿足自身的目的,往往會偽造出形式上完全符合法定條件的書證,即使被告人對此也未提出異議的,檢察機關應結合其他材料對該案件是否系虛假訴訟進行審查。
(四)當事人雙方在一定期間內多次參加民間借貸訴訟。在司法實務中,會出現原告或被告作為多個案件的當事人情形,且每個案件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證據基本相同,甚至一年內會向不同地區的法院提起民事訴訟上萬件。如浙江紹興地區法院在2016-2017年辦理的四萬余件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中,同一原告密集起訴案件量達3,300余件,起訴次數最多的高達一百五十余次,此類案件多表現為統一的起訴狀模板、相同的訴訟主張等。因此,檢察機關在審查該種類型案件時可以通過查閱中國裁判文書網,調查案件當事人是否在一定期限內多次參與民間借貸訴訟,以此來判斷虛假訴訟的可能性。
(五)當事人一方或者雙方無正當理由不到庭參加訴訟,委托代理人對借貸事實陳述不清或者陳述前后矛盾。在真實的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中,當事人考慮到自己的利益,通常會親自到法院參與開庭審判;在虛假訴訟案件中,當事人為了規避審判長調查詢問時露出破綻,通常不會親自出庭,而是授權委托訴訟代理人由其獨自參與開庭審理活動,且大部分都是特別授權。所以,檢察機關在審查時發現當事人借故不出庭參與訴訟,且其所授權委托的代理律師在開庭審理中存在對借款事實陳述不清或者陳述前后矛盾的情形時,則應該對借貸關系是否真實存在產生疑問。
(一)案件當事人之間關系的特殊性。筆者通過查閱中國裁判文書網大量民間虛假訴訟典型案例發現,由于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案件存在偽造證據或捏造、隱瞞事實等行為,具有較大的風險性和違法性,一般被告不愿意冒著風險參與到虛假訴訟當中來償還虛假的債務,這就決定了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案件的當事人關系具有親密性,這種特殊關系表現在親戚朋友、同事、關聯公司、上下級單位或具有利益輸送關系的人之間。
(二)當事人配合默契,庭審過程缺少實質性對抗。真實的借貸合同糾紛因原、被告存在較大爭議或者矛盾積累已久,在開庭過程中往往表現為辯論激烈、火藥味十足。而虛假借貸合同糾紛訴訟由于原、被告并不存在真正的糾紛,因此開庭過程過程往往表現得較為緩和,具體表現為:原、被告雙方默契配合,一方對另一方提供的證據或訴稱的事實一般不作抗辯或假裝抗辯,甚至雙方還相互配合。
(三)簡易程序審理,且以調解方式結案較多。民間借貸虛假訴訟原、被告都希望法官快速作出裁判,所以在訴訟程序的選擇上,通常情況都會選擇簡單、快捷的方式。如大部分虛假訴訟原、被告都喜歡選擇簡易程序,即便選擇了普通程序,大多數都是以和解、調解方式結案,因為調解訴訟周期短,且沒有上訴期的問題,可以立即生效,所以虛假訴訟當事人青睞于調解結案。且當事人提供的證據材料系編造的,而調解結案的審查標準相對比較寬松,為了防止法官在判決過程中對證據材料進行認真細致的實際性審查,其通常采取自認的方式化解糾紛,最終在雙方“形成合意”后達成調解。
(四)案件集中在基層法院審理。筆者通過中國裁判文書網進行檢索,一審程序的民間借貸類案件數量顯示結果為3,027,907件。從某種程度上分析,90%左右的借貸類案件都集中在一審程序,僅有10%的案件進入到其他程序。以貴州為例,截至目前,貴州共辦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62,269件,其中由基層法院受理就有55,886件,反映出大量的民間借貸案件的一審都集中在基層法院,從而滋生了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發生。
(一) 民法上私法自治原則等原則及民事審判權的被動性特征,客觀上為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提供了滋生的條件。民法不同于刑法等公法,其貫穿著民事法律關系中的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只要是當事人真實的意思表示達成的合意,就應當受法律保護,法律并不加以干預。根據不告不理的原則,法院的民事審判權呈現被動性的特征,被動性就決定了法院不能主動介入、干預當事人的訴訟活動。當事人起訴、答辯、承認等行為,法院作為中立的裁判者不能干預、應給予尊重。可見,民事司法的這種特性為民間借貸虛假訴訟者提供了滋生土壤,讓其有可乘之機利用法律漏洞作出違法行為。
(二) 相關法律制度不夠完善,行為人違法成本低,缺乏強有力的懲戒機制。雖然《刑法修正案九》增加虛假訴訟罪,但在司法實踐中,法院基于在民事訴訟方面定紛止爭的職能,力求最大程度化解矛盾,在雙方當事人未形成有效對抗的情況下,很少會選擇罰款、拘留或移送刑事偵查的方式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行為人進行處罰,人為助長了虛假訴訟者獲取非法利益的野心,如此一來虛假訴訟入刑形同虛設。此外,伴隨著社會經濟發展,民間借貸領域的虛假訴訟行為往往與“套路貸”“非法拘禁”等新型涉黑惡刑事犯罪交叉,由于公、檢、法缺乏有效的銜接機制和法律規定,導致刑事責任追究難。
(三) 審判考核機制存在缺陷,部分司法人員職業素養較低。目前,我國法院多將調解率、結案數量、錯案率、上訴率作為考核法官業績的主要指標。因此,法官為了提高結案率,降低上訴上訪率和錯案率,大多數案件都希望以調解的方式結案,甚至祈求當事人達成調解協議,而忽視對案件事實真相及證據真實性的審查,案件當事人往往通過訴訟調解的合法形式掩蓋其非法目的,人為助長了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發生率。此外,當前我國法官辦案壓力大,尤其是在基層法院,每位員額法官年平均辦案量達幾百件,案多人少的大環境讓法官難以仔細甄別民間借貸虛假訴訟,且部分法官經驗不足、責任心不強,未認真對重要證據的真實性、案件相關事實細致審查,讓違法行為人有機可乘。
(四) 社會誠信的嚴重缺失。 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的特殊歷史時期,高速發展的市場經濟給人們傳統道德觀念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利己主義、金錢至上等思想滋生蔓延,利益主體和價值觀念多元化,社會誠信嚴重缺失。在這種背景下,部分人為了個人私利,不擇手段,企圖通過合法的司法程序達到其非法目的,損害了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和他人合法權益。
(一) 基本案情
被告張某某、程某某因公司生產經營需要,分別向原告王某某及第三人張某某1借款人民幣130萬元及155萬元并簽訂《借款合同》,后張某某、程某某未依約履行還款義務,王某某遂訴至法院。2017年12月27日,法院判決程某、張某某償還原告借款本金人民幣2150000元及相應利息。2018年5月30日,程某不服該判決申請法院再審,法院裁定駁回再審請求。2019年9月30日,程某認為該案可能存在虛假訴訟,向檢察機關申請監督。
(二) 主要經驗和做法
1.充分運用調查核實權,審慎審查從“細”入手。在辦理該案時,西秀區院接到程某線索舉報后,發現該案存在諸多疑點,遂依照民事監督規則有關規定依法啟動調查核實程序:調取法院訴訟卷宗材料進行全面審查,并抽調精干力量及時趕到貴陽、織金等地進行調查取證。針對被告張某某公司出納孫某轉款給高某某20萬元用于歸還原告借款的問題,法院認為雖在備注上注明“給收款人留言:轉賬付給張某某1的借款或息”,但因原告不認識高某某,也未授權高某某收款,故原告不認可該筆還款,被告不能舉證證實該款是原告或第三人委托支付,故對該證據不予采信。經檢察機關調查核實發現,2016年3月16日,被告張某某公司的出納孫某通過工商銀行向高某某貴陽銀行賬戶轉賬人民幣20萬元,并備注該款項系歸還給張某某1借款或息(備注:張某某1系原告王某某委托代理人)。轉賬后,孫某立即通過手機向張某某1發信息稱款已轉到高某某銀行賬戶,張某某1收到手機短信后回復孫某確認收到該20萬元轉款。同時檢察機關根據張某某1、孫某等人詢問筆錄以及程某提供的新證據對案件重新進行調查、研判和評估,以庭審筆錄中原告代理人要求法院對孫某轉款給高某某人民幣20萬元用于償還原告借款和被告程某某用其名下捷豹車作價人民幣70萬元抵扣原告借款利息兩份關鍵證據予以調查核實為切入點,突破原告隱瞞債務部分清償的事實,為該案的成功辦理奠定基石。
2.強化內外協作,形成監督虛假訴訟整體合力。民間借貸虛假訴訟具有隱蔽性強、查處難度大等特點,檢察機關在辦理此類案件時,除充分發揮自身調查核實權外,還應加強與其他單位密切合作,形成監督虛假訴訟整體合力。在本案中,關于涉案車輛貴GJ0167捷豹XJ是否作價人民幣70萬元抵償原告借款利息的問題。法院在一審中認為原告出具給被告的《收條》是復印件,且原告認為收條上沒有其簽名,不認可曾經抵償的事實,并提交某市交警支隊車管所的證明,證明貴GJ0167至今在其所無車輛登記信息,故對被告張某某提交的該證據不予采信。西秀區院在調查核實該事實時發現證據與證據之間不能形成完整鎖鏈,無法完全認定被告已將涉案車輛交付給原告。于此,承辦人調整辦案思路,及時加強與公安機關的協作配合,建立線索移送、信息共享辦案機制,充分借助公安機關技術偵查手段查詢到該車輛相關轉出轉遞記錄信息,同時檢察機關依職權到相關部門調取到原告出具給被告的關于車輛抵償借款信息《收條》原件。該份證據有力佐證原告方在一審開庭時向法院提供涉案車輛未在車管所登記過戶的《證明》系虛假證據,隱瞞被告已歸還原告人民幣70萬元的借款事實,有效推動案件的辦理進程。
3.成功辦理首例虛假訴訟案件,凸顯精準檢察監督效果。本案是一起隱瞞部分債務清償的、嚴重妨害司法秩序的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案件,系安順市檢察機關近年來成功辦理首例虛假訴訟案件,也是法院首次采納監督意見并裁定啟動再審程序涉企案件。該案歷經一審、再審等訴訟環節并通過檢察機關精準監督后,原告最終露出提供虛假證據、隱瞞部分還款事實提起訴訟騙取人民法院生效判決的“廬山真面目”,取得良好檢察監督效果。通過檢察機關精準監督,督促法院糾正錯誤判決,切實維護司法秩序和當事人合法權益,保證司法公正。
(三)典型意義
在民間借貸糾紛中,案件當事人以偽造證據、隱瞞債務已經全部或部分清償的事實向法院提起訴訟,損害“兩益”及案外人合法權益的,構成虛假訴訟。西秀區院在辦理該案過程中,查明案件事實后依法予以監督,并通過檢察監督后法院裁定對案件啟動再審程序,取得良好的辦案效果。該案的成功辦理,為今后民間借貸領域虛假訴訟案件的辦理提供了成功案例,充分彰顯檢察機關切實履行民事檢察監督職能,服務地方經濟和民營企業發展使命擔當,切實維護司法秩序和當事人合法權益。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提出“四大檢察”要全面、協調、充分發展,要把對虛假訴訟的監督打造成為“做強”民事檢察工作的著力點。因此,強化檢察機關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監督既是新時代的檢察工作要求,也是樹立檢察機關良好監督形象的重要抓手。檢察機關要善于運用再審檢察建議、抗訴等監督手段,依法對法院民事生效裁判進行監督,遏制虛假訴訟蔓延。
(一)將虛假訴訟納入依職權監督范圍,細化損害“兩益”含義和認定標準。目前,民事監督規則第四十一條僅規定了三種檢察機關應當依職權進行監督案件類型,但并不包含虛假訴訟。強化檢察機關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全方位打擊力度,拓寬檢察機關依職權監督案件范圍。同時,現行監督規則中對損害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規定比較宏觀,在檢察監督實務中需要達到一個什么樣的“度”才可以監督,目前沒有一個統一司法標準,缺乏可操作性。因此,建議“兩高”通過以司法解釋或指導性案例形式明確損害“兩益”含義和界定標準,以便實務中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監督有一個統一司法尺度。
(二)完善立法,將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行為納入檢察機關事前監督的視野。當前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檢察監督比較滯后,因現行立法規定的是一種事后監督,檢察機關不能事前預防或者在訴訟過程中介入,對防范法院判決、調解生效前的虛假訴訟行為的發生存在監督“盲區”。因此,從立法層面完善對民事訴訟法、民事監督規則的修改,將事前監督納入檢察機關對虛假訴訟的監督范疇,從源頭上防范和遏制虛假訴訟的蔓延。
(三)建立健全調查核實機制,確保“剛性”檢察監督效果。監督規則第六十五條、第六十六條對檢察機關如何行使調查核實權進行規定。從規定內容來看,調查核實權的規定過于籠統且缺乏具體明確的剛性,即檢察機關雖有調查核實的權利,但是卻不能采取涉及限制人身權利及財產等羈束性強制措施。在司法實踐中,基于民間借貸虛假訴訟中主體關系復雜、隱蔽性較強、手段多樣化等特點,給檢察機關監督查處帶來困難。如在調查核實過程中發現案件可能涉嫌虛假訴訟罪的,由于監督規則沒有規定檢察強制調查核實權,對拒絕協助調查的個人或者單位沒有相應的制約、制裁措施,按照法律規定得移送給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待刑事證據固定后,才能按照調查核實程序調取公安搜集證據來作為民事監督案件支撐。由于調查核實權不具有強制性,檢察機關在辦案過程中,只能在被調查人的積極配合的情況下,才能發揮調查取證的作用,也即是檢察機關自行調查的成效缺乏強制性保障,最終難以保證檢察監督效果。因此,建議以立法的形式賦予檢察機關強制性調查核實權,確保凸顯“做強”民事檢察監督效果。
(四)強化外部協作,形成打擊虛假訴訟監督合力。目前,法檢兩院在認定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依據和標準等方面尚未完全達成共識,在程序和實體上處理標準不一致,導致虛假訴訟發現難、取證難、移送難。因此,檢察機關要樹立強化內外協作、共同打擊的辦案意識。 其一,要注重與法院、公安等部門的溝通協調,通過個案協商、聯席會議等方式,就虛假訴訟案件的認定標準、線索來源等進行研討,并就建立定期交流、線索移送等達成共識,形成打擊防范民間借貸虛假訴訟的監督合力;其二,加大懲戒力度,構建社會誠信體系。在司法實踐中,民間借貸虛假訴訟手段越來越復雜高端,新的監督領域也在不斷擴展,由最初的涉案雙方當事人在庭審中表示對案件事實不持異議、要求法院調解的簡單模式,發展到雙當事人訴前串商量應對法院調查、在法官面前以假亂真演示“對抗”、不同意調解強烈要求判決的新型虛假訴訟模式,使得法院不易辨別事實真假。因此,對虛假訴訟的參與人,應加大民事和刑事懲處力度,形成虛假訴訟不能為、不敢為的法治環境;同時加強部門協作,建立信息共享機制,完善失信人員制度,構建社會誠信體系建設和社會治理創新。
(五)借助外腦,強化信息化辦案。對疑難、復雜的民間借貸糾紛虛假訴訟案件,可以根據案件具體情形,充分應用檢察機關“檢答網”與“民事行政訴訟監督案件互聯網咨詢平臺”,通過手機、電腦等互聯網終端,就案件疑點、是否應當監督等問題向民事專家等專業人士進行咨詢,共同破解辦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查處難、認定難等問題,借助信息化、智能化手段對案件進行繁簡分流,提高檢察機關辦案質量,實現精準監督辦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