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高貴，才是世間最美的高貴

韓青

我們經常說，某人很高貴，其顏值、身材、眼神、氣質等等，真的非常好。可是，他（她）的靈魂，也許高貴，也許骯臟。要知道，一個人真正的高貴，不在其外表，而在其靈魂，靈魂的高貴才是世間最美的高貴。

所謂高貴，就是不低賤，不猥瑣，不齷齪，不蠅營狗茍，不坑蒙拐騙。就是說，這樣的人，靈魂很干凈，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私心雜念。

我認識的一個詩人朋友，就是這樣的人。他從年輕時就開始寫詩，到現在，五十多歲了，還在寫詩。曾經有個極其有錢的人，想找他寫幾首詩，然后寫上那人的名字，那人再給他幾千塊錢，他不肯，雖然他的生活不富裕，但是，他就是不同意，甚至對那人極其鄙棄。他跟我聊起這事的時候，還義憤填膺地說：“那人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這讓我想起詩人徐江的詩句：“如果沒有詩，我們不過是醫院病房里，那一個個的病人。”我在想，一個人，要是靈魂里沒有高貴，那么他就是一個十足的病人，而且還是絕癥，不可救藥的那種。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病人”隨處可見，在他們的心里，所謂的原則、底線、標準，往往沒有合乎真、善、美的內容，有的，也是他們自以為是的原則、底線、標準。因此，他們的所作所為，往往都不是一個正常人所為，不是一個君子所為。這樣說來，這樣的人，早已游離在人的真正意義之外，就是說，他們具有人的外表，卻不具有人的內涵。

可見，要讓自己的靈魂里的高貴不缺席，就必須清除掉其中的垃圾，并且還要讓那些美好的元素“定居”其中。《因話錄》中就記載了這樣一件事。裴光德在宰相府任職時，有個老朋友從遠方來拜訪他，并且乘機請求他在京城官府謀個判司。他卻說：“您確實是個有能力的讀書人，但是這官給您做不合適。我不敢因為老朋友的私情而敗壞了朝廷的制度。”顯然，他沒有徇私舞弊，而是秉公做事。可見，在他的靈魂里，正直和公理，一直在。這樣的人，即使面對權勢、權威，也仍然如此做。

《資治通鑒》中記載的李絳就是這樣的人。當年，宦官不愿意讓他在翰林院任職，就讓他出任戶部侍郎，兼管戶部。唐憲宗詢問他說：“依照老規矩，戶部侍郎都要進獻額外稅收，只有你不肯進獻，這是為什么呢？”他回答說：“守衛疆土的地方官員，多收百姓的稅獻給皇上來換取恩寵，天下的人們還都認為不對;何況戶部所管的，都是陛下府庫中的物品，出納都有記錄，怎么會有額外的盈余？如果把財物從左藏庫的財務轉運到內藏庫中去作為進獻，這和從東庫移到西庫是一樣的。我可不敢做這種錯事。”皇上嘉獎他的耿直，更加器重他了。可見，他沒有為了迎合皇上而做一些損公肥私的勾當。相反，他實事求是，為人真誠，其靈魂定高貴無比。如果他的靈魂里潛藏著歪門邪道的想法，那么他就會在一些事情上做手腳。其實，這就是靈魂高貴的樣子——該做的，就做;不該做的，打死也不能做。或者說，合乎真、善、美的，就做;不合乎的，就不做。

而這才是世間最美的樣子。其實，世間的一切原本就這么簡單、純粹，將它們搞復雜的從來都是人性中那些灰色的東西——私心、貪欲等。而靈魂的高貴，就意味著它們的減少乃至全部“落荒而逃”，顯然，這樣的高貴，才是世間最美的高貴。

（編輯? 余從/圖 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