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白馬湖

陳會婷

在寂靜的春日，微風飄蕭，淋著淅瀝的微雨，去游白馬湖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讀朱自清先生的《白馬湖》，素淡的文字，如一股輕風撲面而來，像飲一杯清茶，唇齒間有淡淡的清香，更有猝不及防的心動和幽幽的情愫。

作家說，“在北方說起這個名字，管保一百個人里一百個人不知道”。的確，白馬湖不似泰山，高聳巍峨，名揚天下;也不似西湖，勝景甲天下，享譽四方。它在江蘇省淮安市，是個名不見經傳、“極小極小的鄉下地方”，“是曲曲折折，大大小小的許多湖的總名”，關于它名字的由來，倒有幾分仙氣，據說是因從前有個姓周的騎白馬入湖仙去而得名。

朱自清先生用字極儉省，但他卻連用了三個“不壞”，說明白馬湖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以及他對白馬湖的情感之深。

在作家眼中，白馬湖的春日最美，山青水綠，碧波微漾。

白馬湖水清。鏡子般的湖面，清凌凌，亮閃閃。捧讀文字，眼前仿佛鋪開一幅江南水鄉的畫卷，湖泊密布，蜿蜒曲折，似玉帶，似銀蛇，縱橫交錯，密如蛛網。微風不燥、陽光燦爛的日子，湖面波光粼粼，深水處湛藍一片，淺水邊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湖邊更有一條窄窄的煤屑路，兩座玲瓏的小橋，通向湖盡頭那個閉塞而古樸的西徐岙村。村里炊煙裊裊，雞犬相聞，沒有憂愁，沒有紛亂，世外桃源般寧靜而和諧，令人心馳神往。

白馬湖的山青。包抄住湖口的兩面山，“青得要滴下來”，洇染了一湖碧水，滿滿的，軟軟的。馬路兩邊的楊柳和小桃，艷紅的花瓣燦若星辰;柳絲搖曳，婀娜生姿，把白馬湖裝扮得清新明麗。夕陽西下，遠山籠罩著青色的薄霧，倒映在湖水中，斜暉脈脈，流水悠悠，漁歌唱晚，倦鳥歸林。此時，三五好友聚于一室，淺斟慢酌，微醺半醉之時告辭，或月下徘徊，或黑夜摸索，聽蛙鳴蟲唱，靜謐的夜便在白馬湖邊氤氳開來。

月明星稀的夏夜里，四面青靄環繞，幾個人泛舟湖上，看遠處村莊的燈火迷離惝恍，如同海市蜃樓。更有趣的是，沒有月亮的夏夜，漆黑一片，突然間，成千成百的螢火蟲從田野里冒出來，閃閃爍爍聚成一片，織成亮閃閃的金線網;一會兒又變幻隊形，排成一排排，像兒童甩著的火繩，蔚為壯觀。這應該是白馬湖夏夜里最華麗的篇章了。

“湖光山色從門里從墻頭進來，到我們窗前、桌上”，多么愜意的享受，住在白馬湖邊上又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景美，人更有情。“丏翁的家最講究，屋里有名人字畫，有古瓷，有銅佛”，還有滿院子的姹紫嫣紅，都彰顯著主人對生活的熱愛及儒雅的生活情趣，丏翁常以老酒相邀，極善烹飪的夫人則以滿滿的碗盤盛情款待，“好客如命”，畫面清晰如昨。

我隨作家推開記憶的大門，重溫白馬湖的煙火日子，帶著一顆淡泊的心找尋曾經的美好：真情豪爽的丏翁，可親可愛的小孩子云君，點點滴滴，歷歷在目。那份淡然、恬靜、安逸，流淌在心里，念念不忘 。

大師就是大師，《白馬湖》文字干凈洗練又不乏幽默風趣，雖似信手拈來，卻耐讀耐品，感情深摯，似一杯經年老酒，看似清淡，入口醇香，回味悠遠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