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的挖掘與開發對策

楊 敏 劉 錚

貴州商學院管理學院，貴州貴陽 550014

引言

自2014年浙江省首次提出并建設的特色小鎮后，全國各地都刮起一股特色小鎮建設的熱潮。2018年《國家發展改革委辦公廳關于建立特色小鎮和特色小城鎮高質量發展機制的通知》中強調：“逐年組織各地區挖掘并推薦模式先進、成效突出、經驗普適的特色小鎮和特色小城鎮”。特色小鎮以“特”為美，然而在發展過程中許多特色小鎮因未找準自身文化定位，導致小鎮發展出現同質化現象，其在文化開發過程中主要存在文化資源開發與利用程度低；文化特色不明，文化品牌難以形成；文旅產品少且附加值低的問題。鑒于此，本文將以貴州青巖古鎮為例，對貴州特色小鎮的文化挖掘問題進行研究。

一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挖掘的研究現狀

特色旅游小鎮非中國獨有，在國外也同樣受到重視。例如，瑞士的達沃斯小鎮（王業強、張璐璐、孫碩，2019）[1]、法國的依云小鎮（葉小瑜、謝建華、董敏，2017）[2]、德國的羅騰堡小鎮（楊紀，2017）[3]、日本的白川鄉小鎮（才津佑美子，2008）[4]。總體而言，國外特色小鎮建設體現出一種文化導向趨勢，即以文化資源的開發為主，將當地特色文化資源功能進行系統總結，開發特色文化產業，突出當地特色文化。國外建設的成功經驗為我國特色旅游小鎮的建設提供了經驗。

國內自2015年浙江省提出特色小鎮的發展建設目標后，掀起了一場特色小鎮的建設熱潮。學者們從鄉村產業振興戰略內涵、方法路徑、行為模式等視角進行了諸多有益的探索。傅利利（2019）認為，從創新鏈與產業鏈相互融合的角度出發，通過各自的促進機制實現協調發展的目的，以此促進特色小鎮的發展[5]。陳舒鈴（2019）提出：在結合PPP模式發展特色小鎮的過程中，因為政府更看重項目的公益性，企業則更看重項目的經濟效益，導致特色小鎮出現小鎮定位不明確、盲目建設、產業同質化等問題，這些問題使得特色小鎮的未來發展堪憂。因此，開展特色小鎮的風險管理有著重要意義[6]。曾江和慈鋒（2016）則認為：作為新型城鎮化的發展模式和重要載體，特色小鎮堅持五位一體的多維發展理念，擁有諸如要素調節、結構調節、文化傳承等功能，可以更好地處理當前城鎮化所面對的一系列發展不協調的問題。[7]。閔學勤（2016）提出：若想實現特色小鎮創建的精準治理，可從多元化和智庫化的小鎮治理主體、平臺化和網絡化的小鎮運行機制、常態化和本土化的小鎮創新體系、精細化和全球化的小鎮績效評估等方面進行嘗試[8]。

關于特色旅游小鎮發展過程中存在問題的研究發現，當前貴州特色旅游小鎮存在的問題主要有：景區空間規劃不合理、商業化嚴重、整體發展不均衡。熊正賢（2017）認為：一些特色小鎮建設過程有著較為局限的園區建設思維，園區建設脫離當地居民的生產生活實際，導致特色小鎮建設與目標背離，不益于鎮村聯動發展，因而難以克服城鄉“二元結構”矛盾[9]。楊兮、張鳳太和吳紅梅（2015）提出：不因地制宜、過分追求企業經濟利益、模仿復制，不僅不能促進當地經濟的持續發展，而且也會對當地的社會網絡與傳統文化造成難以估計的破壞[10]。唐尚紅（2018）認為：特色小鎮建設的產業發展模式類型還比較單一，主導思維還處于主要以發展旅游為依托的初級階段[11]。相關文獻對特色小鎮的文化方面的研究較少，且相關研究中極少針對貴州本土特色。根據前期調研情況，貴州特色旅游小鎮開發的重要問題是文化價值的挖掘問題，其發展必須是基于當地特色文化價值的挖掘。特色小鎮旅游和當地特色文化的有機結合是促進貴州特色旅游小鎮進一步發展的必由之路。

二 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體現

貴州因其多山少地的獨特地貌極好地保存了貴州的多元民族文化，各少數民族聚居地在當地文化的影響下，發展成各具特色的文化小鎮。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憑借當地獨特的民族歷史文化成為當地文化發展與旅游開發的重點。就其發展狀況而言，貴州特色小鎮文化價值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一）有助于帶動小鎮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首先，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的深度開發有助于延長該地區現有產業鏈，提升文旅產品附加值。其次，對小鎮文化的深度挖掘將增強小鎮吸引力，加大企業投資力度，促使政府職能更深一步地向維護者轉換。再次，當地特色文化的深度挖掘有助于發掘新的文化元素，加速該地文化元素產業化，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最后，有助于發揮產業連帶作用。小鎮文化產業的發展有助于帶動同一產業鏈上下游相關企業的發展，并促使不同產業鏈上下游企業間的合作，有助于帶動小鎮相關產業融合發展。

（二）有助于塑造小鎮品牌形象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的挖掘過程也是對當地文化品牌形象的重塑過程。通過對特色小鎮產業發展總體規劃與地方文化的有機結合，促進小鎮準確找到品牌定位，塑造與小鎮未來發展相匹配的文化品牌形象，引領小鎮的發展。基于品牌形象，小鎮生產對應的文化產品，推出相應的文化特色旅游項目，完善配套服務設施，有助于全面提升小鎮的吸引力與游客的購買力，產生品牌效應。此外，文化品牌的打造過程也是對古鎮傳統文化的傳播過程，品牌形象的樹立也進一步促進了古鎮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

（三）有助于傳統文化的繼承與發展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是貴州歷史傳統文化的縮影。對小鎮文化的開發有助于還原特色旅游小鎮歷史，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同時，也將進一步提高政府和社會公眾對古鎮傳統文化的重視與保護程度，使古鎮優秀傳統文化在現代化浪潮下實現更好地傳承發展。

（四）有助于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所蘊含的豐厚的文化積淀是進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優質資源。通過對小鎮文化資源的合理挖掘，運用現代技術手段，并注入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有益成果，可推動小鎮傳統文化的現代化，使小鎮文化從艱難晦澀的傳統文化變成人民大眾喜聞樂見的文化產品，推動現代小鎮科普文化教育的發展。

三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發展現狀

2013—2017年，貴州省旅游業高速發展。5年間貴州省旅游接待人次與旅游總收入增加約3.5倍，具體表現為2013年貴州全省旅游接待人次為26761.28萬人次，旅游總收入為2370.65億元，到2018年貴州省旅游接待人次上升至96858.12萬人次，旅游總收入增加至9471.03億元。貴州旅游業的良好發展態勢帶動貴州特色小鎮呈現出快速而又穩定的發展趨勢。以青巖鎮為例，該鎮2013年旅游總收入為35068萬元，旅游接待人次為302.3萬人；而2017年旅游總收入則增長至97855萬元，旅游接待人次則增長為736萬人次（李博，2018）[12]。

從文化積淀來看，貴州省共有國家級特色小鎮15個 (第一批共5個， 第二批共10個) ， 其中遵義市3個、貴陽市2個、安順市2個、六盤水市2個、黔東南州2個、黔西南州1個、黔南州1個，集中分布在貴州省北部及中南部地區，以民族歷史文化型特色小鎮為主， 共6個， 所占比例為40%， 約占近總數的一半（李宇軍，張繼焦，2018）[13]。其中以彝族文化為代表的玉舍鎮、以侗族文化為代表的肇興鎮，以苗族文化為代表的西江鎮為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民族文化的典型代表，而以夜郎文化為代表的郎岱鎮、以屯堡文化為代表的青巖鎮、以龍獅文化和土司文化為代表的猴場鎮為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歷史文化的典型代表。各小鎮文化底蘊深厚，文化內涵深刻，文化內容豐富，但與之對應的文化產品價格高、種類少、形式單一，且主要集中在民風民俗、傳統服飾、民族手工藝品與當地土特產等產品方面。

以青巖古鎮為例，青巖古鎮位于貴州省貴陽市花溪區， 距今有600多年的歷史， 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由明朝洪武年間在此地屯兵并逐漸演化為當地的軍事要塞，是貴陽市的“南大門”。經數年的軍事活動與商業貿易，小鎮集屯堡文化、革命文化、宗教文化、建筑文化為一體，擁有豐富的歷史傳說、文化典籍、歷史文物、特色建筑等。小鎮內文化產品主要集中在以苗族服飾為代表的民族服飾，苗族銀飾為代表的民族手工藝品和鹵豬腳為代表的當地土特產等方面。

四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挖掘存在問題

據《貴州省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公報》的數據統計，與2013年末相比，2018年末，全省經營性文化產業法人單位共2.99萬個，增長287.3%；全年實現營業收入0.08萬億元，比2013年增長204.1%。貴州文化產業發展呈現的上升趨勢為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的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然而，就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開發而言，還存在諸多問題。

（一）文化資源開發與利用程度低

貴州特色歷史文化古鎮內文化資源的開發多屬于直接利用型，即依靠古鎮原有的民族文化資源進行旅游設備的簡單疊加[14]。這種利用方式雖投資少，古鎮原有風貌保存度高，但古鎮文化可挖掘元素少，開發利用程度低，文化產業鏈較短且多集中于傳統的手工制造，致使游客文化體驗感不足，游客參觀特色旅游小鎮是為體驗生存地文化與旅游地文化的差異帶來的強烈沖擊，而文化體驗感不足將降低游客多次觀光的可能性。據調查，青巖古鎮有5.4%的游客對青巖古鎮整體感受較差，且參觀青巖古鎮次數在兩次及以下的游客占總調查人數的67%。

（二）文化元素開發不足，文化品牌難以形成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內文化元素種類多樣，內容豐富，意蘊深厚，但各文化元素開發程度不夠，使當地文化旅游產品種類匱乏且缺乏地域文化特色。文化產品的魅力在于產品體現出的獨特文化，缺乏文化特色的文化產品在同類產品中會失去對游客的吸引力，使得當地特色文化品牌難以形成。此外，小鎮打造的大多數民族旅游項目則未全面展示小鎮魅力，導致小鎮文化對游客的吸引力不夠。同時，文化元素多而不精也導致小鎮文化特色不明，缺乏指向性，易出現“千鎮一面”的局面，這使得文化品牌的形成更加困難。

以青巖古鎮為例，鎮內雖蘊含多種文化元素，如屯堡文化、宗教文化、紅色文化、飲食文化、建筑文化等，但超過50%的游客僅對古鎮內飲食文化、建筑文化印象深刻，超過40%的游客對民族文化印象深刻，而在青巖古鎮占據重要地位的宗教文化和紅色文化僅對不到15%的游客留下印象。除此之外，古鎮內的文旅產品也多為諸如狀元蹄子等的當地土特產或諸如苗族銀飾等的民族手工藝品。這些產品因種類少、技術低、制作時間長等特點，難以形成有競爭力的文化品牌。據調查，在游客對文旅品購買的影響因素中，最大的影響因素為文化內涵，占比48%，其次為實用性和產品外觀，分別占48%、40%與38%，然而，不到50%的游客認為青巖古鎮的旅游紀念品非常具有當地特色，由此可見，青巖古鎮仍需加強對文化元素的開發，打造當地文化特色。

（三）文旅產品少且附加值低

文旅產品在小鎮經濟增長、產業發展、文化傳承等方面都起著重要作用。貴州特色歷史文化古鎮雖為文化的富集地，但與之相對應的代表本土文化特色的文旅產品較少。據對青巖古鎮的調查結果顯示，51%的游客認為青巖古鎮的旅游紀念品數量不豐富。這些文旅產品中大多為傳統的手工藝品與當地的土特產品，產量低，技術要求高，價格高，附加值低，創意元素少，不易被廣大游客所接受。在現代化的沖擊影響下，許多外來商家進駐小鎮，導致小鎮內原有文化涵化，原本種類較少的文旅產品受到外來產品的巨大沖擊，當地特色文化產業發展舉步維艱，當地特色文化品牌難以為繼。

五 貴州特色小鎮文化價值挖掘的改進措施

對于貴州特色小鎮文化價值的挖掘，應對內對小鎮現有文化資源進行保護，深化文化創意產業集群，對外依據跨境文脈聯系各個歷史文化名鎮，在相似的文化背景下基于各小鎮文化特色實現小鎮間文化元素的交換利用。

（一）保護傳承，打造文化氛圍

貴州特色小鎮應堅持保護與開發并重，在進行文化開發的同時，保護當地的人文生態。第一，文化遺產是當地歷史文化的集中體現，在對當地文化遺產進行開發利用的同時應樹立可持續開發的觀念，維護現存遺跡的完整性；對歷史文物的修復過程中，以舊修舊，重視文化的傳承性，還原古文化。在開發保護的過程中應避免古鎮文化在現代化文化的沖擊下失去原本的色彩。第二，對民風民俗應堅持“揚棄繼承，集中打造”的理念，將符合當代文化發展的民風民俗打造為民族特色旅游項目，在還原優秀民風民俗的同時注入有益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精神成果，寓教于游，使游客在游玩的同時學習當地文化，讓游客更充分地感受到生存地與旅游地文化的碰撞。第三，政府應發揮統籌兼顧的作用，規劃建設小鎮特色文化博覽館。博覽館在介紹小鎮歷史的同時，集中收錄當地有關文獻，對當地文獻損毀部分通過技術手段集中進行修復。博覽館設置當地優秀特色文化產品成果展示，并增設成果投票區及意見搜集區，在鼓勵宣傳當地文化產品產出成果的同時把握游客的消費需求。

（二）合作共贏，深化文化創意產業集群

在技術支撐方面，小鎮可與各研究所、高校合作，并出臺相關支持政策，鼓勵區域內手工藝人的聚集。研究所、高校等將小鎮傳統文化與當代科學技術相結合，從內容和形式上實現文化產品的創新。這不僅促進現代科技的創新，也促進了傳統技術的發展。當地文化與傳統技術的結合中應注意避免在現代技術的沖擊下失去小鎮的文化內涵。手工藝者通過傳統手工藝的展示，推動當地文化的傳播，為文化產品的產生提供靈感來源。在創意設計方面，小鎮通過舉辦文化創意設計大賽、鼓勵扶植具有發展潛力的文創工作室成立、設置文創意見投稿箱等形式，征集有關小鎮的文化創意作品，而收到征集的文化創意元素則作為創作者的知識產權予以保護，同時也對有想法有激情的創意人才提供技術支持與培養機會。

（三）延伸擴展，構成跨境文脈

跨境文脈指跨越多個行政區域的特定相鄰文化空間，這些特定相鄰文化空間有著共同的歷史文化事件淵源、民族文化傳承或者文化元素與歷史記憶[15]。貴州立足于多民族歷史文化傳統，各小鎮在民族文化、歷史傳承、技術發展方面均存在相似性，若能基于這一相似性建立“跨境文脈”將各特色旅游小鎮連接，整合各特色旅游小鎮旅游文化資源，走協同創新道路，對各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發展將起到較大作用。其一是尋找各小鎮文化歷史發展共性，挖掘相同或相似的文化元素，形成文化發展走廊或文化產業圈。各小鎮立足于相同或相似的歷史文化背景，構建文化發展走廊或文化產業圈，進行技術互換，文化交流。其二是發掘文化特色，形成文化差異。在進行文化交流的過程中，小鎮應找出小鎮文化的獨特個性并重點打造，形成自己的文化特色。其三是跨境延伸，通過文化連接鄰省。貴州特色旅游小鎮可立足于少數民族文化、茶馬古道文化、紅軍長征文化等方面的文化傳統在文化產業、學術研究、科學技術等領域加強交流合作，促進貴州和周邊省份文化的共同發展。

六 結語

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的挖掘是特色旅游小鎮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本文挖掘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價值，探索貴州特色旅游小鎮文化發展路徑，提出保護傳承，打造文化氛圍、合作共贏，深化文化創意產業集群等改進措施，助力貴州特色小鎮旅游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