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模式研究
——以汨羅市為例

李奕好，劉 輝

（湖南農業大學經濟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實現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2018 年、2019 年中央一號文件接連提出要落實扶持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政策。2019 年2 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促進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意見》。2020 年中央一號文件又指出要鼓勵發展多種形式適度規模經營，健全面向小農戶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在此背景下，學者們積極探索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途徑。部分學者認為農業現代化本質上是資本、技術、管理等現代生產要素對傳統農業的改造過程，而互聯網技術的應用可以幫助小農戶合作社形成現代農業發展有效運行體系[1-3]。但也有學者認為由于小農戶自身條件的限制，難以形成農業規模化經營，其技術體系不夠完善，可提供的農業社會服務較為單一，不能適應現代農業發展[4-5]。已有的文獻多專注于研究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這一目標的途徑，而忽視了“有機銜接”的內涵，且大多報道均是從宏觀角度出發，缺乏對某一地區的精準調查分析。基于此，筆者對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銜接模式進行調查分析，以期為完善其有機銜接提出對策建議。

1 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基本情況

1.1 汨羅市農村人口與新型農業主體發展概況

據圖1 可知，湖南省岳陽市汨羅市的農村人口數量雖從2015 年33.14 萬人下降至2019 年29.16 萬人，但總體來說汨羅市農村人口數量相對較多且穩定，因此促進小農戶發展現代農業必將成為汨羅市農業發展的加速器。

圖1 汨羅市總人口數與農村人口總數

截至2019 年，岳陽市農民專業合作社共計7 701家，其中糧食類合作社與種養類合作社共計4 091 家，占比為53.12%，從合作社占比分布可推測出岳陽市農戶主要生產糧食類產物。通過圖2 可得出，2017—2019 年岳陽市新型農業主體發展情況良好，整體呈上升趨勢，截至2019 年，較2017 年而言岳陽市新增農民專業合作社1 615 家、新增家庭農場1 338 家。近年來，岳陽市積極推動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的有機銜接，推進了汨羅市農業農村現代化，提升了當地小農戶發展現代農業的能力，且直接帶動了當地就其二者有機銜接的發展。

圖2 岳陽市部分新型農業主體發展情況

1.2 汨羅市通信網絡普及情況

根據對汨羅市移動電話用戶和互聯網寬帶用戶情況統計可直觀得出（表1），近年來汨羅市移動電話與互聯網使用情況呈上升趨勢，2020 年全市互聯網普及率為100%，且通過實地調研了解到，汨羅市大部分農村地區的農戶可熟練使用互聯網，部分村鎮為更好地將互聯網應用到當地農戶的生產活動中，統一對農戶進行了互聯網培訓，指導農戶從互聯網中了解農業政策并通過互聯網在線與農產品收購商進行溝通。由此可見，汨羅市在互聯網方面也在逐步推動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

表1 2019—2020 年移動電話用戶和互聯網寬帶用戶情況

1.3 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存在的問題

調查發現，汨羅市小農戶生產能力、市場能力、合作能力和政策能力均較弱，且存在村鎮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滯后、產業相關配套布局慢、農商利益鏈條松散、抵御市場風險能力差、農產品加工層次低、市場有效競爭能力低、農業產業結構不合理等一系列問題，諸多問題直接導致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不順暢，阻礙著當地現代農業的發展。這些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小農戶現代化意識轉變緩慢，早在9 000 年前的新石器時代，先民就在汨羅江畔繁衍生息，傳統農耕文化根植于農戶心中，導致汨羅市大部分小農戶思想閉塞，安于農耕現狀；二是缺乏農業專業性人才，汨羅市基層農技推廣員力量較為薄弱，農業崗位供過于求，且現有專業人才缺乏系統知識與高新技術；三是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不健全，當地服務主體自身力量較為薄弱，輻射帶動能力不強，汨羅市現有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無法滿足其發展需求；四是產業融合程度低，汨羅市各個產業之間缺乏有效互動，由于小農戶較為分散，難以形成規模性生產，且單個產業缺乏突出的優勢。

2 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主要模式

2.1 “小農戶＋互聯網”的銜接模式

“小農戶＋互聯網”銜接模式是以互聯網為主體來整合農業資源的一種模式，該模式的運行可以加快現代智能技術在小農戶生產生活中的覆蓋速度。使外出務工的小農戶擁有了生計手段和策略[6]。由圖3 可知，汨羅市大力發展農產品電子商務，鼓勵小農戶通過互聯網進行購銷對接，推動農產品在線下線上同步流通，小農戶所生產出的農產品可以在任何地點被產地經銷商采購，從農戶家里到當地市場都有可能進行交易，產地經銷商采購農產品之后將其運輸到規模更大的農產品銷售市場或者集散中心，再由這一中心向網絡市場發散，最終通過線上交易傳遞到更為廣闊的消費者群體當中，這就是在傳統農業產銷的體系之下，構建起更為便捷的農產品線上銷售中心的“小農戶＋互聯網”銜接模式。2015 年，湖南省天來喜電子商務有限公司采取了“小農戶＋互聯網”銜接的模式，依托互聯網建立網上平臺，采取“農產品進城市，工業品進農村”的同城銷售模式，實現網上預約、訂購與銷售一體化，并對農產品價格實行全年一價到底。2017 年5 月，岳陽市農業委員會與湖南新港軍民融合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簽訂“互聯網＋”現代農業戰略合作框架協議，針對“小農戶＋互聯網”頒布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借助公司搭建的智慧農業平臺，推動了汨羅市智慧農業發展。

圖3 “小農戶＋互聯網”銜接模式運行路徑

2.2 “小農戶＋合作社”的銜接模式

小農戶缺乏市場優勢，無法獨立解決土地、技術、資金等系列問題，“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式便是為小農戶提供出路，利用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來協助小農戶走出困境。

以汨羅市白塘鎮為例，該鎮2016—2017 年投入產業發展資金16 萬余元，發揮合作社引領帶頭作用，為貧困戶提供就業機會或利潤分紅，59 戶147 人獲得人均3 000 元的產業后扶資金，通過委托幫扶發展種養產業，共有274 戶727 人獲得產業分紅資金人均1 000 余元。近年來，汨羅市政府共扶持了50 多個農業合作社，發放補貼200 多萬元。截至2018 年末，汨羅市通過政策的扶持，農機合作社的基礎建設、裝備力量得到增強，全市規模種植合作社機械化程度已經達到95%以上。

“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式可以分為以下3 種方式。

一是銷售方式（圖4），小農戶通過與合作社簽訂農產品購銷合同向合作社提供農產品，合作社對其進行集中銷售，在銷售過程中小農戶還可以參與農產品品牌的打造，部分合作社在此基礎上推行了二次返利的政策，即合作社根據收購金額，將利潤返還給農民。小農戶在此銜接模式的銷售方式下，可通過網絡平臺對農村環境、農產品品質等進行宣傳，其身份也從單一的農產品供應者轉變為合作社運營的參與者。

圖4 “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式的銷售方式運行路徑

二是租借方式（圖5），合作社通過土地流轉、土地入股、資金入股、就業和其他多樣性的手段整合資源，組織農產品進行統一的生產與銷售，但由于土地和勞動力的轉移小農戶不再獨立從事農業生產活動，而是通過就業和土地流轉的形式獲取財富。小農戶通過與合作社簽訂土地租賃合同，將土地的使用權交予合作社，合作社再將其流轉給合作企業，在此過程中生產和市場風險都由合作社承擔，農戶只收固定的工資和租金。

圖5 “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式的租借方式運行路徑

三是產權方式（圖6），小農戶通過提供土地或者投入資金的方式取得原始股權，建立合作社，并參與合作社經營，且享有盈余管理權。合作社將分紅作為農戶分享合作社收益的主要方式，同時，二者共擔風險。在這種運行模式下，合作社與小農戶處于一個利益共同體中，因此合作社與農戶均不會輕易采取機會主義行為。

圖6 “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為式的產權方式運行路徑

2.3 “模范企業引導型”的銜接模式

“模范企業引導型”銜接模式是指以農業產業中的模范企業為核心，將小農戶以合同的形式引入產業鏈組織，實施產銷一體化管理的模式。

近年來，岳陽市龍頭企業不斷壯大，截至2017 年，市級以上涉農龍頭企業290 家，其中國家級3 家[分別為湖南正虹科技發展股份有限公司、道道全糧油股份有限公司和湖南九鼎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省級55 家，市級232 家。汨羅市市級以上涉農龍頭企業26 家，其中省級2 家（湖南加華生物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湖南盈田農業發展股份有限公司），大多肩負著帶動農戶發展商品生產的重任。

如圖7 所示，模范企業主要從2 個方面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一方面是加快現代科學技術的傳播，模范企業擁有著領域內的先進科學技術，可通過培訓、指導等方式幫助小農戶學習現代科學技術，并將其應用至農業生產生活中；另一方面是通過其強有力的組織能力幫助小農戶進入農產品市場，由于分散經營的特性小農生產的農產品難以進入市場，而模范企業可以通過統一組織購買生產資料、統一生產管理、統一收購農產品等手段從產前、產中、產后全環節提升農產品質量，增強小農戶的市場競爭力。

圖7 “模范企業引導型”銜接模式運行路徑

2.4 “村民委員會主導型”的銜接模式

湖南省岳陽市現有村委會1 392 個，其中汨羅市有村委會154 個。2020 年，汨羅市政府計劃推廣有序機械拋秧面積1 333 hm2，規定每個鄉鎮最少組織1 個主體參與示范，各鄉鎮居委會要牽頭組織相關技術人員就有序拋秧機的工作原理、操作要點進行了技術培訓和經驗交流。

村民委員會是由村民自行開展管理、教育與服務活動的基層民主組織，在組織村民自治活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由圖8 可知，“村民委員會主導型”銜接模式一方面可以通過培訓提升農戶的生產管理水平和經營能力；另一方面，村民委員會在提升服務水平方面加大了投入力度，通過轉變服務方式、創新服務意識等途徑使農村服務人員的能力與農業生產的水平、成效均呈正比。

圖8 “村民委員會主導型”銜接模式運行路徑

3 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4種模式的比較分析

由表2 可知，4 種銜接模式各有優勢，其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3 個方面。一是受外部影響因素程度有差異，由于“小農戶＋合作社”與“村民委員會主導型”2種銜接模式易受投機行為與不良風氣的影響，與另外2 種模式相比易受外部因素的影響。二是風險承擔上有差異，“小農戶＋合作社”與“模范企業引導型”2種銜接模式的主要風險由服務主體承擔，小農戶所需承擔風險較小，但“小農戶＋互聯網”與“村民委員會主導型”2 種銜接模式的服務主體主要是為小農戶提供平臺，因此小農戶需承擔大部分風險。三是利益獲取渠道上有差異，“小農戶+互聯網”銜接模式中小農戶是通過互聯網平臺提供的多渠道進行銷售，“模范企業引導型”銜接模式中小農戶根據與模范企業簽訂的合同內容進行作業，這2 種模式均為直接增收；而“小農戶+合作社”銜接模式是通過參與入股分紅或農產品收購返利為小農戶增收，“村民委員會主導型”銜接模式中小農戶是通過一系列惠農政策補貼獲取大部分利潤，這2 種模式均為間接增收。

表2 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模式的比較

4 完善汨羅市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對策建議

4.1 促使小農戶轉變傳統觀念

一是加大教育培訓力度，引導農民轉變觀念。廣泛招收能夠長期穩定在農村教學的老師，完善農村學校基礎設施建設，發展多種形式的教育，為農村勞動力的轉移提供教育和培訓。二是充分利用大眾傳媒加強宣傳，營造農業現代發展的氛圍。通過大眾媒體提供市場信息，使農民能夠及時、準確地了解市場走勢，向農民傳授科學思想，潛移默化地改變農戶的想法，使之跟上社會的發展。

4.2 加快培育新型職業農民

一是對普及新型農業經營形式理念。加大思想宣傳力度，改變小農戶的保守思想，使他們接受新的運作方式，并且敢于創新，通過新實體經濟的轉型提效增收，吸引更多的年輕人重返農業。二是提升小農戶的創新經營能力。政府相關部門可以集中開授針對小農戶的培訓課程，并組織農業專家為其答疑，通過財政支持減輕小農戶的資金負擔。第三方金融機構可制定專門的信貸條件，對于改變小農戶貸款或新增貸款成本的經營主體，降低其抵押貸款門檻。

4.3 完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

一是建立健全相關政策服務體系。提高農業社會化服務，為小農戶創造更好的條件。二是加快建立專業組織、農民合作社、農業社區。針對性地為小農戶農業生產的社會化提供綜合服務，切實提高農業生產效率、降低市場風險、豐富文化生活等方面的綜合化社會服務能力。三是鼓勵企業和農場發揮帶頭作用，建立經濟實體與小農戶之間的利益分享機制，通過債務或股權促使小農戶加入新型經營主體，或通過新合同，向小農戶提供利息或紅利。

4.4 推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一是加快構建產業融合體系。將汨羅市的文化、歷史等特殊元素引入到傳統農業當中，充分體現出農業產業的特色，形成全新的商業產業模式，將當地資源進行優化重組，加快構建現代化農業體系。二是協調農業產業融合利益關系。創新發展訂單農業，鼓勵發展股份合作，鼓勵符合標準的鄉鎮開展集體資產和土地的股份制改革，強化工商企業的社會責任。三是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加強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地區信息技術設備網；對邊遠地區電網改造升級，提高其電力保障能力，實施農村綠化亮化工程；同時加快建設垃圾、污水處理設施和標準公共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