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金慧 鐘 菊
(1.廣西廣播電視大學,廣西 荔浦 530001;2.平樂縣人民法院,廣西 平樂 542400)
相較于拘留、逮捕等嚴格限制人身自由的強制措施而言,取保候審的確立,旨在保證刑事訴訟活動能夠順利進行的同時,給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限定的人身自由,并明確規定其應承擔的責任。如此,被取保候審人在被取保候審期間享有廣泛的訴訟權利的同時,也必須履行法定的訴訟義務,有利于保障對被追訴人的刑事追訴活動得以順利開展
取保候審無需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進行羈押,有利于降低我國的羈押率,減小因羈押而導致的人力、物力的消耗。尤其是當前司法改革的推進以及認罪認罰從寬等制度的確立,都在助推我國羈押率的降低,取保候審作為一種羈押替代性措施,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然而,由于我國法律觀念落后以及立法不完善等原因,取保候審在司法實踐中仍存在諸多問題亟待解決。本文即是基于當前取保候審現狀及其原因分析,提出對該制度的完善建議。
我國取保候審的確立旨在保證訴訟活動能夠有效進行,同時對于輕罪以及其他需要采取取保候審措施的被追訴人以非羈押的方式保障其合法權益[1]。
長期以來,我國公安司法機關在實務過程中多以羈押的方式,將犯罪分子完全置于控制之下,進而形成了刑事實務中羈押率過高的現象,甚至為了防止被追訴人影響訴訟進程而浪費司法資源。
由于公安司法人員人少案多,在監督被取保候審對象上存在一定的疏漏,加之法律并未明確規定具體執行取保候審的程序性措施,因此往往對于被取保人是否保持在案狀態無法明確,容易導致脫保情況的發生。類似此種對取保候審期間被追訴人缺乏監督與管理的情形不在少數,這不但無法達到節約訴訟成本的目的,反而使辦案難度有增無減,辦案期限不斷拖延,損耗更多資源。
1996年《刑事訴訟法》在人保的基礎上增加了財產保,對于既無法提出保證人又無法交納保證金的被追訴人就會被采取其他更嚴厲的措施,實際上變相導致了高羈押率。2012年修法時,又細化了關于保證金的相關規定,將確定取保候審保證金數額的權力交由具體辦理案件的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和法院行使[2]。這種情況,使有的單位在確定保證金的數額時,因缺乏具體明確的標準而難免主觀擅斷,甚至出現將收取保證金作為創收來源等極端問題。
基于前述對取保候審的現狀以及原因分析,應從建立健全相關立法、貫徹“無罪推定”理念等方面來解決取保候審制度所存在的問題,并可以借鑒域外保釋制度的先進之處,推動取保候審的發展完善[3]。
保釋自誕生以來,經過數百年的改進,早已形成完整體系,而我國取保候審卻剛確立不久,在刑事實務中仍存在諸多漏洞。由于取保候審引用了保釋的部分合理之處,因而了解保釋將會對處理取保候審的有關問題有所幫助。
保釋,首先確立于英國,與取保候審不同的是保釋對符合條件的被羈押人予以釋放,而非約束其人身自由的制度。在我國,保證金保與保證人保兩種基本形式確立于1996年,經過改革開放四十年的快速發展,僅僅采用這兩種方式已不符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從而對取保候審的適用造成了一定的困擾[4]。因而,筆者以為可以吸取保釋的有關規則,如具結保證、財產抵押等來擴充保證方式,為對被追訴人采取取保候審提供更多的可能。另外,筆者以為取保候審保證金應當統一確定,并對公安司法機關在特定案件中自由裁量權加以一定限制。公安司法機關對于特定案件當事人相對了解,能夠在法律規定的標準限度內,結合被追訴人的現實狀況,責令其交納合理的保證金,既能夠避免被追訴人妨礙訴訟,也可以防止公安司法機關自由裁量不受限制而造成類似案件差別對待的情況,損害司法權威。另外,為了與我國快速發展的社會生活相銜接,保證金最低數額應作出相應調整,從而使法律能夠適應當前社會的變化發展。
由于受到我國幾千年糾問式構造的影響,刑事實務中“重打擊輕保護”的觀念仍然存在,與我國一貫弘揚的“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重”理念不相符合。因此我國有必要貫徹“無罪推定”理念,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得到公正、有尊嚴的審判[5]。然而,基于我國國情,“無罪推定”不可能一蹴而就,應緩步推進。具體而言:對于涉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實施的犯罪,如果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符合拘留、逮捕條件的,應當依法采取,防止其逃避或妨礙訴訟;對于涉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實施的犯罪,如果不符合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不滿足拘留、逮捕條件,但又存在作案嫌疑,需要對其加以控制的,應以采取取保候審為優先選擇。只有讓“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重”的司法理念徹底地得到貫徹落實,才能夠促進取保候審以及人權保障事業都得到發展。
立法缺陷致使取保候審在具體運用時難以操作,因此有必要完善相應法律規定。健全取保候審相關立法的當務之急是要詳細界定其條件和范圍。由于各地公安司法機關執法司法水平存在差異,導致“社會危險性”這一標準在實踐中難以把握。另外,2018年新增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也將作為被追訴人是否具有社會危險性的因素之一加以考慮。詳細界定“社會危險性”的合理尺度,便于有效避免公安司法人員“各抒己見”。為此,筆者以為可以進一步詳細確定取保候審適用范圍,例如在判別“社會危害性”的大小及強弱時,應通過對被追訴人所實施的犯罪行為、犯罪情節、涉嫌罪名以及犯罪后的歸罪表現進行綜合評判。
公安機關資源有限,沒有充足的資源來更好地監督和管理取保候審期間被追訴人,從而導致刑事實務中取保候審期間被追訴人出現沒有相關人員監督與管理等問題。為應對這一現實漏洞,筆者認為,可以采用我國刑法中被判處非監禁刑罪犯由社區矯正機構對其負責監督與管理的相關經驗做法,即由社區矯正機構、未成年保護組織等社會力量與公安司法機關通力合作,加強對取保候審期間被追訴人行為活動的監督與管理。
綜上所述,取保候審對于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一系列訴訟權利和其他合法權益以及確保刑事訴訟活動的順利進行等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盡管當前取保候審仍存在一些問題,但我們也不應忽視其有利的一面。取保候審作為刑事強制措施之一,具有其他強制措施所不具備的優點。我們應當在了解取保候審現狀及其成因的基礎上,合理地予以分析、解決,以不斷發展完善取保候審,促進其在刑事訴訟活動中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