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敏
(北方民族大學,寧夏 銀川 750021)
法律是由原始得習慣法逐漸演變產生而來的,談到法律的產生那就繞不開禮,因為法的產生和禮的產生關系最為密切。禮最早可追溯到夏商西周時期,禮原本是氏族社會后期的產物,是原始人為了祭祀天神和祖宗以祈福而舉行的一種儀式活動;但到了后來禮逐漸發展成為維護宗法血緣關系與宗法等級制度的一系列精神原則和言行規范的總稱,禮的性質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以往只是祭祀這一個功能,它在內容上得到了擴充,在歷代王朝的發展中禮成了強化和組織國家功能得一種工具。這其中以《唐律疏議》內容中的“禮法合一”的產生最具有深刻久遠的影響,法的淵源產生于禮,即法由禮轉化而來。法律為原始習慣演變成最終習慣,也就是習慣上升為習慣法的過程。禮原本是祭祀的一種活動,但是在發展過程中一部分人獲得了更多地財富繼而就掌握了一定的權利,擁有權力和財富的他們就渴望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掌握了祭祀中的主導權的這類人就形成了享受特權待遇的群體,進而貴族階級就產生。禮也逐漸由原本作為祭祀的內涵發展到規范人們言行禮儀的習慣法,發展到與法具有同等性質與同等作用的等級[1]。
春秋戰國時期儒家思想以孔子為代表,他建立了以“仁”和“禮”為核心的倫理道德標準,以“禮”作為禮法的指導原則;而荀子對孔子思想中的“禮”則進行了更深入的挖掘,確立了客觀倫理精神,還提出以禮法相結合來作為指導國家立法原則[2]。到了漢武帝時期道家思想已經不能為其所用,而這時以董仲舒為代表的儒生所形成的儒家思想成了當時的主流思想被漢武帝所采用的;這一時期的中心是“德主刑輔”強調了以禮為主且禮法并用的儒家思想。到唐代時禮法結合思想已日趨完善,唐王朝統治者逐步確立了以“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的立法指導原則[3]。
重家族、重倫理、重血親是唐律的特征,且會依據倫理關系而輕重其刑罰。是以家族為本位將宗法理念滲透到社會中,身份地位在一定程度上是道德和法律制度的出發點[4]。以董仲舒為代表儒家學派所倡導的“三綱原則”被納入法典編撰中被法律化,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以父權和夫權為核心的社會制度。使得尊卑、長幼、夫妻之間的地位變得不平等并全面確立了家長的權利。在結婚方面唐律給予家長主婚的權利;維護了以尊卑為核心的封建等級制度。唐律在離婚制度上還規定“七出”與“三不去”原則,“七出”是作為丈夫休妻的理由以夫家整體家族利益為考量,凡是因為妻子的行為或身體狀況不能符合于這個考量,夫家或丈夫就可以提出離婚。相較而言,妻子要主動提出離婚的義絕,條件就嚴苛得多了。而“三不去”是與“七出”相對立的丈夫不得休妻的理由,“義絕”的情況使得“三不出”得不到保障[5]。實際上夫家仍占主導權他們會以各種理由休妻,而妻卻不得任意離家出走受到夫家的嚴格管控,這體現了唐律倫理綱常中的“夫為妻綱”。在家庭生活方面,家長也被賦予極大的權利,家長對家庭有支配權,家長擁有教育和懲戒子女的權利,如若子女對家長有無禮的行為可動用家法予以懲戒,嚴重的可以送交官府判處兩年徒刑;并且法律將“不孝”等同于“謀反”一樣的性質列入“十惡”重罪中[6]。家長還可以支配全部財產;父母在,子孫“別籍異財”子孫另外獨立門戶的以及私存財產的按不孝罪處罰,移交官府判處三年徒刑。唐律是以家庭為本位制的,家長擁有很大的權利,唐律為了保護其權利不惜違反法律原則。如“同居相為隱”原則,只要身邊的親屬不觸犯十惡里面的嚴重性謀叛罪都是可以隱匿不報,法律一定程度上也是予以放寬的。對此“準五服以定罪原則”,按照親屬之間的服制的遠近來定罪,親屬會之間往往會同罪異罰,這些制度產生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維護封建以家長地位為主的家族等級制。
唐律中儒家思想的禮成了其制律的原則,唐律疏議中《名例律·?疏》:“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猶皆曉陽秋相須而成者”以禮作為其立法的原則和依據,禮才是主導而刑是輔助;禮與刑二者的關系相輔相成并且二者相結合有助于鞏固其封建特權的等級性[7]。源于《周禮·?秋官·?小司寇》中的“八議之辟”,就是唐律中的“八議”制度引禮入律的表現。唐律在引用禮中以“三綱五常”為原則并將其完全貫徹入法中,唐律將“不孝”列入“十惡”重罪中并且其性質等同于“謀反”,《唐律·?名例》規定,不孝罪包括:“謂告言詛詈祖父母父母;祖父母父母在別籍異財;供養有缺;居父母喪身自嫁娶,若作樂,釋服從吉;聞祖父母父母喪匿 不舉哀;詐稱祖父母父母死。”還將這些行為規定為“不孝”進行定罪,禮也成了唐律定罪量刑的依據。唐律的內容大都言簡意賅、簡明扼要,所以都會有注釋且直接以禮釋經典;《名例》在規定杖刑時,就引用了《尚書》里的經句,來解釋設立杖刑的合理性和權威性。除了《尚書》以外,唐律中引用的儒家經句還有來自《春秋》《周禮》《禮記》《爾雅》等儒家經典;解釋“大不敬”時也是直接引用儒家經典,一般的罪名都會依據儒家經典來定罪量刑并且以經做釋,這也說明禮對法是有一定的積極作用的[8]。
唐代在吸取隋朝暴政而亡的教訓,且受儒家思想“仁者,愛人”的影響下,大力推行寬嚴適中的法律。唐《貞觀律》在吸收借鑒隋《開皇律》的基礎上形成自己的制律特點上以務求立法的寬簡,并主張以“寬仁治天下”減輕和慎用刑法。唐代的“五刑”相對于前朝是較輕的刑,秦刑嚴酷的還是它的死刑,不僅種類繁多,而且非常的殘忍。在唐代的刑制是“一罪一刑”而唐代前后的王朝都是“一罪數刑”,據《史記·?李斯列傳》載,秦“二世二年七月,具(李)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這上所述為李斯被實施得是五種刑罰,并且還被腰斬于咸陽。《宋代刑法考》云:“宋人承五代為刺配之法,既仗其背,又配其人,且刺其面。是一人之身、一事之犯而兼受三刑者。”刺配之刑成為集刺面、杖刑、流配三種處罰于一身的重刑,僅次于死刑。在唐代死刑的法定刑為絞刑、斬刑,同歷代殘酷的死刑相比是較柔和的。唐律的一些特殊規定也體現人文關懷如“存留養親”制度、以及對老幼廢疾死刑犯的照顧,唐朝少年犯最低年齡為六歲最高為十五歲老年犯以七十、八十、九十歲為限制;唐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認為老、少、廢、疾等犯罪是因為“皆少智力”他們“不堪受刑”所以唐律會關愛未成年人與憐恤年老的人并相對從輕處理以及采取減免處罰原則。
從唐代的《唐律疏議》完備的法律體制來看是比較符合當代“以人為主”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唐律禮法合一的鮮明特征是“倫理道德思想”也就是說禮其實是居于法之上,在當今社會我們需要一些有積極促進意義的倫理道德融入社會發展中以促進社會和諧健康發展。唐代“寬仁治天下”的社會治理思想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這一系列法律制度制定與其良好的社會運行也是產生唐朝盛世的局面的原因之一;“依法治國”已經成為我國社會治理的模式,在對待民眾時我們不能只以法治還需要以德治,法律應建立在道德體系的支撐上我國應大力加強道德體系的建設培育公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最后還是需要國家從人民角度出發,需要與民眾同呼吸共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