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詩詞風景意象英譯研究

張楚若 通訊作者:張國利

（浙江中醫藥大學濱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3）

在古代，詩人們會在詩詞中加入意象來進行自己主觀情感的抒發。意象可以提高詩詞的優美程度，因此詩人們通過意象的使用將自己的詩歌豐富化，打造一個良好的意境。而風景意象又是詩人們使用較多的意象，如明月、高山、冰雪等風景意象經常為詩人所使用，借此來抒發內心的情感。因此在古詩詞風景意象翻譯的過程中，我們旨在將詩人隱藏在意象下的情感表達出來，使國外讀者對翻譯的內容具有充分的了解，從而加深他們對中國文化的認知。

一、風景意象的概念

（一）意象概述

“所謂意象，就是客觀物象經過創作主體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5]“主觀的‘意’和客觀的‘象’的結合，也就是融入詩人思想感情的‘物象’，是賦有某種特殊含義和文學以為的具體形象，簡單地說就是借物抒情。”[4]

（二）風景意象的分類

風景意象一般分為五種類型：

1.高山、江流、雄關、滄海、大河等，此類意象一般都是詩人用來抒發自己的豪情壯志。如“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毛澤東《憶秦娥·婁山關》）

2.沙漠、古道、落日、梧桐、杜鵑鳥等，此類意象多數用來抒發悲涼的思緒和孤獨惆悵的情感。如“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白居易《琵琶行》）

3.冰雪、松、菊、竹、梅等意象多用來表達詩人內心的忠貞和品格的高尚。如“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白居易《詠菊》）

4.楊柳、長亭、小舟、關山等多用于離別之苦。如“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李白《早發白帝城》）

5.春風、明月、泉溪、花草等，詩人經常借此類意象來抒發自己的閑情雅致。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王維《山居秋暝》）

二、風景意象難譯因素

（一）歷史和文化背景

中國早期的詩詞歌賦都是文學史上的瑰寶，到了唐宋年間，詩詞的發展達到了頂峰，詩人們也偏愛運用典故來委婉的抒發自己的情懷。[1]如李白在《行路難》一詩中運用了姜太公釣魚釣到周文王以及商開國重臣伊尹受到商王重用的兩個典故寫入詩中，來表達自己也希望能像古人一樣為國效力，被統治者重用。所以在翻譯此類詩詞時，譯者就會添加大量解釋，讓讀者可以理解此詩的內容。這也必定會使詩詞的意象和意境與原文相差甚遠。

（二）社會傳統和習俗

每個國家都有其特定的傳統和習俗，這也導致不同地方的人們對生活中的同一事物會持有不同的態度，所以不同傳統習俗的人們對同一風景意象就會有很多不同的理解。在古代，人們往往會用月亮來表達自己對家鄉或者是親人的思念以及用月來代表歲月的流逝。而在西方，月亮象征著女性和美麗、愛情和婚姻等，與我們對月的思想觀念并不一致。如果我們將詩中的“月”翻譯成“moon”，就失去了月在原詩中的意思。所以在這個時候，譯者只有添加注釋或者添加修飾語，才能使“moon”和“思鄉之情或者時間流逝”聯系起來，使外國讀者不會產生誤解。其次，中西方在植物上也有傳統文化差異。在中國，詩人經常以“歲寒三友”（松、竹、梅）以及“四君子”（梅、蘭、竹、菊）來喻人，用花木的自然屬性來宣揚高尚的品格。而在西方經常用花來代言，以送花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如玫瑰是愛與美的象征；勿忘草用來表示真正的愛情等。這些中西方的文化差異也會加大翻譯的困難程度。

（三）自然環境

自然環境的不同，也會影響風景意象的英譯效果。在東南西北半球，西風就有很大的區別。在西方，西風代表著溫暖，所以西方的文學作品中，大多以贊頌西風為主。而中國位于北半球、東半球，因此西風的到來預示著冬天的來臨，所以西風就有“寒冷”之意。因為自然環境的不同，當我們在翻譯關于西風的詩詞時，我們就要考慮東西南北半球西風的差異性，這就讓譯者陷入了兩難的處境中。

三、風景意象的分類及翻譯策略

（一）自然類意象

自然類意象，就是和大自然有關的景象，主要是指天然存在的一些事物。例如日月星辰，江河湖海，花草樹木等，都是自然類意象。

1.直譯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王維《使至塞上》

From wastes of sand one smoke plume rises sheer,

Past the long river the round sun sinks low.

此詩借景抒情，寫出了詩人進入邊塞后看到的塞外沙漠的壯闊景觀，表達了詩人為國出使邊塞的自豪感。此句中的意象“大漠”、“煙”、“長河”，這幾個意象屬于沙漠特有的景色，詩人只是用這些意象來抒發自己的情感，不需要對意象加以其他修飾，只需要直譯出來即可，這樣就更好地保留了原詩的韻味。

2.變譯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

—蘇軾《西江月·梅》

Your bones of jade defy miasmal death;

Your flesh of snow exhales immortal breath.

—許淵沖

此詩是蘇軾的《西江月·梅》表面上為詠梅，實則為悼亡，詩人是借梅花清高風雅之趣來抒發個人情思。句中的“瘴霧”，許淵沖先生并沒有對它進行直譯，而是做了適當的變譯，將它譯為“miasmal death”，以符合讀者的理解習慣，引發共鳴。如果只是對它進行了直譯，則將會造成詞不達意的現象，讓讀者無法完全理解詩人想表達的意境。

3.近義替換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3]

—李煜《虞美人》

If you ask me how much my sorrow has increased,

Just see the overbrimming river flowing east.[3]

—許淵沖

此句詩人用春水來比喻自己的憂愁，顯示出自己的憂愁如春水般傾瀉。但在西方，人們無法理解何為春水，譯者斷然不能簡單地將“春水”直譯為“spring river”，所以用了“over brimming river”來表達春水地奔放傾瀉。因此在翻譯時，用一些近義詞來替換原詞，會使讀者更加的了解詩中的意思。

（二）人文類意象

人文類意象就是和人類有關的景象，主要是指人為創造的各種事物。亭臺樓閣、假山園林、道路等都是人文類意象。

1.保留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杜牧《江南春》

Orioles sing for miles amid red blooms and green trees;

By hills and rills wine shop streamers wave in the breeze.

—許淵沖

這首詩是詩人杜牧創作的一首描繪江南春光以及水邊的村莊和依山的城郭的風景詩，用來贊頌江南的優美風光。詩中的水村、山郭、酒旗這幾個物象由大到小，突出了江南獨有的建筑特色。因此我們在翻譯時，要將這幾個意象完全保留，不需要刪減其中的意象，讓讀者理解詩人想表達的意境。

2.添加修飾語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王維《渭城曲》

Over the city of Xian Yang

Light dust was laid by the morning rain.

In the freshened colour of weeping willows

The guest-house by the road looks green.[4]

—唐一鶴

此句是王維有名的送別詩《渭城曲》中的詩句，這首詩表達了友人之間的深厚情誼和依依惜別之情。句中寫到“客舍青青柳色新”，其中的風景意象為“柳”，然而“新”字卻顯現出了楊柳青翠的本色，所以“新”字是點睛之筆。唐一鶴先生對此句的翻譯完全展示出了原文的意境，他用了一個“weeping”來修飾“willows”，“weeping”包含有些樹木枝條下垂的含義，這個詞很好地向我們展現了詩中描繪的客舍周圍柳葉青翠，郁郁蔥蔥畫面，同時包含了柳樹和客舍兩處景物。[2]這種在意象前添加修飾語的譯法更好地傳達了原文的意義，使讀者更能理會原詩的意境。

3.加注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李白《行路難》

I poise a fishing pole with ease on the green stream,Or set sail for the sun like the sage in a dream.

—許淵沖

這首歌是詩人在腐朽的政治現實下，他的遠大理想受到了阻遏，由此引起了詩人內心的憤懣不平，同時又表現了詩人對自己夢想執著的追求。此句運用了兩個典故，因此許淵沖先生在英譯時，將“忽復乘舟夢日邊”譯為“Or sat sail for the sun like the sage in a dream”。在“sun”后面加上了“like the sage”，展現出了詩人在這首詩中引用的典故，可以向讀者傳遞詩人委婉的本意，也能展現詩人的文采和情感。因此在翻譯一些典故時，我們可以使用加注的翻譯策略來進行翻譯。

四、結語

綜上所述，詩詞的翻譯大致上有直譯、變譯、添加修飾語、加注、保留、近義替換等幾種方式。我們在翻譯中國古詩詞時，只有讀懂詩中典故，理解全詩的意思后，才可以在我們理解詩歌的基礎上，運用一些翻譯策略進行詩詞的翻譯創作，才可以讓外國讀者更好地感受到我們中國古詩詞的內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