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親切的事物(組詩)

劉炳琪

聽一條河與星子對話

夜，像一條暗色的河

流淌時光山巔

不需要船舶，號子

你靜一靜，就能聽得到

星子落進水里的聲音

夜的瀏陽河，是另一個星空

柳樹，蘆葦，和褪去色彩的花

木質廊橋在蛙鳴中假寐

只有風兒在做掩飾

輕一陣，重一陣

坐在臨河石墩上

我不孤獨。當對岸燈光

笑臉一樣撒在粼光的水面

會感嘆如煙的往事

和稻田的汗水味

被高樓堆砌的影子

畫出月牙般虛擬的嘆號

我常想，陰沉的晚上才有苦痛

就像河水失去蓮荷與浮萍

偶有音樂飄過，那么遙遠

誰能維持天長地久的激情？

除了深愛的人。命運注定擦肩而過

河堤必有隱忍的秘密

池塘敘事

風勾勒水的層層曲線與水鳥制造的波紋

有些許不同，如果說喜歡

更想讓風停下來

安靜。寬泛。充盈柔和的美

蓮荷綻放的池塘邊，楊柳最為忠實

它們飛舞胳膊，像要驅逐我

我不是風，也不是樹

陽光鋪在原野

荷葉翻過來，覆過去

誰不對美好事物心生憐憫

并讓半畝浮萍，帶上綠色沖動

許是石板橋沉默過久

忘記浣紗女子轉身的含羞

五月青藤落滿煙塵

有那么一刻，甚至以為

我是池塘劃拉出的小溪

從來不曾離開

卻一直在奔走，有叮叮當當的痛

聽雨

雨是單調，且重復的

和落在陽棚上的聲音一樣

我的睡眠和雨沒有不同。躺在床上

像雨下在地上，停在低處

積水成坑，除非我起來

依附于流淌，就有移動可能

天空說不清明亮，還是昏沉

在沒有晴朗，或者暗淡前

風保持旁觀姿態。這當然不錯

風會吹來太陽，也許更大的雨

梨花太白，茶花還有殘紅，沒有誰愿意

大起大落。這與山坡陡緩沒有關系

只是被迫思考，仿佛偷窺者

找些好奇填補午后的虛空。窗外

還有房子，馬路，樹林。和更遠的

房子，馬路，樹林。他們一直沉默

淡薄的霧，讓我的遠見止步群山

該惆悵！昨天留下的

不止遺憾。暖陽曾與我共處

鳥兒吟誦的青春曲里，有溪水的狂妄

現在連草地都濕了，蚯蚓蠕動中

是土地辜負的玻璃心

誰知雨的到來經歷過什么

責任編輯惠靖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