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君
(江蘇大學,江蘇 鎮江 212013)
在習近平總書記扶貧開發戰略思想的指導下,全國上下凝魂聚氣,積極開展扶貧發開工作。2020年,作為脫貧攻堅戰的決勝之年,面對“十三五”時期已獲得的累累碩果,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上提出:要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以脫貧攻堅,解決歷史性的貧困問題;以鄉村振興,帶領廣大人民奔赴全面小康,這是基于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深度把握,同時結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實踐。
馬克思無產階級貧困化理論是建立在勞動價值學說和剩余價值學說的基礎上,對資本主義積累一般規律的揭示。無產階級的貧困化并不單指生活條件的物資匱乏,事實上,伴隨著工業革命和科技革命的發展,無產階級的生活相較從前已有較大改善,但是無產階級的貧困化事實并沒有因此改變,這是基于勞動創造的價值是否與實際獲得的勞動報酬相符這一判斷所得出的結論。無產階級在勞動過程中所創造出的物質財富遠遠大于實際所得工資,所缺失的勞動價值又往往被資本家所剝削占有。加之,勞動工作條件惡劣、長時間持續工作和額外加班、非法雇傭童工等等,資本家在驅利的貪婪本質下不斷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同時,面對大機器時代的到來,手工人力勞動在許多方面已無法與機器相抗衡,部分掌握高精尖技術的工人尚能自保,但對于大多數的普通工人而言,只能被迫出賣更多的勞動力來換取微薄的工資收入。此外,無產階級的貧困化還表現在精神層面,馬克思所期望的是“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而處于資本家壓迫下的無產階級一方面為了維持生存而淪為“資本的附庸”,整日疲于工作,另一方面教育的缺失、接觸與學習知識的不便等,使得部分無產階級知識匱乏、精神空虛。伴隨著資本的積累,無產階級貧困化的程度日益加深,沒有或僅擁有少量的社會財富。無產階級貧困根源在于資本主義私有制本身,具有深刻的客觀必然性。無產階級失去了原先所擁有的生產資料所有權,也失去了再生產的條件,最終所換取的只是不對等勞動價值的工資以及自身剩余價值不斷遭受壓榨的事實。
事實上馬克思并沒有提出“絕對貧困化”和“相對貧困化”二詞,而使用了“絕對的”“相對的”來進行修飾與形容,因此本文僅站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對無產階級的貧困化進行絕對性與相對性的解釋。無產階級的絕對貧困化主要立足于資本主義制度本身,馬克思指出:“私有制的規律——自由、平等、所有權,即對自己勞動的所有權和自由支配權,——變成了工人沒有所有權和把他的勞動讓渡出去,而工人對自己勞動的關系,變成了對他人財產的關系”[1]。無產階級自身的生產資料所有權被剝奪,進而成為資本發展與積累的養料。無產階級的勞動與資本的積累形成了無法調和的矛盾沖突,因此只要資本存在并不斷積累,無產階級的貧困化就無法得到解決,在私有制的前提下,無產階級貧困化是無法緩解也無法扭轉的事實。無產階級的相對貧困化是絕對貧困化的具體展現,是與資產階級進行的相對比較。隨著人類社會發展、生產力提升,生活水平的提升是必然,但相較于資產階級,無產階級依然在社會中處于被剝削、被壓迫的地位,工資數目的提升僅是表面的虛像,事實是少量的資產階級壟斷了大部分的社會財富,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鴻溝只會越拉越大,貧富兩極分化嚴重,不平等現象表現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
馬克思所提到的無產階級貧困化理論主要是針對當時所處的資本主義社會,然而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無產階級貧困的問題同樣也不可避免,但與資本主義社會中存在的貧困化問題有本質區別。面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打贏脫貧攻堅戰是解決貧困問題的首要之舉。2015年11月27日至28日,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同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發布,穩就業、保民生、精準脫貧,脫貧攻堅工作日趨完善系統,截止2020年11月,832個國家級貧困縣全部脫貧摘帽。黨的第十九屆五中全會對脫貧工作進行了高度的評價:“脫貧攻堅成果舉世矚目,五千五百七十五萬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脫貧攻堅力度之大、規模之廣、影響之深,前所未有,取得了決定性進展,顯著改善了貧困地區和貧困群眾生產生活條件,譜寫了人類反貧困歷史新篇章[2]。正確的實踐行動離不來科學理論的指導,打贏脫貧攻堅戰離不開對馬克思無產階級貧困化理論的深度把握,堅持社會主義制度,從根本上阻止“絕對貧困”的產生,讓無產階級切實擁有生產勞動的主動權和生產資料的所有權;關注民生與就業,努力實現“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不斷朝著共同富裕的目標前進,著力縮小貧富差距,使得“相對貧困”得到解決。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背景下,開展脫貧攻堅,是對生產力的發展,對無產階級的解放,也是對馬克思無產階級貧困化理論的當代解讀與實踐。
馬克思關于城鄉發展的理論揭示了城鄉從分離對立到融合發展的演化規律,指出城鄉分離、對立的歷史進步性和城鄉融合的必然性[3]。工業革命以來,城市成為經濟發展的重要基地,為滿足資本的持續積累,需要向城市源源不斷輸送勞動力,因此,大批的農村人口涌入城市,帶來了廉價的勞動力。隨著工業發展水平的提升,單純地依靠傳統農業已經無法哺育一個國家的發展,國家逐漸將發展重心移至工商業,工商業勞動和農業勞動矛盾激化,引發城鄉對立和城鄉利益的沖突,城市人口、生產、消費的高度集中與農村的相對松散形成強烈的對比,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過程,即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必然存在的問題。城鄉對立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的一種具體體現形式,城鄉的持續對立無法實現生產力的可持續發展,甚至會形成巨大的發展阻力。其阻力的形成一方面來自生產力發展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來自人的個性發展需要,農村人口在城市中往往會受到城市人口的牽制與排擠,物質拮據、精神貧困,為改變現狀,生活在城市中的農村人口會采取各種形式的斗爭方式進行反抗;另外,對于仍生活在農村的部分人口,簡單的農業勞動已無法滿足基本生活,他們逐漸走向貧困,為扭轉不幸局面就需推進城鄉關系由對立到融合的轉變。城鄉發展的進一步融合是對之前城鄉關系的超越,城鄉人口差異逐漸消失,農村生產率提升甚至超越工商業發展,傳統的小作坊經濟模式與大工廠大機器模式相接軌,實現從“工業優先發展”到“工業反哺農業”再到“工農融合發展”的演進[4],這同樣也是生產力發展的必然結果。可見,城鄉關系雖然存有沖突對立,但僅是階段性的、歷史性的、暫時的,隨著資本主義制度的推翻,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最終相互融合與促進才是真正的城鄉發展歸宿。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必須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2018年發行的《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單行本更是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做出了階段性謀劃。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實現城鄉融合未來發展前景的前提與保障,而城鄉振興戰略既順應了城鄉統籌發展的必然趨勢,又著力解決農村發展滯后、缺乏創新動力的問題,推進了城鄉共同發展的到來。鄉村振興戰略一方面是對馬克思城鄉發展理論的繼承與實踐,另一方面也契合了中國現階段農村發展較為薄弱且尚未良好發開的發展情形。農村建設歷來受到黨和國家的重視,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中提出:堅持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強化以工補農、以城帶鄉,推動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并將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顯著縮小作為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遠景目標。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不僅是對適應了生產力發展的需要,更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固本之源、強國之基。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決心與信心,更是彰顯了始終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的初心[5]。
2020年,作為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目標的收官之年,脫貧攻堅工作上已獲得舉世矚目的成果,鄉村振興戰略也正在有條不紊地開展,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實施鄉村建設行動,深化農村改革,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是同一出發點的不同發展路徑,兩者均以實現人民的共同富裕為最終目標,著眼于不同的發展層面開展。脫貧攻堅重點在于“脫貧”,實現農村貧困人口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保障人民處于基本的生活水平線之上,不愁吃、不愁穿,義務教育、基本醫療和住房安全有保障。鄉村振興重點在于“振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鄉村振興戰略的順利進行有賴于脫貧攻堅工作的完成,脫貧攻堅是基礎,基本物質生活水平的滿足是進一步發展的可能與潛能。鄉村振興是脫貧攻堅的更高目標,是對鄉村發展提出的更高要求與期望,在發展質量、深度與廣度上都較脫貧攻堅工作的標準有較大提升。但兩者的實現都離不開黨的領導、國家管理、人民參與:首先,要實施政策規劃,正確認識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銜接的重要意義,實現物質、精神、文化等多方位全面發展,積極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其次,發揮人民創造性,充分利用鄉村的自然資源與人文資源,結合當地特色開發特色產業,帶動鄉鎮化轉型。實施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出于人民、用于人民,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的有機銜接是城鄉和諧發展、人民生活提升的必然之路。
脫貧攻堅思想是在充分把握馬克思無產階級貧困化理論基礎上,努力消除“絕對貧困”,改善“相對貧困”的民生之策。鄉村振興戰略是在馬克思城鄉發展理論指導下,激發鄉村發展活力,優化鄉村發展機制,實現工農協調發展的可持續發展之路。脫貧攻堅思想與鄉村振興戰略,圍繞脫貧與振興的內在發展邏輯,由面及點,帶領全國人民奔赴小康,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勢與本質屬性的生動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