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錦
(廣西大學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2020年貧困人口全面脫貧后,我國的貧困治理將進入后脫貧時代。該階段的工作重點將由扶貧轉向防貧,即如何鞏固上一階段脫貧的成果、防止脫貧人口再次返貧。現階段,尤其是民族地區脫貧不穩定現象突顯、返貧風險較大,這除了可能使扶貧開發的成果被蠶食,扶貧工作人員及廣大干部群眾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外,返貧后的貧困戶其脫貧致富的信心也將備受打擊,嚴重影響脫貧質量和成效。基于此,在圓滿完成現行標準下脫貧任務的后脫貧時代,貧困治理工作仍然不能松懈,其是一項“永遠在路上”的偉大工程,鄉村振興作為下一階段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的重大戰略,探究兩者有效銜接的動因將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始終將馬克思、恩格斯的農業發展理論作為我國農業理論的基石,強調“三農”工作在黨和國家全局工作中的重要地位。以精準扶貧為核心的民族貧困地區開發基本方略,更是在馬克思主義反貧困理論的基礎上對中國民族地區貧困治理的一項創新。鄉村振興戰略同樣是在馬克思主義農業發展理論指導下,我國提出的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戰略,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鄉村改革發展理論的新飛躍。因此,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是對“三農”工作目標任務的過渡,是基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總體奮斗目標而在關鍵歷史交匯點上推進歷史任務交替銜接的必然要求,是在脫貧攻堅的成果上乘勢而上、順利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交匯過渡的戰略選擇。從歷史邏輯來看,兩者都是對中國各個階段貧困治理與鄉村建設理論與經驗的吸收與繼承。
2.2.1 價值取向一致。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都是以馬列主義為指導思想,以為人民謀福利為宗旨,致力于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滿足感和幸福感,兩者在價值取向上不謀而合。
2.2.2 最終目標統一。兩者都立足于解決“三農”問題,以助推農村農業現代化為終極目標任務。鄉村振興是在全面脫貧的基礎上,進一步解決鄉村發展問題,以期鞏固脫貧成果可持續性的又一戰略,兩者最終統一于“兩個百年奮斗目標”。
2.2.3 具體內容互融。脫貧攻堅戰的圓滿勝利是鄉村振興戰略內在內容,兩者均屬于系統性的國家工程,在諸多內容上具有同質性。
2.2.4 主體力量互通。農民既是脫貧攻堅的主體力量,又是實施鄉村振興的主體力量。因此,兩者都是在政府的領導下緊緊依靠農民所推進實施的,通過強化農民的參與意識來激發廣大農民群眾的內生動力。
2.3.1 目標任務階梯延伸。脫貧攻堅以絕對貧困人口為工作對象,致力于解決其生存問題,以全面奔向小康生活為目標任務,瞄準的是“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而鄉村振興則是聚焦于相對貧困人口,致力于城鄉統籌發展,以實現共同富裕為目標任務,其瞄準的是“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因此,鄉村振興是在脫貧攻堅成果的根基上向更深、更遠一級目標的延伸。
2.3.2 實踐過程前后相繼。從實踐過程來看,鄉村振興不是又一全新路線,而是在上一階段即脫貧攻堅實踐成果基礎上的繼續前行。脫貧攻堅好比是地基,通過一系列的精準識別、精準扶貧、精準退出機制,從根源上入手,解決貧困人口的基本生活問題。鄉村振興則是在此基礎上所進行的房屋構建,一是不讓地基白打,不讓脫貧攻堅的成果荒廢,二是統籌城鄉發展,讓農民在解決溫飽問題的基礎上,過上更加殷實美好的日子。因此,兩者在實踐過程中不僅不可分割,而且一脈相承、前后相繼。
2.3.3 機制保障相互融合。國家在民族地區脫貧攻堅過程中采取的一整套有效的工作機制、政策體系等也屬于脫貧攻堅成果的一部分,能為民族地區乃至全國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提供有效的機制保障。這些被實踐證明的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機制政策在鄉村振興中還可以繼續沿用[1]。
2.3.4 功能作用有機互補。脫貧攻堅的一系列成果為鄉村振興的實施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前提和基礎。就如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一樣,一般情況下,人的需求存在層次遞進性,只有當其基本的生存條件滿足的情況下,才會考慮和追求更高層次的需要。而脫貧攻堅就對標解決貧困戶最基本的生存資料,只有該層次的需要得到滿足后,人們才會進一步憧憬精神和自身發展層面的需求。當然,前期脫貧攻堅的成果越牢固越豐富,后期鄉村振興的實施才會越順利越快速。同樣,鄉村振興的無縫銜接又為穩定脫貧成果提供了堅實的保障。貧困治理是一項長期的系統性工程,脫貧攻堅的完成并不代表我國減貧工作就此結束,貧困治理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鄉村振興通過補牢鄉村產業發展短板、夯實基礎設施、完善公共服務體系、提高治理能力,并激發出鄉村發展的內生動力,能夠增強脫貧的可持續性,最大限度地減少返貧現象。
3.1.1 民族地區返貧的高風險性。民族地區返貧的高風險性具體表現在以下方面。民族地區往往疾病風險較高,因病致貧返貧問題突出。民族地區大多產業基礎比較薄弱,貧困人口自身不具備市場風險預知力和應對規避風險的能力,容易再次跌入貧困線以下,出現脆弱性返貧民族地區群眾普遍技能水平低、受教育程度不高、致富能力弱,這也是致貧返貧的重要原因。民族地區貧困人口政策性收入占比較高,隨著時間的推移,政策幫扶的效果會逐漸弱化,存在較高的政策性返貧風險。按中央部署,各地都制定了脫貧攻堅時間表,在扶貧時限的高壓下,一些地方存在追求短期效應傾向,虛假脫貧風險突出。國家出于對民族地區重點生態功能區的保護會出臺一些限制開發政策,這對當地經濟發展會有一定制約作用,存在一定的環境性返貧風險。部分群眾存在自我發展意識低、主體素質差、參與扶貧政策和項目的意愿不高、動力不足等精神性返貧風險。綜上可見,民族地區返貧風險較高,脫貧攻堅成果不穩定現象凸顯,脫貧的客觀現狀是鞏固民族地區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內在動因之一。
3.1.2 民族地區脫貧人口自身發展的需要性。我國部分民族地區存在貧困人口多、貧困面積廣、貧困程度深等問題。隨著脫貧攻堅戰的順利推進,民族地區雖實現了區域性的整體脫貧,但由于存在較高的返貧風險,導致脫貧攻堅期取得的成果可能毀于一旦。對于新脫貧人口而言,其追求的不是短期政策性的脫貧,而是根本性的徹底擺脫貧困。他們吃過貧困的苦,比任何人都害怕陷入“再貧困”的境地。因此,為滿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子女的受教育水平等自身發展需要,脫貧人員也在積極努力地學習新技能、新知識,尋找新出路,以期鞏固脫貧攻堅的成果,實現民族地區的長久穩定性脫貧[2]。
3.1.3 民族地區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內在要求性。部分民族地區由于地理位置偏遠、交通不便、社會經濟發展滯后、返貧風險較高等因素的存在,嚴重制約了當地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加快民族地區的發展是新世紀黨的民族工作面臨的一項重大課題。一直以來,政界和學術界都在探討民族地區可持續發展的有效路徑和策略。推動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能夠實現民族地區在產業、人才、生態、文化、組織五大方面的全面振興,這為民族地區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可遵循的路徑,也是民族地區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內在要求。
3.1.4 民族地區穩定脫貧的特殊地位性。民族地區的貧困治理是脫貧攻堅工作中的“硬骨頭”,也是后脫貧時代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的重點區域和短板。根據木桶原理,要想實現我國整體性的穩定脫貧,必須解決好民族地區的諸多返貧風險,實現脫貧的可持續性。民族地區在我國的貧困治理中存在特殊且重要的地位,其決定了我國整體穩定脫貧的質量和進度,其穩定脫貧的特殊地位是推動我國民族地區拓展脫貧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原因之一。
3.2.1 國家對民族地區的政策支持性。民族地區的脫貧攻堅是一項系統性的工程,具有長期性、復雜性、反復性。自開展脫貧攻堅工作以來,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民族地區的貧困治理工作,在資金、人員、政策等方面給予了前所未有的扶持和幫助[3]。習近平總書記在決戰決勝脫貧攻堅座談會上指出,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斗的起點,在脫貧地區尤其是欠發達的民族地區要嚴格落實“四個不脫”的政策性要求。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也指出,要將“脫貧攻堅成果鞏固拓展,鄉村振興戰略全面推進”納入“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主要目標,提出“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要求等。可見,國家高度重視民族地區脫貧后的相關后續問題,并出臺一系列利好政策,為脫貧攻堅成果的鞏固拓展提供切實保障,真正做到扶上馬并送一程。國家利好政策的出臺及落地為民族地區鞏固拓展脫貧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提供了根本保障。
3.2.2 鄉村振興戰略的外部驅動性。國家頒布的有關政策以及學術界的理論研究,都已表明鄉村振興是繼脫貧攻堅之后我國貧困治理的一項重要戰略。鄉村振興能否穩步推進與脫貧攻堅時期所形成的成果有著密切關系,它決定了鄉村振興戰略起點的高度。民族地區不僅是脫貧攻堅的主戰場,也是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難點區域,民族區域脫貧攻堅成果的不穩定性將直接影響該區域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進度和質量[4]。因此,民族地區為積極響應并順利實現鄉村振興的階段性目標,在一定程度上會驅動脫貧攻堅成果的鞏固與拓展。
3.2.3 大規模外部投資的推動性。大部分民族地區特色資源優勢明顯,鮮明的民族特色和豐富的自然資源是其強有力的競爭優勢,但其經濟發展、技術水平、思想觀念等方面往往相對落后,導致其沒有意識、能力或資本去充分開發大自然和人類歷史所饋贈的優勢資源,這些優勢資源就是其吸引外部投資商的核心要素資源。民族地區在一二三產業方面都尚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這就為外部投資者提供了巨大的發展余地。我國民族地區如此良好的投資環境,吸引了大批海內外的投資者前來投資合作。近年來,大型跨國企業在我國民族地區的投資不斷增加,發達國家的投資也在逐年攀升[5]。大規模外部投資最明顯的益處就是能夠促進民族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對民族地區的全面發展產生深遠影響,是鞏固拓展脫貧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重要外部推動力。
3.2.4 外部經濟環境的倒逼性。這里的外部主要是指非民族地區或者是我國整體經濟環境。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這表明我國經濟發展趨勢整體向好,已由“速”轉向“質”的提升。但現階段,我國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仍相對落后,與我國非民族地區以及國家整體經濟水平相比尚存差距。按照黨中央的決策部署,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推動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需要重點抓好的幾項工作包括:要深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注重鄉村地區發展和繼續推進西部大開發等,在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的同時推進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因此,為實現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國家以及經濟大環境都會對民族地區經濟的發展提出一定要求,這種倒逼性也是鞏固拓展脫貧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外部推動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