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風中醫治療的研究

穆志娟，張池金

（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皮膚科，天津 300192）

白癜風（vitiligo）是皮膚科常見的一種色素脫失性皮膚病，以局部或全身色素脫失為臨床表現，可發生于任何年齡、任何部位[1]。相關研究顯示[2]，白癜風由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結果。雖然白癜風不會損害健康，但影響美觀，尤其是體表顯露部位，會影響患者正常生活，誘發心理疾病，因此臨床積極治療具有重要的意義。在中醫學中白癜風屬于“白癜”“白駁”“斑駁”范疇，因氣血失和、瘀阻脈絡、肌膚失養所致，其治療方法也呈現出多樣性[3，4]。不同治療方法，其治療有效性、安全性存在差異[5]。如何科學、合理選擇治療方法，對改善白癜風臨床效果至關重要。本文就白癜風病因病機和中醫辨證論治、中藥外治、中藥復方以及中藥綜合治療進展進行綜述，以期為白癜風治療提供新的方向和思路。

1 白癜風病因病機

普遍認為白癜風病因病機存在以下6 種學說，①肝腎不足學說：肝臟、腎臟是人體重要臟器，肝藏血，腎藏精，肝腎本同源[6]。肝臟虧損，會致氣血不足，血不化精；腎臟虛損，精氣虛弱，精不化血，兩者均會引起患者皮膚脈絡發生紊亂。因此，白癜風的發生、發展與肝腎不足密切相關。故肝腎損傷，氣血失和與白癜風發生、發展密切相關，臨床應給予腎健脾，溫陽化氣治療。②氣血兩虧學說：白斑是先天腎氣不足，或脾胃虛弱，導致營衛虛疏，陰精虧損，加之衛外不固，機體生化營養不足，致邪氣侵襲肌腠皮膚，導致白癜風產生[7]。清代王清任認為“風邪相搏于皮膚，皮里”所致，并創立補血益氣湯治療白癜風。氣血不足，以溫補為主，夯實機體正氣，在調整機體虛虧和氣血失和的情況上發揮治療效果。③氣血瘀滯學說：馬瑩瑩等[8]認為白癜風病因為皮膚破損或跌打損傷等因素造成氣血瘀滯、血脈受損。部分患者因情志損傷肝臟，導致氣機瘀滯，經脈不通，五臟六腑功能紊亂，氣機與血運受阻。久病未治，耗傷肝血腎精，氣血虛弱，不能滋養皮膚，皮膚失去養分，形成白斑。通過補氣活血之藥行溫補之法，可促進白斑消失。④氣血失和學說：氣血失和學說首選考慮以本虛為主，即正氣內存，邪不可干，若邪之所湊，其氣必虛[9]。白斑病可發生于任何年齡，尤其是近年來生活壓力增加過度勞累、飲食不節、起居無常、傷精耗氣，加之不良心理情緒影響，情志不舒，使氣血運轉失衡，氣機紊亂，外邪更容易侵襲患者，阻滯患者經脈運行，導致肌膚病變，形成白斑。由此，外邪在白癜風發病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在機體氣血瘀阻、經絡不通基礎上，更易導致肌膚病變。⑤風濕致病說：春季主風，夏季主濕，風濕之氣容易侵人患者肌膚，使肌膚氣血失調，肌膚經脈不通、紊亂。久病不愈會導致肌膚失去養分，氣血失和，發生白斑[10]。故白癜風在夏季和春季具有較高的發病率，或病情會加重。⑥寒邪致病學說：虛寒之體，或外感寒邪或食寒飲涼，導致寒氣太盛；陽氣虧損嚴重，導致脾陽虛損，失去溫煦作用；氣血津液難以運行至全身，導致皮膚失去滋養，皮膚出現白斑；或脾陽虛弱，累積腎，腎為陽氣根本，陽氣不足，亦會導致皮膚出現白斑。

2 白癜風中醫辨證論治

2.1 肝氣郁結型 臨床患者白斑無固定位置，色澤不同，呈不規則云片狀。患者皮膚上白斑為長形或圓形，無疼痛感。同時病情會隨精神狀態變化發生改變，該類型患者多為女性，患者甚至會出現月經不調癥狀。舌質偏向紅色，舌苔略黃，分析認為可能是由于肝臟損傷，氣血失調，氣機紊亂，長久以往發生白斑。臨床治療遵循疏肝理氣、活血祛風，用藥多為益母草、丹參、白芍、紅花、赤芍、當歸、香附、防風等。王華等[11]研究納入42 例肝氣郁結型白癜風患者，采用疏肝祛風湯加減進行治療后患者皮損面積減少，治療總有效率較高。由此可見，對白癜風進行辨加減治療可獲得較理想的治療效果，尤其是補益肝腎方治療肝氣郁結型白癜風具有一定的臨床效果。

2.2 風濕蘊熱型 風濕蘊熱型白癜風患者，白斑通常發生于頭部、臉部，風邪蘊熱，患者常伴有口渴體困癥狀，同時該類患者皮損多表現為粉紅白斑，邊界清晰，伴有皮膚病斑位置瘙癢癥狀，且具有發病急、皮損進展快的特點。部分患者可能還伴有四肢無力，飲食不振，頭重腳輕感覺。因此，臨床治療宜選擇清熱利濕方，常規藥用有冬瓜皮、赤白芍、桔梗、金銀花、生地黃、連翹、知母等。張峻嶺等[12]采用白斑顆粒Ⅰ號治療風濕蘊熱型白癜風患者，結果顯示白斑顆粒Ⅰ號可能通過上調調節T 細胞功能，使PBMC Foxp3 mRNA 恢復或接近正常水平，進而達到治療白癜風的目的。故清熱利濕方治療白癜風總有效率高，可減小臨床皮損面積，發揮一定的臨床治療效果，但具有應用有效性有待臨床進一步研究發現。

2.3 氣滯血瘀型 氣滯血瘀型患者皮膚病變位置不對稱，且白斑暗淡，觸摸時會有微疼感，多發生于外傷位置。該類型患者病情多、發展緩慢，但隨著病情進展，白斑位置毛發會變為白色，肌膚色澤也會逐漸變為暗黃，舌質呈暗紫色，且有瘀斑、舌苔較薄、舌下靜脈迂曲。歐柏生等[13]研究認為，認知氣滯血瘀型白癜風患者病因可能是由于毛竅閉塞，肌膚失去養分，加之經絡受阻，血氣不通，氣血瘀滯，從而導致白斑形成。葉蓉等[14]采用柴胡、丹參、香附、紅花以行氣活血，防風、白芷、刺蒺藜疏風祛邪治療白癜風，結果顯示患者中醫證候評分減輕，總有效率提高。故氣滯血瘀型臨床治療以祛風通絡、活血祛瘀為主，常用藥有紅花、丹參、麝香、川芎、威靈仙、赤白芍、鮮姜、紫草等。

2.4 脾胃虛弱型 脾胃虛弱型患者皮膚白斑顏色呈微黃，臨床多發育小兒。通常患者病情進展緩慢，多伴有乏力、脘腹脹滿、舌苔較淡、脈象虛弱，分析認為可能是由于脾胃消化功能不全，運化水谷精微不能滋養全身。臨床治療應以潤膚祛斑、調和脾胃、益氣補血為主，常規用藥有山藥、當歸、防風、白附子、砂仁、白術、黨參、黃芪、茯苓、赤芍、白扁豆、白附子等。

2.5 肝腎不足型 肝腎不足則會造成精血失調，常伴有頭暈耳鳴、腰膝酸軟、舌質紅少苔、脈沉細，治療宜滋補肝腎，養血活血，方用養肝益腎方。陳春妹等[15]分別采用消白固本湯（黃芪、熟地黃、何首烏、菟絲子、桑椹、山茱萸、當歸、枸杞子、沙苑子、補骨脂）和白癜風膠囊治療，結果顯示消白固本湯治療總有效率高于白癜風膠囊治療患者。故對白癜風從肝論治，采用養肝、疏肝等方法治療可獲得較佳的治療療效。

2.6 氣血兩虛型 氣血兩虛型患者的白斑顏色較淡且淺，白斑邊緣模糊，病情發展緩慢。患者多伴有手足冰冷、面色蒼白、精神乏力等癥狀，且舌質暗淡、脈象無力。血少、氣虛均會導致氣血兩虛。故，臨床治療應疏散風邪并且增補氣血、和血通路，常用藥物有何首烏、黃芪、當歸、白術、防風、赤白芍、防風、旱蓮草、雞血藤、黨參、桂枝等。

2.7 血熱風燥型 血熱風噪型白癜風患者白斑色澤較亮，頭部、身體上半身發生幾率較大。患者發病速度較快，且容易伴有不良癥狀，如頭暈、失眠、煩熱等。由于虛熱由內而生，且風性向上，血熱傷陰，津液不足，患者易心煩、口干。臨床治療應以消風祛斑、清熱涼血、養血祛風治療為主，常用藥物有丹參、何首烏、白芍、生地、白附子、牡丹皮、黃芩等。

3 白癜風的中藥外治法

白癜風的中藥外治法眾多，主要有①中藥外洗：該方法操作簡單，且無創傷，可依據患者的臨床體征和癥狀，辨證論治、隨證加減。有研究顯示[16]，白芷酊（組成白芷和75%乙醇）外用涂擦于白斑處治療3個月，結果顯示患者白斑損傷縮小，瘙癢、疼痛癥狀顯著減輕。故，中藥外洗不僅操作簡單，成本低，且可獲得較顯著的效果，臨床可作為輔助治療手段應用。②中藥熱敷：該方法是中醫外治常用的方法，可發揮去腫止痛，舒筋活絡、溫經散寒的功效。熱敷藥物可吸收性好，貼于患處或相應臟腑穴位，利于熱刺激促進藥物滲透至皮膚。臨床中藥熱敷藥物有補骨脂、當歸、紅花等。有研究表明[17]，中藥熱敷可實現雙途徑刺激，且具有中醫治療白癜風的優勢所在。③中藥外涂：中藥外涂常用藥物有酊劑、散劑、膏劑等，是治療白癜風的中藥主要外用方法。酊劑是將藥物浸泡在乙醇溶液中，然后提取上清液，直接涂抹于患處。中藥膏劑通常是將各類藥物與油類基質混合加工而成，具有油潤、輕柔的特點[18]。中外外涂治療白癜風，給藥途徑利于藥物吸收，可實現較高局部藥物有效濃度，且操作簡單，利于臨床推廣，臨床可將其作為輔助治療手段加以應用。④穴位注射：將藥物通過穴位或皮損局部注射治療，可實現穴位刺激和藥物相結合治療目的[19]，充分體現中醫特色治療與現代醫學治療手段的有效結合，不僅操作簡單，且治療效果確切。⑤梅花針：梅花針治療具有活血通絡，刺激穴位，扶正祛邪的功效。鄭耀庭[20]納入26 例白癜風靜止期患者，于患處皮膚消毒后，使用梅花針在白斑位置輕輕叩刺，以皮膚微有滲血為度，連續治療1 個月后結果顯示患者臨床白斑色素有脫失、面積縮小。⑥火針療法：火針是針刺皮損部位的一種治療方法，有疏通經絡，調和氣血的功效，適用于靜止期白斑。在對皮膚常規消毒后，點燃酒精燈，右手持1 寸毫針，酒精燈加熱針體，直至針尖燒至紅白，迅速淺刺、輕刺白斑區，密度為0.3 cm，且治療后1 d 不可沾水，需使用碘伏消毒[21]，其也可作為輔助治療手段應用于白癜風治療中。

4 白癜風中醫綜合治療

目前，關于白癜風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單純的運用內治或外治，雖然可改善臨床癥狀，取得一定療效，但是復發率高，遠期治療效果不理想。隨著臨床對白癜風發病機制的深入研究，提出綜合治療方法，實現多途徑干預，以獲得更理想的治療療效。劉德森[22]研究顯示，外涂抹補骨脂酊治療聯合自擬疏肝理氣方劑治療的總有效率為78.60%（P＜0.05)。張婧怡等[23]研究顯示，自擬桃紅四物湯聯合火針治療的總有效率為89.45%（P＜0.05)。郭志偉等[24]采用補骨脂外涂聯合口服消白靈，并同期給予局部注射治療，結果顯示患者臨床治療總有效率為86.04%。由此可見，白癜風中醫綜合治療效果確切，優于單一治療方法，臨床可將中藥綜合治療作為白癜風首選治療方法。

5 總結

中醫綜合治療中中藥外洗、熱敷治療可運用中醫辨證論治思路，選擇針對性的藥物，并依據患者具體情況隨證加減，精準用藥，使藥物直達病變，實現良好的治療效果。而火針、穴位注射治療適合于短期復診的白癜風患者，可快速緩解患者臨床癥狀，疏通經絡，調和氣血。對于梅花針局部叩刺聯合重要外涂方法臨床應用也較為方便，且起效快。因此，針對不同患者病情情況可采用不同外治聯合內治方，實現多途徑干預，加強作用效果，以取得較理想的治療效果。